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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和怒火

眼看花阡陌已经无力反抗,张大人暴虐的怒气终于平息了几分,却还是骂骂咧咧的,继续往上爬,伸手想去撕开她的衣襟。

他动作和声音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得意忘形的表情僵住了,转变为慌乱和恐惧,抖着声音:“……你……你……你……你是什么人!闯进来是想做什么!你……你可不要乱来!我可是朝廷命官!”

张大人慌得变了调的声音终于让花阡陌回过神,恍恍惚惚抬起眼,正好看见张大人肥胖粗壮的脖子上架着的一截反射着烛光的雪亮的剑尖。

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已经半骑到她身上的张大人两条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显然那冰冷的剑锋并不仅仅只是架着的,而是实实在在威胁着他。

“滚。”

简单的一个字从略薄的嘴唇中吐出来,直白而明了,意思很明显。混沌一片的大脑是如此后知后觉,她脑中最先闪过的居然是,能被出了名的温和守礼的风家少主送一个“滚”字,这张大人也算此生无憾了。

张大人果然连滚带爬的从榻上滚了下去,双手摊开做出投降的姿势:“好好好,我滚,我滚,好汉饶命!剑下留情啊!”

花阡陌勉力抬起眼。

黯淡跳动的烛火下,一身打手装扮在榻边的风易凌正站着。手中握着的正是他从不离身的寒水剑。灯光下,那闪着寒芒的剑尖正指着张大人的喉咙。即便背着光,她也能看见他薄唇微抿着,神情冰冷,依稀还带着分薄怒。

张大人被她刺了一簪子,疼痛愤怒之下自然不会怜香惜玉。所以此刻花阡陌可形容可谓极为狼狈。她鬓发凌乱,贴着沾了血污的红肿脸颊。那眼神尚还有些恍惚失焦,愣愣看着他,就好像还没能回过神来。此刻她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狼狈脆弱,没了平日高傲倔强的气势,就像一朵花被暴风骤雨吹折得花瓣零落凋零,奄奄一息。

说起来,这好像是花阡陌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而寒水这般毫不掩饰的完全出鞘,却只是指着这样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是头一次。之前才跟他那样争执过,如今对上他冷淡冰冷的目光,她完全没有得救的喜悦,反而仿佛被烫着一般,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风易凌却只是冷淡看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仿佛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气氛冷凝得可怕,他一言不发,只有一件外袍被丢过来,盖在她几乎衣不蔽体的身上,而他却早已背过了身不再看她。

这一刻,花阡陌宁愿他没有来。

真的宁愿他没有来。

她头一次感觉到这般无地自容的羞愧。好胜如她,高傲如她,却偏偏被他撞见这样狼狈难堪的样子。是她说不用他管,可到头来还是靠他救了自己。 可是自己又能怪谁呢?是她自己大意轻信,他阻止过自己,是自己执意要来见张大人的。

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那件落在身前的外袍,那上面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她默默垂下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正僵持之时,门声猛地一响,花阡陌立刻抬起头,正好看见张大人夺门而出的身影。

显然,他是趁着屋内两人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的时候想逃。

他知道风易凌的身份!不能让他逃了!

花阡陌心头一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拦住他!他知道你的身份!如果真让他逃了就糟了——”之前张大人就有意无意的暗示要将那个可疑打手之事报告给连/城家,如今他已经彻底看清风易凌的长相,若真的被他逃出去,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是听见她喊出的话,本来也看向夺门而出的张大人的风易凌却并没有动。唰一声将长剑收回鞘中后,视线反而转到了她身上——那一瞬,他是真的想对着那人就那么一剑刺下去。而那在心底那不断翻腾着的震怒和杀意明白的告诉自己,即便是现在,他照样有那种冲动。

眼看着张大人越跑越远,他却连动都不动一下。对于风易凌的迟钝花阡陌焦急万分,本来浑身无力的她居然强撑着提起一口气半撑起了身子。

“快啊!走前门兴许还能追得上!”

他看着焦急得仿佛想要自己追出去的花阡陌,却反而显得如此不慌不忙,只静静看她,眼神像愤怒又像冰冷。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的眼睛,显得分外幽深,那其中仿佛也静静燃烧着冰冷的怒炎。

因为他的外袍给了花阡陌盖,所以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就如同平素那一身白衣一般,给他平添了几分清冷。他一直一言不发,周身辐射出的冰冷气息能让任何人明白他在生气,沉默许久才开了口,语气冷得仿佛雪山寒泉:“所以说,你是为了替我打掩护才被他要挟的?”

他的语气很冷,冷得刻骨。即便是那日他质问她和叶无影之事时他都没用过这么冰冷的语气。他的表情给人感觉有些奇怪,明明还是那张冷淡而无表情的脸,却仿佛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因为注意力全在逃走的张大人身上,心焦又恼怒的同时听见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两手都抓着那件外袍、仿佛徒劳的想要探出身去追人的花阡陌反而没反应过来:“什么?”

