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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为了天下人,而没有了自己!这和记载中的唐僧或许有相似之处,博爱之人,为了大爱,舍弃自我,拒绝小爱。但这是多么地俗套!

内心有一种感觉,让我不相信,不相信真正的金蝉——在这个世界里曾与我相依为命的那个小男孩,会是这样一个愚钝之人。

怀疑让我继续追问小胖。

“你说他为了天下人而没有了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师父本就是博爱之人,为了佛教大业,他早将自身置之度外了。怎么说呢,其实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年,也就是六百年前,那时候孙悟空大闹天宫,说是毁掉了蟠桃园,没有了仙桃很多神仙都要面临大限了,而作为西天,更是没有资格获得足够的仙桃仙丹来续命,若真是如此,整个西天修佛人士恐怕大半过不了生死大限,就会圆寂空灭了。如来当时也是洞察到金蝉子的灵体在转世为凡人后,会具有延长寿命的能耐,便劝说金蝉子,让他为佛教事业、西天未来以考虑,做出献身,金蝉子甚至佛法可以唤醒众生心灵中的大爱,为了佛教延续下去并扬光大,他便答应了佛祖,同意献身,转世后在成年之前阳气还未泄露之时,将自己的肉身献给西天众神,供他们食用……”

“你是说他是自愿的?”我问。

八戒看着夜空,接着说道:“我们完成取经后,师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前世的种种,包括他是金蝉子的时候。那时候我悄悄问过他,他那时候是不是自愿答应佛祖,让西天的那些人吃他转世后的肉身的,他只是淡漠地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有什么不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八戒的神色,我明白,他定然也不清楚为什么。

“总之,师父在取经之后,想起了前世种种,他竟然变得还不如从前那份开朗了,平日里总是闭关,好不容易见他一面,他也沉默的时候多。他变得都没有什么喜怒表情了,只有一次我听他说了句:只要世界还是平静的就好,我也不想因为我而让这个世界再有动乱。我就觉得他定然是知道什么不利于佛祖的事情,又怕引起什么乱子来,祸及苍生,所以就压在心里。哎,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可怜,总是孤零零的。我们取经之后,几人也被分开了,我和沙师弟也没有多少自由,就那个斗战胜佛整日里人前马后、威风凛凛,不准有多少次,我骂过那个忘恩负义的,那时候我怎么都想不通,我们的大师兄孙悟空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幅奴才相,到今天才知道,那个斗战神佛原来是假冒的,是六耳猕猴,我们的大师兄还在花果山啊!他还改了名字,叫孙兴哲了,不行,我也要改个名字……”

八戒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会儿又扯远了。

我却一直在想着唐僧说的那些话:只要世界平静着就好,不要因为他引起什么乱子,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作为这个世界里备受关注和崇敬的功德佛,他的一言一行,确实受着太多的约束和控制。

“喂,仙子啊,你说我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八戒在一旁说着。

我这才隐约记起他刚才说是要换个名字。看着他胖乎乎可亲可爱的脸蛋,不由得想起来前世,我那可爱的师弟——朱慢,平日里我就是喊他小胖。

“就叫小胖吧。”

“不好不好,我要一个正式一点的名字。”

“那就叫朱慢吧!”

“朱慢?不好听,为什么要叫什么朱慢呢?”

其实我心里想着我的师弟,所以顺口这样说的。

“你做事拖拖拉拉,就嘴贫,就叫朱慢了。”

……

那天晚上和小胖聊到很晚,一直到东方开始泛白。

第二天,小胖便告辞了,他说他要赶紧回西方世界了,说再晚些恐怕就要受到惩罚了,毕竟他现在是净坛使者,要去守坛。

看着他不情愿的样子,我心里也很是留恋。在这个世界里,能遇到和前世里的师弟一个模样的人,感觉真亲切,他待我又是无话不说,真想让他留下来也待在花果山。在我心里,开始产生了强烈的愿望,便是以后有朝一日,将小胖留在花果山……

其实,我看得出,孙兴哲也有这样的意思,他对小胖也很是不舍。在这个世界里,值得信任的朋友很少,我想,他们师兄弟之间,是有着难得可贵的情义的。

第二天晚上,月亮更圆,整个花果山如今也是生机一片,花草树木茂盛翠绿,鸟兽飞虫活蹦乱跳,尽管如此,我望着夜空,心里却有一阵清冷。

与孙兴哲、赤久一起用过晚膳,我说我想到处走走。孙兴哲便陪我一起。

我们来到了花果山最高峰,这里地处花果山南边。飞到山巅,四处岩石遍布,我和他站在一块大石之上,一起望着圆月。

今晚的月亮真圆!

