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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拙计

人虽死了,穆寒还是给夏姳买脱了娼籍,给她寻了块好墓地,生前不能和平常人家一般生活,死后能和好人家一般好好的安葬,逢年过节有人惦念拜祭,她泉下有知,也该感到宽慰了。

韩岳奇道:“公子,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北堂睿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她所说的不要求北堂睿又是什么意思?”

穆寒哼道:“意思是北堂睿要动手了!他是故意说给她听,逼她出走,好给他一个杀她的理由。哼,出手,北堂睿,你现在才出手是不是嫌太晚了!”

“公子你想……”

穆寒回头笑道:“可轮不到我们想,我们只不过是升斗小民!”

北堂睿的别院忽然来了一队官兵,将庄院团团地围了起来,看守别院的兴叔认得领头的是张思宁身边的人,只上前道:“钱总镇大人,您这是认错道还是怎么了?这是北堂公子的别院!”

“这就对了!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兴叔见事不妙,忙唤了个少年过来,“快,到北堂公子府上汇报!”

门房听了那孩子的话,忙入内见北堂睿,到得外书房被人拦住了,门房急道:“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公子!”

那两人傲然道:“谁的事有我们家大人的事重要!”说罢亮出一块令牌,门房忙把脖子缩了进去,连忙退下。屋内传出北堂睿不可思议的声音:“笑话,舅舅您说我意图叛乱?”

张思宁背对着他,叹道:“我也不想相信!”

“这太可笑了,我的一切都是舅舅给的,我为什么要叛乱?”

张思宁冷冷道:“我没给你的你也没少拿!”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让你去贪赃枉法,我也没让你去强抢民女,更没让你草菅人命!我这些日子才知道原来我的外甥做了那么多的好事!罄竹难书!”

北堂睿微一挑眉,道:“舅舅怎么什么都说上了就是没说叛乱呢?怎么没说我欲取而代之?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要我承认?舅舅凭什么说我意图谋反?”

“……在你的别院挖到了数千把兵器,你在别院藏那么多的兵器做什么?”

“哈!”北堂睿狂笑出声,毫不掩饰地鄙夷地看着他,“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么拙劣的招数亏得舅舅还在用。”凝目细思一会,冷笑道:“不,应该是别人想的。现在舅舅的人应该在我的别院挖兵器了!舅舅是舍不得我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所以来见外甥最后一面的么?”贪赃枉法,除了井青篱那举家吃粥的倔老头,有什么官不贪赃?拿人钱财自然不是白拿,有几个官不枉法?至于强抢民女,那就搞笑了,恐怕是说反了吧!那些民女不来抢他就不错了。他杀的人是因为他们该杀,只是懒得一一查明罪证合理地杀人而已!说来说去,张思宁也不过是想让扣给他的黑锅显得正当一点!

张思宁瞪了他一眼,北堂睿随随便便地坐着,带着嘲弄和调笑,自十五岁开始,他就变得古怪,张思宁承认早就不喜欢这个外甥了,要不是老太太护着……张思宁拂袖而去,两名护卫紧紧跟随,出了北堂府的大门,大批的官兵从两旁奔了过去,将北堂府团团围了起来。

汴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堂睿也会有这个时候,别说别人要笑,连北堂睿都忍不住要狂笑出声。

穆寒在望月阁长笑不已,“想不到张大人真如此的狠心,连自己的外甥都肯断送!”

韩岳道:“公子不是早料到了么?不然,张思宁反而追查那批武器的来历可就糟糕了!”

穆寒道:“韩岳,你把我想得太神了,我怎么会早就知道呢。这是最险的一招棋,若不是北堂睿逼我太甚,威胁我要将我的真实身份捅出去的话我也不想用上这招。”

“公子你没有十分的把握?”

“那是自然的,我也不知道张思宁对他这个外甥爱护到什么程度。不理百官的弹劾拼命保住他是爱护,将计就计抓他起来定个谋反的罪名也是爱护。”含笑看向韩岳,“韩岳,你明白么?”

韩岳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穆寒笑道:“不明白就好。”

“韩岳只想问公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张思宁是要打要放已不是我们能说了算。”倏忽拧了眉,似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韩岳忙道:“公子……”

穆寒释然而笑,但韩岳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之色,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或者……应该不会……”

“公子在担心什么?”

穆寒摇摇头,韩岳道:“我只觉得奇怪的是,公子无钱无势,为什么那些人都愿意听公子的差遣?从前公子跟着北堂睿那还说的过去,现在公子已不是北堂睿的手下了,所赚的钱又全还了北堂睿,为什么他们还愿意听公子的话?”

