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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八十四:死神的脚步(五)

林弘遍寻看门的张老头,却始终没有找到。身为别墅的主人,他只好招呼着李勇、刘出洋二人,一起上楼,帮他收拾客房。

整间别墅的二层,并排四个房间,都是主家的卧室和给客人准备的客房。刘出洋二人收拾好后,林弘便干脆直接躺到床上休息了。他自从在面包车内,喊醒了刘出洋,避免了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后,便一直都显得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不论干什么,都没有兴致。

刘出洋从林弘的房间中退出,和李勇对视了一眼。他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一丝不解,李勇好像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二人默不做声,却已是心照不宣,一同向楼梯走去。

二楼下到一楼的楼梯,正是在二楼四个房间的中间位置。从楼梯上下来,恰好面对一楼大堂的正门。从楼梯上面,可以透过一楼墙壁上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景象:只见那漆黑的夜空之中,电光闪闪,大雨瓢泼。狂风夹杂着雨点,不知在外面什么地方穿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就好似恶鬼的哭嚎。

“我找个房间休息一下,你也好好睡上一觉,别累着自己!”李勇搓了搓双手,将掌心搓热后,按到了眼睛上面。长时间的驾驶,让他双眼发酸,面容也很是疲惫。这倒不是刘出洋不想替换他,而是那个时候,严格来说,他还在警校的实习期,并没有毕业,也没有取得驾证,更不应该会开车。他不想在幻境中,贸然打破原本的记忆,以免节外生枝。

刘出洋听罢,微微点了点头。

“警醒一些,我总觉得,有些……”李勇说到此处,撇起嘴来,摇了摇头,转身向楼梯后面走去。别墅一楼当中,除了厨房、卫生间、车库之外,还给有两间佣人房。那是专门给看房老张头和林弘一家来度假时,临时从山下招聘来的佣人准备的。

刘出洋看着他的背影,抬起右手,将食指放在了鼻子下面,心中暗自想到:“李勇身为老刑警,十分敏锐,就是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而且……林弘和文良二人,举止也很是怪异,他们在这场幻境当中,又会是出演什么角色。”想到此处,他抬眼四下打量,大厅中只有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面。文良又不知跑去了哪里,也不知他一直都在寻找什么?

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外面的夜空中划过,耀眼的电光从玻璃窗处涌进屋内。紧随而至的隆隆雷音,将窗户震得“嗡、嗡”作响。也将刘出洋,从深思之中惊醒。

他走下最后一级阶梯,来到大门的门口,将它从里面锁死。又逐个将每个窗口上的百叶窗关好,把危险和寒冷,都关到了窗外。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幻术为他所准备的“大餐”,该来的时候,一定还是会来!

“奇怪!按你的这种吃法,早就该吃成肥猪了!”刘出洋关到靠近沙发的窗口时,正好听到沙发上的何莹,用讥讽和略带妒忌的口吻,说着对面的正在大快朵颐的白若雨。

她边说,边整理着自己的行礼。从里面取出随身听,装好电池,又用束发带将头发束好。看上去,颇有些“运动范”。刘出洋突然想起,刚才收拾房间时,林弘就嘱咐将他自己房间中的跑步机,抬到其它房间中,看来大概就是为她准备的。

“哼哼!运动减肥!”白若雨放下手中的半个蛋挞,在沙发内伸了个懒腰,又把修长的双腿抬起,放到两个沙发之间,那个翠绿色,好似用玉石雕成的茶几上面。碰歪了原本上面摆放着的,一台金色仿古电话座机。

她的这个动作,将她修长、窈窕的身形,展露无疑,好似是故意做给何莹看的一般。相比之下,何莹的确是要比她胖上一些,身高也不如她高。

“我看你也不用白费力气锻炼了!”她看都不看何莹一眼,只是盯自己新做的艳红色指甲,将它们弹得“咔、咔”作响。她用慵懒的口气说道,“我都打听过了,林少只喜欢体形好的女人,对那些矮矮的……胖胖的……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何莹听罢,立时气恼非常。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一个骂人的词语。

白若雨说话的时候,虽是目中无人,看都不看何莹一眼。可实际上,她却是用眼角的余光,随时注意着对方。见到何莹的表情,她仿佛胜利者一般,得意地“咯、咯”笑了两声。

笑罢,她又是转了转眼珠,四下看了看,见只有刘出洋站在一边,整理着窗户。便收起脚,坐正身体,把光洁的额头,向何莹的方向探了探,“要不要,把我的减肥方法,和你分享一下!”她挑了挑眉头,用诱惑的口吻问道。

“什么方法!”何莹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了过去。她也向白若雨的方向探过身去,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可随即,她又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动了一下眼珠,“你会那么好心?”她冷笑了一声,将身体靠回了背后的沙发里面,摆出一副拼死也不会上当的表情。

“这有什么!”白若雨猛地挥了挥手,显得豪爽至极,“我也经常和别人一起交流的,咱们分享一下,还可以取长补短!”

“切!”何莹显然不信,将头扭向一旁,可耳朵,却恰好冲向了白若雨。

白若雨呵呵一笑,也不再理她。转而俯下身去,在脚下的行礼当中,取出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五颜六色的,足有六七个之多。

“别告诉我是吃减肥药!”何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当然不是!”白若雨“哧”地一笑,“减肥药有什么好的,伤身体不说,还特别容易反弹!”说着,她冲何莹招了招手,指了指身旁说道,“来,我教你调配一种特别的东西,非常有效的!”

