第十九章 我不服
“我跟你们说，小爷我也算是阅女无数，这过尽千帆，还第一次碰到这么带劲的妞，这小妞要是能让我睡一觉，老子做鬼也甘心了。”说话的是那电竞高手。
只是，那个洛东刚一说完，就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身上。那力道是不轻不重，却当真是有点吓人。
看到突然站住自己床前的叶元朗，洛东吓了一跳：“哎，袁朗，你吓我一跳，干嘛你？”
袁州凑了脑袋低声道：“别说咱教官坏话，那是袁朗的小师妹，是咱们NJ学院的校花来的。”
“什么？真的？”洛东一下来了兴致，蹭的一下坐起了身来，将叶元朗死拉着坐了下来：“快！给咱说说教官的事儿呗。刚才算我多嘴，我再也不敢不敬教官了，咱这不也是好奇吗，怎么她就那么年轻就中校了，这在部队可是很难爬上去的呢，怎么着，还是你们学院的校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赶紧讲来听听呗。”
叶元朗低了头，良久没有说话，站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床榻，睡下去的时候，才哑着嗓子道：“赶紧睡吧，等会估计那些家伙又要来折腾咱们了。”
“对啊，对啊，赶紧睡，反正都穿好了，咱们抓紧时间能多睡会儿是一会儿。”袁州说完，果真没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大概是这睡前的一通谈话让大家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许多，又加上知道了那么可怕的教官居然还是他们同寝室战友的师妹，似乎把那个遥远的，令人恐怖的距离也消弭了许多，倒让那抹害怕和恐慌反而变得淡薄了许多。
大家很快都进入了梦乡，就连叶元朗也在胡思乱想之后睡了过去。
果然，刺耳的哨声尖锐地响起，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的众人，很快便被震天动地地拍门声惊醒。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静谧的夜晚，这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像是隆隆敲响在人们耳边的钟声，将菜鸟们从睡梦之中惊醒。
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之后，穿错裤子的，扣错纽扣的，没穿鞋的，鞋子穿了一边的……各种状况迭出。倒是叶元朗这个宿舍的人，因为干脆就没脱衣服，所以还算整齐，时间也比较早的出现在操场上，只不过，他们还是初次到部队，背包打得歪七扭八，背在背上都是摇摇欲坠，很是让人怀疑，再过了一会儿，那背包就能彻底散架了。
当然比他们还不如的人大有人在。
一个紧急集合又让菜鸟们扣分的扣分，挨罚的挨罚，紧接着就是负重越野。
对于这些完全没有基础的弱鸡加菜鸟，根本就没敢让他们当真去野外跑越野，只不过围着操场负重跑五圈，便有跑瘫了喊退出的。
好在叶元朗同一宿舍的人，有小叶同学的指导和带领，磨磨唧唧，也总算是熬到了终点。就连胖子也差一点儿交了白旗。
这才是一天半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三十几个退出的，本来就只有不到两百的队伍里，登时更显得人丁凋零。
带训的是戴斌，依旧是冷嘲热讽一阵，便全体人员解散回去休息了，只是再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众人对今后的悲催岁月便更加不敢怠慢了。
“我们八个千万不要主动提出离开。我看这些人就是在让我们主动提出离开，他们的训练标准就是刚刚卡到咱们的极限上，如果咬着牙，一定能坚持下来。”
叶元朗咬着牙，扶着体重大于自己接近一倍的胖子一步一挪向着宿舍走去。远远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跟教官说着什么。
“是罗帆。”叶元朗突然认出了那在昏暗的灯光下，很不明显的男人的脸。
胖子一惊，身子撑了撑，索性坐在了地上：“元朗，你赶紧去看看，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能帮咱就帮一把。”
“嗯。”叶元朗对于胖子的人品还是很欣赏的，虽然他平时看来就是个又懒又馋的主，但对朋友，他却是十分仗义的。
“报告——！”叶元朗远远跑过去，就听到罗帆在诉说他身体不好，可能坚持不下去的话，急忙打断了罗帆，叫了报告。
戴斌转头望了过来，看见那名很有些不同的菜鸟走了过来。很有模有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报告，这个人我认识，有点跑崩了，菜鸟洞拐六请求将菜鸟洞八三带回。”
戴斌挑了挑眉，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也很好奇，这个那女人特别提到的菜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所谓地点了点头：“行。带走吧。这次当我给你个面子，下不为例。不过，你，扣五分。”
叶元朗默了默，两脚跟并拢响亮且十分愉快地答道：“是，教官。”
戴斌眸光闪了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满脸都是汗水的罗帆，扶着自己那镜片被摔成了破烂的眼镜，使劲对好了焦距才看清了破碎的同学。他有些感动地咬着嘴唇，将那即将出口的“不”字又咽了回去。
叶元朗为他丢了五分，他不能让同学丢了分还丢人。
“元……元朗……”罗帆忍着打着瓢的腿，让它们抖抖索索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貌似稳当地站着，半天才嗫嚅着道：“谢谢！我……一定尽量多坚持几天。”
