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警告了大哥一顿，正准备要走，大哥问他：“杜姑娘原先的那个男人是谁，她说我们可能认识，我还真好奇了，到底是帝都里哪一位达官显贵。”
他回身道：“要是知道了，你是不是就不敢动她了？说起来，那个人的身份不比你我差，你见了他也得礼敬三分。”
张承乾越发感兴趣了，说：“你说说，让大哥也有点底气。”
“秦将军的长子，赵泽野。”
“就是那个刚回帝都，准备参加考试，步入仕途的赵泽野？真是他？”
“嗯，正是。”
“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都要娶妻了么，没听说以前娶过谁，杜姑娘不会是胡诌的罢？”
“胡诌什么？胡诌一段故事来吓你？”
春阳反问。
张承乾立马闭嘴，心里打起了主意，既然今天晚上她不让自己如意，不如恶心恶心她好了。
次日，杜若春醒来时已是正午，阿莲看她睡得熟也不来叫她吃早饭，等午饭都做好了，她才懒洋洋的起身，长发随意拢了拢，外头热，披了个袍子就出来。
她吃这些北方的饭菜吃不出味道，不过王府出来的厨娘还是很有水准的，阿莲是厨娘，做饭做了十多年，菜式特别好看，还懂得摆盘，一日三餐，食材搭配既好看又有层次，估计味道也不差。
这两日阿青吃阿莲做的饭菜都长胖了不少，杜若春一直夸阿莲做饭厉害。
吃了午饭，她想出门溜达一下，还未逛过这里的集市，她也该去采买些女人要用的东西，胭脂水粉是必需的，买些布料做贴身衣物也不错，还要针线，宅子里没有绣娘，往后手帕和里衣都得自己亲自来做了。
不说自己了，江萧和阿青的衣裳破了也得有人缝补，阿莲年岁大眼睛不好，做不了针线活，只能她来做。
她看阿莲一直在家没有动弹过，便央求阿莲一起去，她是老人，对这片地界熟悉，可以带带路。
阿莲换下围裙，穿上难得穿一次的红色的新衣，与她一同出了门。
到了集市，才发现集市都有好几条街，半日都逛不完，阿莲带她去了熟悉的一家店铺，介绍道：“这里我常来，老板人很好，帝都的贵女们也爱来这里，你瞧，不光是料子好，款式都很新鲜，没见过呢。”
她抬首扫了一眼墙上挂的成衣，不屑一笑：“这些可都没我家的衣裳做的好看，哪里算新鲜。”
“哎，姑娘家里还会做衣裳？”
“我家开了绣坊，有专门的图谱，不过图谱我留给姨娘了没带来。这些款式在我眼里只能算一般般，实在没有多好看，回头咱们买布料，自己回去做。”
她步入内里，问老板要了几匹莨纱，这种布料柔软透气，还易干，无论做夏衣还是做寻常穿着的里衣都十分妥帖。
莨纱制作工艺复杂，数量少，价目很高，与其他的各种锦的价钱不相上下，她看中的几匹又是新货，还没过风头，价目又高出一大截。
同样的布料，在荆郡只能卖几十文钱一匹，到了帝都就水涨船高，卖几两银子一匹，甚至几十两银子一匹，这里的物价高到让她瞠目结舌，同时心里在想，是否自己也可以把家里的布料和成衣卖到这里来？
或者在这里开个铺子，专门卖布料和成衣？
春阳说他有很多土地，正愁种什么，想来自己得去看看，极早利用起来为妙。
阿莲帮她捧着东西，二人在角落的柜台边结账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娇嗲的姑娘说：“子嘉，我听说这家老板新得了好些名贵的布料，还有西域过来的天纹纱，不如咱们去看看，你若喜欢，给你买了做两身新衣？”
旁边的男人隔了一会才不情不愿道：“你随意。”
那位姑娘语气中带着笑，软声问老板要那天纹纱拿出来看看，又说自己是苏府的苏婉清，有没有单独的房间供她欣赏布料。
没过多久，这二人被老板领到楼上去，一楼的空间彻底安静下来。
阿莲注意到自家姑娘脸色刷白，好像很不舒服，将将要摔倒在地，她伸手扶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若春握着莨纱的手在打抖，牙关打颤：“咱们走罢，我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了。”
阿莲意识到她好像是听见方才两个人说话才这样，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已经上楼去了。
阿青和江萧在不远处的茶水摊上候着她们，她回来时脸色难看至极，将将要倒，两人皆是一惊，上前扶住她。
江萧“啊啊”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起方才听到的声音，他这么快就有了新相好，自己却每夜都备受煎熬，这份孤独和无助，周围的人没一个能诉说的。
她忍住眼泪，平息了一下心情，说：“咱们回去罢，我不想逛了。”
阿莲说：“姑娘，既然出来了，咱们上那边去吃个豆花呗，那家的豆花可好吃了，你肯定也喜欢。”
她没有心情吃豆花，阿莲为了哄她，硬是拉着她去了。
卖豆花的那家人开了个小门面，楼上楼下两层，为了清净，她坐在二楼。
刚落座没多久，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二人虽是普通人的打扮，却十分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普通老百姓。
男的明显年纪还小，十多岁的模样，女人就大一些，说话软软的，问男的：“公子吃什么口味的，辣的咸的，还是甜的？”
男的对周围的事物非常好奇，不停地左顾右盼，随口一答：“咸的就好。”
他的目光落在隔壁桌的姑娘身上，那位姑娘貌美如仙，娴静温婉，他多看了几眼，低声对女人说：“那个姑娘长得标致，你去问问她家住何处。”
“呀，公子，回头你母亲晓得了非得打烂你的皮不可，别多事了。”
女人应该是他的丫鬟，劝诫道。
“就问问名讳有什么的了，我什么还没干呢。”
“不可以沾花惹草，外头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切，真没意思。”
被称为公子的人无趣地转头往窗外看。
几人从楼下上来，脚步低沉，刻意压着步伐，但还是让人听见了。
杜若春抬首见楼梯口的几个男人，他们腰间配了短刀，藏在衣摆下，若隐若现，她心觉不妙，这些人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他们是冲隔壁那两个人来的。
江萧和阿青也见了这些人，悄悄拔出刀来，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几人上了楼，直奔窗边所坐的一男一女而去，这对男女显然没有防备，惊得成了傻子一样，不躲不跑，坐以待毙。
江萧和阿青拔刀冲向那一伙人，从后袭击，一刀砍死一个，冲过去把这对男女保护起来，楼上发生了剧烈的打斗，楼下早有人听见，不多时便有人去报路面上的巡查官，十几个官兵持刀过来维持秩序，待他们上楼时，贼人已死，血流成河。
被袭击的男孩还算镇定，很快就从满目的鲜血中回过神来，朝官兵亮出自己的玉牌，不知上头写的什么，官兵皆朝他下跪叩首。
杜若春在旁看了半日，料到此人不是普通人，但是依旧猜不准他的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