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这一发问，就难住了女子，她的眉毛微微一颦，像是在犹豫，最终说道：
“贱婢其实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还是想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普通人，如果正魔相互制约，也许我会选择做一名普通女子。”
“哦？”杨凡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女子居然只是选择做一名普通人，这就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的眼中，女子就是因为没有武道所以才会没有自保之力，为什么有了习武的机会，反而也不要呢。点点头道：“你继续往下说。”
他现在的思维其实是远超常人的，也就是正常人思考一个问题可能是从两三个角度去看，而他则是从数十种角度去分析，但是这一样会有盲区，就好像是海兽王之前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一样，他哪怕就是思维运转的再快，一样不代表他的智慧高深。
所以他就要找人来交谈，也许别人只是随口一言而已，刚巧就解决了他心中的疑惑，有些东西不是他无法理解，只是想不到而已。
“或许只是贱婢没什么志向，我只感觉如果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那已经非常让我满足了，有武道在身，那就难免要争斗，都说习武之人身体强壮延年益寿，却不见那么多人因为年轻时候的争斗而留下暗疾，甚至早早就死在了争斗中，反倒是一些毫无武艺在身的普通人一身安乐，无疾而终，寿终正寝。”
柳姨的视线望向远处，有些迷离。来来往往的大街上全部都是习武之人，但是她却并不向往，只是想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而已。
“不错，武道之路充满了艰难曲折，不进则退，如果觉得自己没有想要攀登到顶峰的勇气，那果断放弃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你看的很明白，比很多习武之人都要厉害了。”杨凡深以为然。
这不是因为害怕武道上的困难而选择了放弃，倒更像是一种明知不可为以后的豁达，与其和人相争，也许平平淡淡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女子被杨凡一夸，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微笑来，她轻揉了揉眼角，生怕自己脸上起了皱纹。女子不论多大岁数，到底都还是喜欢听好话的，
“那如果你得到了足够的实力呢？你是会继续远离正魔两道，还是帮助其中的一方？”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杨凡感觉蹲着似乎不太雅观，干脆就坐在了台阶上，他的头没有转动，只是意念轻动，思维就传到了女子的脑海中。
“原来前辈是厉魔宗中最厉害的内门弟子吗？”柳姨先是一惊，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是杨凡在说话，镇定了下来。
她是见识过拥有精神力量的人物的，但是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大人物，如果是御罡强者那都是看不上他们这种小青楼的，至少也是具有修为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而如果是真体境界就具有精神力量的天才，那就更是稀少了，一般都是各大魔门都珍惜的人才，如果要来她们这里，那都是老板亲自接待的，想不到现在不光来了一个，居然还毫无架子地蹲在这里和她这样的小人物闲聊。
“如果我得到了力量，那应该是两边都不帮，但是如果谁欺压百姓，那我只要看见了，就不会坐视不管。”女子露出了一种坚决的神色，
但是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虽然名义上是两不相帮，实际上就是在抵制魔门，因为魔门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杨凡的身份可就是魔门弟子，她在一个魔门弟子的面前说要对付魔门，可能没有人比她还要找死了，真的是蠢死了。
“呵呵，我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性格，既然说了问你问题，那你畅所欲言就可以了。”
杨凡又是一股精神力量冲进了女子的脑海当中，带有很强烈的暗示，女子心中有些慌乱的情绪就平复了。
这是杨凡在一开始用无形的精神力量暗示以后的进一步尝试，他发现普通人的精神力量实在是太脆弱了，他其实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个想法充斥在普通人的脑海当中。
而且他用精神力量冲击进普通人的脑海当中，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意识想要融入自己的脑海当中，他随手就将这股力量拒之在外。
那股力量就是一个人的记忆，以前杨凡没法控制，只要精神攻击就会读取别人的记忆，但是现在稍微有一点明白为什么他每次精神攻击别人都会得到别人的记忆了。
