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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欧阳云的演奏

转眼欧阳云开演奏会的日子快到了,叶淼焱提前几天让人送来了一叠演奏会的头等票,锦香甄府的每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去观看。

开演的这天,大家早早吃了晚饭,换了正式服装,开了几辆车,浩浩荡荡地直奔大剧院而去。

远远就看见大剧院门口挂着欧阳云的巨幅广告画。画中欧阳云身着一身白色的汉服,盘腿坐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和衣襟在清风的拂动下微微凌乱,轻轻飞扬。

欧阳云的面前是一把线条流畅,古朴典雅的落霞式桐木古琴。他修长灵动的手指轻抚在古琴上,仿佛便有优美的琴音从琴弦上滑出。

欧阳云的眼睛长得极美,目光像是淡淡地看着琴弦,又仿佛眺望向了远方。他神情专注,明明深情到了极点,偏偏也飘渺空灵到了极点。在他的一只眼角旁,有一颗黑色的小小泪痣,为他华美的脸庞平添了几许忧郁和沧桑。

很多少女簇拥在广告画前,轮流等着拍照。蒲莎莎也挤了进去,把手机塞给林苹苹:“苹苹,给我多拍几张,拍清楚点。俊俊,你用你的手机也给我拍几张。”

蒲莎莎刚照完,旁边一位胖胖的姑娘也挤上前去照,照完还舍不得离开,转身抚摸了画中的欧阳云几下,突然凑过脸去,在画上亲吻了一下,欧阳云的白色汉服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

周围的少女顿时躁动起来,就又有几位姑娘挤上前去,亲吻了画中的欧阳云。蒲莎莎的脸涨红了,也想再挤过去,林苹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叶医生站在门口呢,我们赶快过去吧。”

叶淼焱在大剧院门口已经等了一会,见了众人,快步迎上前来:“石老夫人,子玉,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快进场吧,演出就要开始了。”

蒲莎莎快赶几步,来到叶淼焱身旁:“叶医生,待会,那个演出结束后,你能不能——”话还没说完,张俊俊也来到了叶淼焱身旁:“叶医生,你的位子是几排几号?一会我坐你旁边好吗?”

叶淼焱皱了一下眉:“大家都按票上的位子坐吧。有什么事演出结束后再说。”

大家找了位子坐下。叶淼焱本来坐在甄子玉身边,却被早到的甄老爷招手叫过去,换了位子坐到甄老爷身边,两人低了头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林苹苹左边坐着老夫人,右边坐着甄雪妮。老夫人道:“欧阳云弹的古琴我也听过一些,很有底蕴,连我们这样的老年人听了也觉得回味无穷。”

甄雪妮立即接口道:“那是自然。欧阳云是与众不同的。他用音乐剧的形式来演绎古琴曲,不仅别开生面,而且更能打动观众的心。一些深奥的古曲在他的演绎下也不再晦涩难懂了。”

林苹苹好奇地问:“什么叫用音乐剧的形式来演绎古琴曲?”

甄雪妮解释道:“就是不光弹奏,还要表演出曲子发生的背景或者表现的内容什么的。”林苹苹越发好奇:“难道欧阳云不光弹琴,还要表演吗?”

甄雪妮笑道:“欧阳云的外形如此超凡脱俗,如果他不表演岂不暴殄天物了。只怕今晚这大剧院里的来看表演的倒比来听琴的还多呢。”

外婆听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以貌取人。不过呢,看帅哥弹琴倒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正说着,一位身着淡黄色汉服的美女上台报了幕,演出开始了。绛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容纳数千人的大剧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背景是一个淡雅清新的春天的早晨,刚刚下过小雨,石板铺成的街道路面纤尘不染。街道两旁的客舍青瓦白墙,掩映在刚发芽的嫩绿柳枝丛中。几位身着唐朝服饰的男子送一位身背行囊的男子走出客舍,穿过长街,来到道路尽头的一座长亭,依依惜别。

长亭的一旁,欧阳云身着一袭白衣,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静静坐在柳枝下面,弹起手中的古琴。《阳关三叠》的旋律缓缓从他的指尖流出,古朴苍劲的琴音仿佛在倾诉一段世间最为纯朴真挚的友情。曲调稍作变化,反复迭唱了三次,沉郁而激动的琴声中充满了对即将远行的友人的无限关怀与留恋。

末了,身背行囊的男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步走出长亭,解开马的缰绳,翻身骑上马背,向朋友们挥了挥手,向着天边奔驰而去。

