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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我查过了,我这边那几个道士都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冷石。你那边呢?”

连/城玥斜斜靠在椅子上坐着,一手在桌子上随手敲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以风雅竹为主题的酒楼雅间内布置得名副其实,盆景屏风壁画一应俱全。墙上悬挂的着来往才子咏竹的字画,屏风上绘着几杆青竹,盆栽的小株文竹细小的叶子盈盈颤动,极为清新雅致。就连桌椅都是普通的竹桌竹椅而非时下流行的红木桌椅。而那青花的酒杯餐具,上面自然也绘着竹子。

雅间位置挑选得极好,安静且甚少有人打扰。

风易凌摇头:“我这边也差不多是一样的结果。”

连/城玥这几日总仿佛怀着极重心事的样子,不似往日的悠闲轻松,连扇子都不把玩了,被随手搁在桌上。自顾自拿上好的竹叶青一杯一杯往下灌,他仿佛没有平日的顾虑般,也不知是提醒还是在抱怨:“其实这么查有什么用?你又如何确定那人就是从南京城内获得的冷石?南京城内人来人往,而且只要有匕首和化尸水,谁都可能做到这点吧?”

风易凌摇头,他腰板挺直端坐在那里,长剑寒水也如连/城玥的扇子一般搁在一边,端严挺拔得如同一棵松。窗口投入的光线正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投下了些光晕。他微垂着眼,神情却显得笃定而认真,淡淡摇头:“不,那人一定是一个高手。”

连/城玥意外的愣了一下,终于放下了不停灌酒的酒杯,坐直了一点靠近他,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风易凌细碎的额发垂下来,在眼前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他的眼睛更加的幽黑深邃。对于这个质疑,风易凌很冷静,低声开口解释道:“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

之前化尸水造成的那一幕太过震撼,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可是后来他理清思路,却很快想到了这点。

“马堂主武功不差,可那刀伤却明显是一击致命的,根本没有给他留还手的余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认识那个人,也没有防备。”

风易凌没有注意到,听到这句话时连/城玥的眼睛闪了闪。

他握着茶杯,眼睛只是望着前方,却不知是在看哪里,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有看,只是自顾自冷静分析着,“但我能确定,那个人轻功应该很好。要知道我们离开也不过半刻钟,而他还要在墙上留下那么多字。可我们回到那里时,那人已经不在附近了。”

能做到这点的人南京城内并不多,却也不少,至少在座的两人就都能做到。

“可是南京城内可能能炼出冷石的道士我们不是都查了个遍了么?并没有发现条件附合的啊!”连/城玥连连摇头,不以为然。连冷石这条乍一看很有希望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若根本没有人有冷石,那化尸水这条线索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风易凌不答。而连/城玥自顾自思考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起眼,却正对上风易凌的漆黑深邃的眼神。连城玥仿佛明白了什么。

——除非冷石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来自南京城内的!

若是有人从南京城外带了冷石过来,并以此炼成化尸水杀了马尚思,那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要知道,能做到杀了马尚思再那么快离开的人不少,可有那种身手却是刚从外地来到南京的却不多。

连/城玥目光闪烁,表情显得有些阴沉。他一身紫色的绸缎衣衫,伸手过去拿起了自己的折扇把玩,沉默了一下后终于开了口,问道:“你可知百里瑾最近又来了南京?”

百里瑾?

风易凌想起了那个身手快如鬼魅,看似直白爽快却心机难测的对手。有些意外,手中刚想端起的茶杯也慢慢放下了。不知为何,他脑中又猛然闪过了那日看见的那一幕,原来那人真的是百里瑾?

江湖中人,向来较为排斥忌讳朝廷。江湖中也有着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不该和朝廷中人多打交道,这种人一向被视为朝廷的走狗。可百里瑾却是个特立独行的,在武林大会一役败北之后,他居然毫无顾忌的投入了了一位藩王门下,开始替藩王办事。

此事在江湖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江湖人不耻鄙夷百里瑾的作为,痛斥他自甘堕落。可他却毫不在乎,我行我素。这也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甚至被有些江湖人看做江湖败类,千夫所指。

风易凌虽然并不像很多古板严苛的江湖人一般唾弃这种行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连/城玥这种关头提起百里瑾,显然是意有所指。

若马尚思的事真的是百里瑾做的的话,那花阡陌又怎么会跟百里瑾走那么近?

他清楚花阡陌,她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若百里瑾真的有问题,她绝不会毫无觉察。可是百里瑾来到南京城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又接近了花阡陌,让人难免对他起疑。风易凌手握着搁在桌上的酒杯,眼光微微波动,默默深思着。

连/城玥一手搁在太师椅背,另一手把玩着酒杯,此时却抬起了眼来深深看他。他并不知道风易凌已经见到过百里瑾了,只是意味深长道:“你忙着调查,自然不清楚这些。他最近正跟你那花阡陌打的火热呢!”