穆寒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那你这个叱咤风云的侠客,无欲无求,为什么又要甘愿跟着我,听我的差遣?”

韩岳想不到穆寒把问题丢给了他,愕然,但马上接口道:“因为,公子值得韩岳跟随,就像是宝剑终于找到了配得上他的主人。只有公子肯这般重用韩岳,待韩岳如至亲的兄弟,无所不言,赤诚相对,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公子,不为公子办事呢?”

穆寒道:“愿意跟着我的人,有一些的原因也和你一样!”

“公子是说那个夏姑娘么?”

提起夏姳,穆寒的笑容收了,穆寒欠她太多了,这个傻姑娘,既然为了一句话冒死来告诉他,哼,北堂睿若真想把他交给皇家,岂会等到现在?他是故意告诉她,故意让她出走,谁会管一个私逃的娼妓的死活呢。据说北堂家的护卫有数百个,由北堂睿亲手教出,个个都堪称一流好手,怎会杀个弱女子都杀的不干净?他是给她来到他面前的时间!

穆寒端起桌上的茶碗,颇有些黯然道:“她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些,是像陈总管那样的。其他人,其实不算是跟着我,他们是跟着利益,他们没有立场,他们的立场是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公子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

穆寒淡淡道:“就算输也输不了什么,不管怎样,我们还有一艘大船不是?去打打鱼也饿不死人的!”

北堂睿被软禁的消息传出,汴城炸开了锅,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曾经被他欺压过的人本碍着他的权势忍气吞声,这消息一出,认为他十有**要垮台了,纷纷四处告状,有的没的扯出一把一把的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北堂睿的处境更加悲惨。也有人觉得北堂睿权势太大,有朝一日会官复原职的,只远远的观望,不敢怎样。

官复原职?还有可能吗?别的不说,那五百万两的银子铁证如山,他每个月的俸禄才那么点,不贪污哪里来的钱?十五岁从小小的都司做起,一步一步做上了税课使,执掌宣武军节度使领地的税务大权,虽靠着张思宁的关系平步青云,其中付出的艰辛又有谁人知晓。张思宁心疼他,更心疼自己的权力。他这节度使可不是朝廷赐封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治理得不好,被人攻占了去也没人会帮他,北堂睿现在是天怒人怨,张思宁怎能当聋子瞎子,还让他执掌大权?不给众人一个说法,众人怎知今后的宣武军节度使到底是他还是北堂睿?

北堂睿能留条性命就不错了,官复原职,不可能!

北堂睿被软禁在家自顾过自己的日子,似乎全不当一回事,外面如何开始调查他的事他似乎丝毫不加在意,北堂府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安静,没有了人来人去的烦杂的北堂府失去了什么似的,静得有些奇怪。种种证据已全,不日就要三堂过审。

夜晚,拿着火把在北堂府外巡逻的兵士来来去去,一双眼睛在树丛中谨慎地反射着火光,趁着士兵交接的瞬间蓦地飞起,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入北堂家的围墙内。

赵六汇报毕,半日不见北堂睿言语,急道:“公子……”

北堂睿猝然冷笑,“想不到我北堂睿竟然断送在一个小小的白丁身上,还断送得莫名其妙!”

“公子……现在欲意何为?三堂过审,就算张大人网开一面也难逃牢狱之苦……”

“哼,想关住我也得有那个本事!赵六,去告诉他们,愿跟着我走的就跟我杀出去,不愿的我也不勉强!”

“我们是公子一手教出,愿生死跟随公子!”

寂静的寻常夜,忽然喊杀之声大起,睡梦中忽然听闻,惊的人肝胆俱裂。刀光映着火光,满街光影恍惚。北堂睿带着宝剑和一队人马轻身脱离纠缠,往城西走去。守西门的是北堂睿的人,他要出门是轻而易举。

行到分叉路口,赵六道:“公子,您一个人从西门出去,我和兄弟们去叫南门,若还有命在,再追随公子罢!”

如此一来,张思宁只会认为北堂睿是趁乱从南门逃走,断断想不到是无声无息的从西门走了出去。

北堂睿却有些踟蹰。赵六道:“公子,您在犹豫什么?”

“临去前我想见一个人。”

“等事情过去,公子有多少人是见不着的?也不急于一时!”

北堂睿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正是因为是这个时候才非要见他不可。”不然……他日重见,已没有什么意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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