欧阳云的琴声也渐渐远去,仿佛伴随着朋友一同奔驰向了天边。而有了这琴音的陪伴,纵是天涯海角,他们的心也依然近在咫尺。

一曲完了,人们还沉浸在清晨送别的真挚情怀中,过了一会,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整场演奏会林苹苹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欧阳云演奏的《广陵散》。

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矗立着一个高高的刑台,背景是群情激动的三千太学生,正集体向朝廷请愿,请求赦免三国曹魏时著名音乐家文学家嵇康。

欧阳云扮演的嵇康身着一身玄色衣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被押上了高高的刑台。面对成千上万来为他送行的人们,欧阳云神色如常。他抬头看了看空中西沉的斜阳,知道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便向前来送行的兄长嵇喜要过一张古琴,整了整衣衫,坐在琴前,从容拨动琴弦。

古琴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黑云压城,令人倍感压抑和窒息。接着奏出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旋律,犹如云开月朗,给人以希望和鼓舞。欧阳云双手在琴弦上挥拂,旋律变化万千,时如海浪击岸,时如喁喁私语。稍后,琴弦又发出悲壮,凄凉的哀调,如泣如诉,似乎有无尽的愤慨与叹息。

欧阳云铮铮的琴声,伴随着这神秘的曲调,铺天盖地,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那激昂悲壮的琴声,感动得舞台上围观的人们为之饮泣洒泪,舞台下的观众也唏嘘不已。

一曲弹完,欧阳云昂首对天慨然长叹:“吾死不足惜,《广陵散》于今绝矣!”

幕布缓缓落下,遮住了欧阳云孤独的背影,也遮住了这不畏强权,遗世独立的魏晋之风。然而在现场观众的心中,谁又不认为遗失已久的千古绝唱《广陵散》如今又重现人间了呢?

但是林苹苹最喜欢的还是欧阳云弹奏的《高山流水》。

舞台背景是一轮高悬的明月,静静地照着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高山,高山前一条宽阔的大江滚滚向东流去。欧阳云身着淡蓝色的衣衫,头发高高束起,神态悠闲地坐在停靠在江边的一艘船上。像是被眼前的美景打动,他轻拂琴弦,弹出一首曲调优美,优雅怡人的曲子来。

突然,岸边出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樵夫。樵夫被琴声吸引,放下肩上挑着的一担柴,站在船边专注地听起来。

欧阳云像是感应到有人在听琴,“啪”的一声拔断了一根琴弦。

欧阳云抬首问道:“请问阁下是谁?可懂音韵?”

樵夫朗声回答:“刚才先生弹的是孔子赞叹弟子颜回的曲谱,只可惜弹到第四句时,琴弦断了。”

欧阳云显然对樵夫的回答十分满意,于是邀请樵夫来到船上。欧阳云重新坐回琴前,换上新弦,弹了一曲《高山》,樵夫赞道,“多么巍峨的高山啊!”欧阳云接着弹了一曲《流水》,樵夫赞道,“多么浩荡的江水啊!”

欧阳云十分激动:“这世上只有你才懂得我的心声。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两人在船上,对着明月,结拜为生死之交,并约好第二年欧阳云再来拜访樵夫。

第二年,欧阳云如期来到故地拜访樵夫,但樵夫已经因病去世。欧阳云悲痛欲绝,奔到樵夫墓前,为他弹了一首充满怀念和悲伤的曲子。弹完后站起来,将自己珍贵的琴砸碎在樵夫墓前,表示终身不再弹琴。

欧阳云演绎的春秋时期著名音乐家伯牙不仅琴艺高超,对樵夫钟子期这位知音的渴求和怀念更是表现得情深深意切切,这份跨越千古举世无双的情谊打动了所有在场观众的心。

这场演奏会过后,林苹苹觉得自己被洗脑了,脑中时常会冒出一些演奏会上的优美琴音来。那些高古优雅的琴声仿佛留在了她的脑海中,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

这天早晨,林苹苹看了一会医书,又开始出神。这个欧阳云,古琴弹得这么好,表演起来,仿佛一个个经典的古代琴师重现当世,那他会不会其实就是某位古代琴师的转世呢?如果是的话,他会是哪一位著名琴师呢?嵇康?伯牙?李延年?……

“妹妹在想什么呢?”正出神间,甄子玉拿着个黑漆漆的木盒走了进来,有些兴奋地说 道:“没想到这水晶球不是骗人的玩意,我前天找白云观的太虚道长看了,还真看出了点蹊跷来。”

林苹苹直起身来:“俄罗斯的巫师没骗人?那你用水晶球看到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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