叶元朗一阵无语，不觉有些怀疑自己这五分丢的是不是值得：“不是几天，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
罗帆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带了点儿哭腔：“我……我……尽管我不想承认，也不想退出，但是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军队……”
“你不比任何人差。”突然，一声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身边。女人的眼睛带着坚定和自信望着这两个她亲手招进来的学员：
“罗帆，我告诉你，没有人生来就是适合军队的，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穷大的，我看过你的履历。没人比你更适合军队。我还是那句话：体质弱不怕，军队就是一个大熔炉，再弱的人到了这里，只要你有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我保证你能变成一个合格的军人！重点在于，你有没有信心坚持下去——！今天我仍然将这句话送给你，是想告诉你，你能自己坚持靠着一己之力读到了研究生，难道就没有这个毅力坚持走上这条注定充满激情与热血的路吗？还有你，叶元朗，我期待与你并肩作战的一天，加油！”
梧桐说完甩了头发离开了，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教官，再多的事情，她做不了，也不屑去做，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罗帆咽了咽口水，望着那如标杆一样挺拔走远的背影，突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转回头望着叶元朗，同样艰难地站直了，敬了个礼：“谢谢你！我一定努力！一定对得起你那为我丢掉的五分。”
叶元朗暗暗松了口气，抿着唇点了点头，帮着罗帆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架着他慢慢走回了他的宿舍。
罗帆宿舍的人看到有别的宿舍的人架回了自己的舍友，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谢过了叶元朗，将瘫软成泥的男人扶到了床上……
集训队里的欢迎仪式可谓是让这些菜鸟们印象深刻，从身体到灵魂的被人完虐一遍，大家都在重新审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自信与骄傲。在这里，他们将被揉碎了，重新在熔炉里被铸造，有的人斗志昂扬，有的人却萌生了退意。
慢慢的，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离开这里，虽然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经过了层层地筛选和严格考核，但是在最终要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们选择了退出。
人生的道路有成千上万条，不一定他们离开这里就过得不好，相反，以他们的条件，会获得更多的精彩，可是，终其一生，他们都会记得在某个人生的路口，他们选择了逃避和退出。
这里不是正式的血刺集训队，所以，离开的人还没有资格获得什么仪式。梧桐站在窗前，手里捧着崭新的小黑，看着两辆绿色的越野车开出自己的视线。每辆核定载客人数是六人，也就是说，除了司机，又有至少六个以上的菜鸟被淘汰出局。
果然，电脑一阵闪烁，总名单上又有八个名字变成了灰色。
“人生有无数的路口和转角，单看你如何选择，是吗，中尉？”梧桐没有回头，但是，空无一人的室内却在三分钟之后响起了一声叹息。
高个子身影从窗帘后面闪身出来，一个标准的敬礼，之后沉沉道：“对不起，中校，我只是……好奇，我接受任何处罚。”
“你这个借口不好。”女人从窗口收回了视线，略微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半个眼睛。女人秀气的将头发别在了自己的耳朵后面，将手里的小黑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好奇是个不错的习惯，但是，不应该针对你的战友，中尉。”
屋里没有开灯，他们彼此只能看清对方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当然，这说的是中尉。梧桐的眼睛是不受黑暗影响的，所以，她完全可以无障碍地看到中尉现在通红的脸。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七分，很高兴戴中尉的大驾光临。可是我觉得，您对我的好奇，含有很明显对女性的歧视，这一点是我极其不能容忍的。但是，我会给你时间，证明你的错误。只不过，不是现在。这七天，我希望你，还有崇拜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们，能够保持一个军人该有的风度，在转向真正血刺的训练基地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机会，向你们证明，你们的愚蠢和狂妄无知。现在，我要休息了，请您出去。”
戴斌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到疼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打脸。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话说，错在他，他不得不将这次的苦果咬牙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