精神攻击的本质就好比是他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作为桥梁，把两个人的思维贯穿成了一个整体，所以自然双方的记忆就会相互交流，等于是想要变成一个整体。
只不过因为他精神力量高强，所以他的记忆很难被对方所获取，但是对方的记忆就会不自觉进入他的脑海当中。融合成一个整体的结果是不变的，只不过是以杨凡为核心。
现在明悟了这一点，他就知道该如何去锻炼了，那就是从弱者起开始练手，逐步提升难度，最终肯定能达到不读取别人记忆也能攻击的境界。想他一开始就是精神攻击同为真体十层的龙蟒，然后大范围攻击飞鸟，他要是能够屏蔽别人的记忆那才是出鬼了。
“那如果我现在传你一套武学，你确定还是不要吗？只需要简单的推拿手法？”杨凡伸出一只手在台阶上轻点，时而快时而慢，好像是很有节奏，但是又让人琢磨不定。
女子不敢回答，她摸不清杨凡心中到底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她在这里呆了有快三十年了，有过人人追捧的花魁时期，也有现在的人老色衰以后的破落时期，见识了不知道多少的人物，但是从没有一个人是像杨凡一样的。
杨凡虽然不会瞧不起她的出身，甚至可以蹲在地上和她聊天，但是她能感觉到杨凡的内心是很冰冷的，他对她没有架子，只是因为杨凡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魔门弟子有的是贪图美色，有的是贪图权势，还有的是贪图宝物，而她看不出来杨凡想要的是什么，好像是只有自己，或者说自己的武道，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站在杨凡的身后，盯着杨凡的手指在台阶上不断跳动，如同一个灵巧的精灵，上下翻飞，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就被杨凡手上的动作完全吸引了进去，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
噗！
突然，她的胸腔一动，一口鲜血忽然从嘴中吐了出来，瞬间从沉迷的状态清醒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我结合了种种手印所想出的一种手法，不过还很浅薄，其实也没什么高深的地方，就是调动人体的气血运转，你这一吐表面上是受伤了，实际上是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肺腑间很久的淤血，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杨凡手上的动作一停，淡淡地说道。
他现在的武道已经进入了一种很神奇的境界当中。手印、精神力量、气运等御罡境界才能参悟的东西他都有所涉猎，但是又都算不上专精，他现在就是在不断的尝试当中，如果能融会贯通，他的武道必然可以更上一层楼。
“好了，有客人要来了，你继续忙你的去吧，我不久以后还会再回来一趟，如果想要跟随我修行武学，那就是你最后的机会。记住，我和你说的这些话谁也不能说，知道吗？”杨凡眼神一动，看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去而复返，起身站了起来。
他的精神力量渗透出去，留下了一道暗示在女子的脑海当中，就算女子想要说出来，也是做不到的，就好像是禁锢了女子的思维一样，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对普通人施展这种手段，如果来一个意志坚决的习武之人，只要内心足够坚定，杨凡的这种暗示根本起不了作用。
女子得到了杨凡授意，缓缓退去，继续开始忙碌着招揽客人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杨凡则是站在了原地，看着远处的那个人朝着他小跑而来。
“丹无一前辈，我是鬼魔宗附庸宗门地阎门的一名小弟子，专门负责盯梢和跟踪的任务，鬼污前辈刚才吩咐了我前去追踪了一批人马，现在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基本的底细和下一步的动向，特来禀报。”
那一路小跑而来的正是之前在街边摆摊的商铺老板，他急匆匆地跑到青楼门口，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只是站在一旁弓着腰休息，但是实际上嘴唇轻动，已经把无数的信息都告诉了杨凡了。
“他们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种不同于我们的怪异，而且隐隐对我们魔门弟子有所排斥，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来自于大陆上的正道弟子。
他们来的方式是乘坐鬼魔岛上专门为散修准备的超大型雀鸟而来的，回去应该也是如此，我已经为前辈在大型雀鸟区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前辈去了自然有人安排。此刻他们正在一家商铺当中，进去了有一会了，那里的地址是......”
这假装商铺老板的魔门弟子说完话以后，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自始至终连和杨凡的眼神接触都没有，展现出了极强的潜伏技能，而这样的人，在鬼魔岛上不知道有多少。
嗖！
杨凡没有进去打搅鬼魔宗三人，他脚步一动，从这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