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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择路

山林之路非只是艰难,辛苦,虽行走还不及一个时辰,方镖师已觉自己不似个人,只似个动物,孙步却好像适应良好,时不时的还采一些野花野果,还会惊呼一些诸如某种少见的药草之类的发现。

停在一片尚算平坦开阔的林间地中央,孙步抬头望天,道:“天黑了,咱们就在这边寻个地方休息吧,这般黑的在林子里走太危险了。”

因掌书令‘助孙步,灭吕家’,方镖师一向听令形式,所以对于孙步的任何决议他都没什么意见,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露宿野外。

南方的山林内多雨水,地面上很难生火,且就算生火也不会去生,太引人注目。方镖师眼向四周扫去,看一棵树杈还算粗壮稳当,便飞身而上,倚靠树干,坐的一方四平八稳,似没想象中那般糟糕。

孙步见他如此,自己便也择了一根树杈,踏地飞身,手绕树干一圈,便也稳坐下来。

入夜,山林之中多虫兽的声音,有些是鸣叫,有些则是外出觅食时发出的。二人各居一树,眼望头顶星空,体会这片刻的惬意舒坦。

“我随在师父身侧的时候,有去过一次吕家,那时候吕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歪头看向方镖师,见他虽无所应,但神情间不似没有理会,便又继续道:“或许是年纪大了些,看见些事,看见些人,就爱生感慨。不过你不会,你就算有感慨也不会说出来。”

“或许。”

“之前在武泽县跟我们说话的吕家五兄弟,里面有三个人,我以前都见过,只是他们都不记得我了。”孙步是十八岁第一次独立办案,去吕家时方才十三岁,那时候的吕康邦等人少说也都二十四五,早已在外闯荡。“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大谈理想和江湖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唉,物是人非啊。”

三十年江湖路,血雨腥风,肩负一个家族,他们所经历的不难想象,但对于他们的许多抉择,却是很难理解。

“其实人该简单点的,干嘛活的那么累,他们本都可以做一个世外高手,偏要搅和这种事情当中,是为了什么呢,名?还是利?不懂,不懂啊。”

“吕家之于他们,便如朝廷之于孙大人,总盼着它好,盼着它强盛,只是择错了方式,走错了路。”

孙步双臂枕于脑后,一阵唏嘘,他复又歪头去看方镖师,问道:“那你们呢?大远镖局,你们为了什么?”

方镖师的一双眸淡然平视,无波无澜。

孙步与其对视半晌,甚觉无趣的又靠于身后树干上,眼看星空,这黑森森的天都比方镖师的那双眼来的好看许多,他着实纳闷,人的一双眼怎能那般的死气沉沉,了无生趣呢。“算啦!不聊你不能说的,聊些你能说的吧。方老弟,你的武功忒的奇怪,怎么忽强忽弱的,当日与那吕家兄弟斗的那般厉害,忽然就败了,之后再与那‘江里冰龙’沈三阳和‘阎王帖’黄真较量时,又毫无问题,怎么回事呀?”

方镖师仍是那般淡然平视,无波无澜。

孙步叹口气,有些委屈的道:“这难道也不能说?方老弟,接下来的路途我们哥俩可得并肩作战好一段时日,你给我点实话,我也好知道临敌时该怎么应变呀。”

待得过了许久,孙步都开始萌生困意了,方镖师才慢慢开口,道:“那次是我贪心,下次不会了。”

这件事方镖师已经检讨过了,那一日他只是忽有所感,觉得体内的两股真气似能共存,便试了一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却不想那只是短暂的假象,待假象一过,内力相克的反噬之力非比寻常,他当下痛入骨髓,周身上下所有筋脉都在嘶吼呐喊,似要扯破皮表崩裂开来一般,若非孙步在侧救了他,怕是早已死在当场。

他先前已经道过谢,现下想起便又想再道一次谢,抬首去望,孙步已打起呼噜,睡入梦乡。他淡然一笑,看了看天上无月无星的黑幕,缓缓闭上眼,医善人所教口诀默念于心,体内真气运转,流畅自然。再有几个小周天,经脉便能恢复如初,再不贪多就好。

孙步偷眼望去,见方镖师已经入静调休,嘴边一抹无奈之笑,目中却是更浓的兴趣,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注意一下大远镖局和其下的三十四位镖师,怕非是寻常江湖人物,定没那么简单。