风易凌视线转向一边落在一旁的酒桌之上,仿佛在这种危急情况下还对这种事有着极大的耐心和关注,淡淡解释:“你即便是陪人喝酒,也是极有分寸的,一般人即便是权势再大也不能让你陪酒超过三杯,从不会喝到这种地步。他威胁你了吧?拿我身份的事。”

这样的语气近乎质问,在他冷淡的语气和注视之下,花阡陌终于回过了几分神,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身上那件外袍。

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陪酒习惯的,但她对他这般本末倒置不分轻重、居然还在这追究这种问题真的有些恼火了——他究竟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的让张大人去告诉了连/城家他在这里,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他处境也会变得极为危险!

而且他这一副冷淡且带着怒气的眼神这般不认同,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去了,居然还摆脸色给她。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有点脾气的人都无法冷静,何况这个人是本就是要强执拗的花阡陌?

即便是她自己也能意识到,任由那卑鄙小人要挟差点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若不是风易凌及时赶到,会有什么后果根本不用想。可是在他面前,在他这样的眼神之下,她要如何去承认自己错了?

他们才刚刚吵过一架,她才说过,不让他管。

拜那小人所赐,她的衣衫几乎无法蔽体,全靠他那件外袍挡着。偏偏他眼神如同锥子一般冰冷而尖锐。她手指捏紧了那件外袍,弄得那件衣袍皱成了一团,可她天性里的不服输让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争辨:“是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让他逃了,连/城玥很快就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风易凌却仿佛完全没听到这句话般,远远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冰冷语气淡淡,连烛火都仿佛在此刻暗淡了几分:“你说不用我管,结果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还敢说!

花阡陌立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了,方才分明还浑身脱力到无力挣扎的她仿佛又有了力气,语调飙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还碰倒了一边茶几上的金杯,发出一声脆响:“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可风易凌却已经冷淡转过身,淡淡道:“那我是否暴露行踪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又操什么闲心?”

一句话,就把花阡陌气噎到说不出话来。

“我今日就离开,你不必再做这种违心事了。该和阿玥该怎么解决我自有打算,不必你操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不仅那身冒充打手的外袍没有拿,甚至连那几乎是活招牌的寒水剑都没有分毫要隐藏的意思,就那么大喇喇拿在手里走入了人来人往的风月无边阁大堂中——他竟是不打算再隐藏行迹了!

花阡陌半跪坐在榻上,看着他冰冷的背影越走越远,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手里无声的抓紧了那件外袍,咬紧了下唇。

雅间之外纸醉金迷的风月无边阁仿佛另一个世界。

静静携剑走过风月无边阁大堂的风易凌的神情冷然凝肃,和周围那些挥金如土寻欢作乐的客人们分外不同。有个和客人打闹调笑的姑娘边回头笑边跑,差一点撞到他的衣襟,却被对方以不知怎样的步伐轻易避过,还顺便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将倒的她的胳膊让她不至于摔倒。

女子看清他容貌,立刻愣住了。对方却只是淡淡道了一声抱歉就继续往前走了,全然没有在意不论是那女子还是边上的酒客,全都一直都愣愣看着他。

“……那……不是……那个谁么!”

“对啊!我看到了他的剑!”

“他怎么会在这里?”

“……”

可那人走得很快,不过片刻就消失在门外。

很轻易就出了城门,夜色中,只着素白中衣的青年静静踏着月色和微风沿着山道前行着。月色正好,草叶树林随风拂动,草丛中还有着夏虫的低鸣,远处的山峰在夜色下只显露着些依稀的轮廓,正是一副盛景,可青年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兴趣,紧握长剑,眉眼凝肃、步履匆匆。

相比花阡陌,风易凌其实更生自己的气。身上那些小伤无关紧要,若非他优柔寡断,迟迟不愿回去面对那些,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去晚一步会发生些什么。

花阡陌或许会以为这个张大人的到来只是个巧合,但是熟悉连/城玥如他,却不可能不清楚着其中蹊跷——这是他在逼他,逼他现身。阿玥知道他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他也并非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缩头乌龟。所以,要让他自己现身,这是最快的办法。

前进的步伐渐渐被放缓,最后,停住。风易凌握住剑,抬眼看向前方如同鬼魅般出现的一排排黑影,那领头站着的人果然三爷。

连他会走哪里都料到了么?阿玥果然是十分解他啊。只是他该庆幸来的是三爷而不是他么?

这次三爷似乎已经不打算隐藏身份了,连面都没有蒙,神情严肃凛然。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抬手向手下做了个手势。

风易凌仿佛也知道没什么可说的了,神情淡淡,没有悲哀也没有感慨,只有对敌的谨慎和严肃。同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站在原地,利落抬手拔出了鞘中的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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