何莹扭回头来,眼中颇为疑惑,可看对方的语气真诚,面容也不拟作伪,在愚弄她。再加上“减肥”这两个字,对她确实有着深深地吸引力。终于,她还是站起身来,走白若雨的身边坐下。“我到底看看你要搞什么鬼!”她边坐在了沙发上面,边说道。

“哎呀!搞什么鬼啊!我还能骗你不成!”白若雨的眼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的笑容,但很快又被掩饰起来。

别说何莹,就连刘出洋,此时都觉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向沙发的位置,挪动了几步,想要看个真切。

“看好了!”白若雨笑了笑,逐一打开玻璃瓶上的盖子,阵阵奇怪的味道散发出来。

刘出洋吸了吸鼻子,从气味和颜色上判断,那些瓶子里面,好像有金黄色的汽车机油,和鲜艳的番茄酱两种。至于其它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他也辨认不出来。

“步骤不能错!”白若雨谆谆善诱,取出一个空瓶。可她往空瓶中调配各种液体时,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有什么步骤和份量的样子。他一股脑地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液体,倒在一起,汇聚成了一种散发着恶心气味,又有些颜色交杂,好像很难融合到一起的东西。

“这……能行吗?”何莹看着白若雨手中的瓶子,捂上住了口鼻,喉咙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倒不是馋,而是被瓶中的液体吓到了。

“没问题!”白若雨拿起瓶子来,摇晃几下,想让里面的东西,融合得更好一些。可在刘出洋看来,那瓶里黑灰色的粘稠液体中,还是夹杂着各种颜色的丝线状沉淀物,显然融合得并不理想。

可白若雨,好像也并不在意,而是突然间将瓶子放在嘴边,一仰白脖颈,在刘出洋和何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瓶中的液体,一股脑地倒入了口中。

“嗯!”何莹见状,险些吐了出来。她没想到,白若雨竟然真的将这瓶恶心的东西喝了进去。“难道真的是减肥药物,还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副作用?”白若雨喝下这恶心液体的动作,让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之前也听说过,有些女孩为了瘦下来,甚至不惜吃下绦虫的虫卵。好让它们在孵化后,吸收肠腔中的营养,达到减肥的目的。如此相较,好像喝下这种难闻的东西,倒也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毕竟追求“美”这种东西,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白若雨喝下瓶中的液体,看起来也并不是十分舒服。他连续作了两三个吞咽的动作,才将它们完全咽入肚中。

“怎……怎么样?”何莹看着白若雨有些发白的脸色,忍不住瞪大眼睛,关切地问道。不过她所关切的,却是这种方法可不可行。

白若雨冲她勉强一笑,突然喉咙一阵蠕动。“哇”一声,将原本吃下的东西,和那瓶调配出来的液体,一齐吐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为之,这些散发着酸臭味道的污秽之物,全部吐到了何莹的身上,喷了她满头满脸。

“啊!”何莹尖叫一声,措手不及,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你!”她指着对面的白若雨,气得说出不出话来。愤怒和羞辱感,让她浑身颤抖,甚至暂时压下了污秽和刺鼻气味,所让他产生的恶心。

“你等着!”何莹放下一句狠话,急匆匆地跑去卫生间,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阵阵水声。

对于何莹的威胁,白若雨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拿起桌面上的半块蛋挞,换到了对面,何莹原本所坐的位置。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品味,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没骗你吧!”她看都没看何莹的背影一眼,嘴角微翘,缓缓说道,“这种减肥方法,可是不管你吃下多少东西,都能保持体形的。因为……你吃下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消化!”说着,她咯咯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又有些刘出洋说不出的意味。

“我先去洗澡,一会儿把我行礼提上去?”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出洋,白若雨开口说道。

刘出洋扭身便走,对于白若雨这样的女孩,漂亮是漂亮,可心地却不善良,他很不喜欢。

“穷鬼!没有礼貌!”身后传来了白若雨的咒骂声。

刘出洋想找个房间休息,随着李勇离开的方向,直奔佣人房。一阵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来到一个房间门前,从门缝中看到李勇正在打着电话,好像和他的老婆,又吵了起来。

“不行!不行!别的我都能答应,就是这一点,绝对不行!”他颇为生气地叫喊道,恰好一回头,正好看到了门缝处的刘出洋。

“呵呵……师娘又在叫您回去陪她?”刘出洋有些尴尬,毕竟是偷听别人讲话。

李勇点了点头,“砰”的一下把门关严。

刘出洋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推开对面房间的房门,进入其中。打开门边的开关,他发现这间房间里面,十分简陋: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对面是一套老旧的红漆桌椅,桌面上还有一台老旧电视。

打开电视,里面除了点点白色的“雪花”之外,就是两扇关闭的大门。他仔细辨认,原来这是一台时刻监视着大门的监视器,里面所显示的大门,也正是他们开车进来时,自行打开,而后又关闭的那面。

看来,这间房间,应该是看房张老头平常所住的那间。屋中有些潮湿,刘出洋吸了吸鼻子,这房间里面,除了有一种淡淡的臭味外,竟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他皱起了眉头。血腥气极淡,几近于无。这或许能瞒得过普通人,可却是瞒不过他。

他房间中四下打量,突然在枕头边缘,发现了一块黑色物体。挪开枕头,下面是一个微型收音机。黑色的机身,配着锃亮的不锈钢天线。

“这大概是看房老头的东西!”刘出洋想到。用收音机播播新闻,听听戏剧,确是一些老年人的爱好。

“咦?”可就当刘出洋想将收音机放在一边时,突然发现在收音机背面的机壳上,有一枚暗红色的指印。“这是……鲜血染上的指纹!”刘出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警察,第一时间就发现这枚暗红色的指印,是鲜血干涸后的产物。

“这……”刘出洋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屋外发出了一声闷响,好似还溅出了几点火花。房间中,立时一片漆黑。紧接着,外面一道尖厉的叫声,在他的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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