风易凌微微愣住了,下意识的抬起眼睛看向倚靠在对面座椅里的连/城玥,一时不明白连/城玥忽然说这个是何用意。不过既然连/城玥提到了这个,他也就开了口,冷静道。

“那就应该不会是百里瑾。若百里瑾有问题,花阡陌应该会觉察到一点。”

他没有料到,连城玥对此的回答是一声不以为然的冷笑。

那一声冷笑极为冷淡突兀,而且和他平日圆滑随和吊儿郎当的样子极为不符,让风易凌心底微微一沉。连/城玥依旧端着酒杯,那眼底神情显得极为冰冷讥诮,带着嘲讽和不屑,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排斥和厌恶。风易凌了解连/城玥,自然清楚他那个冷笑不会是针对自己的,那么就只有……

“阿玥,你对花阡陌有什么意见么?”

风易凌伸手过去拿起那印着竹子的竹叶青酒壶,将自己茶杯里的残茶倒了,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起来,这竹叶青一直是连/城玥在闷头喝,他还一滴没尝过。他做这些动作时不慌不忙,甚至透着几分慢条斯理,甚至并没有去观察连/城玥的表情。可他那淡淡的语句虽然是询问,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这段日子以来连/城玥确实有些不对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怪异。就拿今天来说,忽然就把他叫出来,还闷头不停喝酒,并不像他平日的作风。而且如今仔细想想,如非必要,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绝口不提花阡陌了——要知道在从前,连/城玥对花阡陌这个少有的引起了风易凌在意的女人可是十分感兴趣的。

若这声冷笑还不能让他注意到问题,那风易凌也就不用混了。

听见风易凌如此认真严肃的询问,连/城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开始垂眼沉默。可是很快,他又抬起了眼,对着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抱着胳膊淡淡道。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易凌,你就真的那么相信花阡陌么?”

风易凌拿起酒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微愣:“什么意思?”

连/城玥这副神情明显有问题。以往他并不排斥花阡陌,甚至可以说他也是跟花阡陌很熟,能聊上几句开几个玩笑的。可此刻他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种冰冷严肃的神情极为少有,让他无法不在意。

连/城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被他看出来了,他索性也就不再掩饰什么,实话实说。没有了平日老好人般随性圆滑从不追究的笑容,他的表情竟是这般不留情面的严肃和直白:“你该知道,我家失窃之事,三叔早先就怀疑了她。她之前就曾经滞留思行院门口形迹可疑。而如今,有人证明说,看到她过身边那两个婢女给那个‘叶无影’递东西。此事我是一直压在心底,没跟你说而已。”

风易凌心底微微一沉:“那兴许是误会吧?”毕竟只是递个东西,还是红绫小絮递的,拿这种事情就给一个人定罪未免太不讲理。

“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你我都该明白,在这件事里,花阡陌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清白无辜!”

之前连/城玥的语气冷淡却激烈,说到这里却多了几分兴味索然,放下酒杯淡淡道:“这种事情我本不想追究,但我好歹也是连/城家的一员,若真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置身事外。虽然此事被我暂时压下来了……但是,我是给你面子,你明白么?”

他并不是真的觉得花阡陌无辜,只是看在风易凌的面子上才没把她当嫌疑人。

风易凌垂下眼,默然——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他不能将自己的看法强加到别人身上让对方接受,哪怕连/城玥是他的挚友。

连/城玥看他这般反应,心底有了几分底,表情越发严肃起来,继续劝说道:“所以易凌,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再和她来往了。最好,她的那些事情也不要管了。”

“化尸水这事深不可测,会用这种药的人必定心狠手辣,不是良善好与之辈。何况你也说过,那人已经发现了你们。马堂主的事情我们也看到了,那个道士的话你还记得么?他说她会害死你,你当真一点不介意?”

听他那么严肃的神情,却说到这来了,风易凌忍不住失笑:“阿玥,你几时也信这个了?”

连/城玥却表情严肃,抬起的眼睛里是少有的认真,冷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可不希望你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青楼女子给害死。你看看你自从认识她以来遇上多少事了?我倒宁愿相信那道士说得不假,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你应该也清楚。”

风易凌竭力露出一个笑容,试图让他宽心:“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自有分寸?”

他温吞而毫不计较的态度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城玥哪里看不出来——他苦口婆心说的那么多根本没被风易凌放在心上,他还是那般信着念着那个女人!

连城玥一向清楚这个好友的性子:风易凌看似温吞随和,对心头认定的事情却极为固执,不会轻易因为旁人的言语而改变。连/城玥气急,终于沉不住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声喝问:“我知道你还信她。可若我告诉你,我们还查到那叶无影早在武林大会之前就常常出现在风月无边阁,和花阡陌来往密切呢呢?”

风易凌这才真的愣住了,蓦地想起那天头一次遇上叶无影的事。

连/城玥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他脸色,继续道,“易凌……你说你信她,我信你,所以我能暂时信她……可是……你当真觉得自己该相信她么?”

“……又或者……她骗了你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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