忽而有一阵乌云遮住,云开雾散时候,便见一道清亮的白光落了下来。

“是嫦娥仙子!”孙兴哲露出一丝惊讶。

我一听,心中一惊,朝那白光仔细望过去,就在数米之外,白光慢慢散去,一身白衣轻纱,曼妙身姿、华美无限的女子展现在眼前,她就像一副画,灵动游走的画,正笑着朝这边走来。

她真的好美,美的让整个夜空的星辰也纷纷眨眼,然后失色淡去。

“嫦娥仙子,好久不见了!”孙兴哲先开口。

“你?你是孙悟空?”嫦娥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到孙兴哲身上。

“以前是!现在我叫孙兴哲!”孙兴哲答道。

“原来真是这样。我本是听仙界有所传闻,说是花果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还说孙悟空变了样子,改了名字,一直就在花果山,西天的那位斗战胜佛本是假的,听起来真是难以相信,今日看到你,我是真真地信了。”

嫦娥微微一笑,她的笑也是那么让人舒服,令我羡慕。她笑的时候,又将目光移向我,关怀的眼神和亲近的笑意像是要融化我一般。

“妹妹,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她走近我,伸出手来,拉住我的双手。

她的手很冰冷,但那种感觉却很温暖。

“你……好!”我有些结巴,如此“女神”般的仙女在我眼前,我真有些恍如梦中。

嫦娥转而有些忧虑地看着我,轻声叹道:

“妹妹……”嫦娥的眼中瞬时有了晶莹的泪珠。“我听说了,你忘了许多事情,你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喊我姐姐,你还记得吗?”

我是听小胖昨天说的,但我自己没有这样的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尽量说的无辜些,生怕伤了她的感情。

“嫦娥仙子,你不用难过,他连我也不记得了!”孙兴哲在一旁说道。

两人又是一种同情眼神看着我。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感觉,不想大家因为我而不开心。

我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你们告诉我了啊,我就记得你们了。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最要好的朋友,我也希望我们在一起,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见我这样说,嫦娥也是转而一笑,点头道:“妹妹能这样想就好,一定要过的开心。”

我也点头。

孙兴哲在一旁问道:“嫦娥仙子今夜来花果山,可是为了看望钦园仙子?”

嫦娥紧紧握着我的手,听孙兴哲这样说,开口道:“自然是为了看妹妹,难不成还是为了来看你?”

“哈哈,我可没有那么想。”

“那你何必又多次一问。”

孙兴哲并不生气,看来他也了解嫦娥的个性,清高孤傲,话语刻薄。

“我只是为某人遗憾罢了!他昨夜还在我们花果山,也是看了一夜的月亮,只是没有等到你!”

“哼,孙猴子,我不管你是孙悟空还是孙兴哲,你可记住了,别拿我说笑,更别拿我和那个胖子说笑。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才等到今夜才来见我妹妹!”

“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古多情空悲切,可叹我那师弟,看起来风流花心,实际上却是个千年情痴!”孙悟空叹道。

“哼,你真是多事!男女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有情是他的事情,我无意是我的感觉,难不成他痴情我就该顺从他了?我本就是我,我有我的心意,我要忠于自己的心!”嫦娥一番话,让孙兴哲顿时哑口无言。

见他如此,我暗自偷笑,真没想到,这嫦娥竟然是如此口齿伶俐的女子,而且对感情也是很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番话,让我觉得,我和她定然会投缘,也难怪从前我们之间的感情会那样亲近。

“妹妹,我们去那边叙话!”嫦娥说着,便拉我走向一旁。

我对孙兴哲回头一笑,他无所谓地一耸肩,也不跟来。我便与嫦娥走到另一边,两人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那一夜,我和嫦娥聊了许多,她只是问我在花果山过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每天都做些什么?然后便给我讲起我们曾经在天庭里的故事,说那时候她经常来找我,说起初是因为我是钦园仙子,掌管花卉园、药草园等,她的月宫需要这些花木草树,后来她找我,是因为和我投缘。她说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许多趣事,包括一起逗玉兔玩耍、一起去种树、采草药、摘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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