转过天,日头普照,二人方才启程上路,非是有意拖延,只是山林间雾气太大,孙步恐担心走错方向,反而耽误时间。

采了些野果,二人勉强果腹,孙步一边念叨“待到城镇定要大吃大喝三天三夜”,一边跟方镖师磨叽江南府的诸多美食美酒,说的口沫横飞,口水横流。深一脚,浅一脚,待得地面之上着实难以下脚,二人便提气纵跃前行,

三天时间便就在这样的时光里慢慢过去,方镖师从没在山林中待过这么多天,狼狈的全不是个人样,有苦难言,一张脸沉的若西垂的日头,更加少言寡语。

他二人是这般,另一方的吕家人马也未好多少,他们那一日几乎是与孙、方二人错身而过,待跑过一日多,方才觉出不对,据探子回报他们二人并未骑马,就算是轻功一流,也不该行出这么远,那一日他们可是看见道中央韩美灵的尸身的,温热的血表明方死不久,应不会出错。

吕家五兄妹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集中在吕康邦的面上,后者低头沉思许久,扫眼向两旁的山林看去,面色一沉,道:“他们择了山路。”

“什么!”余下四兄妹低呼出声,吕康武道:“这山林虽非最难走的路段,但也不是平坦之途,若不识得方向,还是很容易迷失其中的。”

吕康文接道:“但若是识得,走山林相比走官道,少说也要节省半月时间。”

吕康全面色一寒,声音不觉提高,道:“半月,那不是…”

“哼!”吕康邦一声冷哼,他的眼睛阴鸷的盯着吕康全,道:“这般惊慌作甚,那么大的声音怕人都听不见么。”

吕康全瘪着嘴,瑟缩回身子,窝在吕康双的身后,他们二人虽感情不是那般深厚,但却是一母所生,心理上还是颇为依赖这个姐姐的,尤其是众家兄弟都在的时候,时过半生,他的性子却依然没太大变化,本能的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吕康双温和一笑,倾身抚了下吕康全胯下马儿的鬃毛。

“四哥,现下该怎么办?我们也入山林?”

吕康邦摇摇头,忽而眼睛一亮,道:“按时间算,他们应是快到了。”

“到哪?”

“南耳道。”四兄妹闻言,面上俱是一震。

南耳道本只是一寻常的山间谷地,不通外俗,但是三十年前有三个老怪落户其内,为保证衣食无虞,他们由临近的几个村落抓了数十个壮丁入谷,又是开垦田地,又是挖山铺路,耗时近五年,方才将一条蜿蜒小路通向山谷,而那数十名壮丁,除却个别因妄图逃跑和干活不利索被杀之外,其余人便成了三人的苦力,除了每年定时要入谷翻地种植粮食菜地外,还要负责运送米面和衣物及用具入谷的任务。

“那三个老怪见来人是孙步,一定不会放其离开的。”

“却是为何?”吕康双甚是不解,“那三个人甚少与外界打交道是不假,却也不至于到入者立毙的地步,更何况孙步可是神捕。”

“就因为他是神捕。”

吕康武挂一抹笑,对吕康双说道:“那三个怪人你可记得长什么样子?”

“一个独眼,一个独臂,一个独腿。”

吕康武点点头,道:“那三个老怪便是重伤于孙步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天下神捕,‘白虹贯日’孔华池的手中。”

“隐世而居,韬光养晦,我想那三个老怪定能将孙步碎尸万段,那个姓方的也一定跑不掉。”

“不错。”吕康邦点点头,但也神色凝重的接道:“为了以防万一,康文,你待几个手脚敏捷的先行潜至那附近看看情况,若是那三个老怪当真出乎意料的放那二人通过,你便拿着吕家令牌现身,这十年间他们可没少受我们恩惠,也该出出力。”

吕康文点头应是。

吕康邦又面向吕康武和吕康双道:“你二人带着余下诸人布于前路,若他们真的冲出南耳道,不是重伤也差不多,你二人务必将他们拦截下来。”

吕康武、吕康双亦点头应是。

吕康邦复又继续道:“康全与我先行快马回主宅,让他们加速撤离的速度,并做好最坏的一层打算。”他的目光扫及吕康全的左臂,那日未觉的灰败之色已隐有蔓延之势。

“最坏?”

“那孙步曾说朝廷不日便会派兵围剿,真假与否,还是早些做准备的好。”

“怎么可能,如果朝廷真的要动,吃…”

这一音还未发出完全,便被吕康邦一眼给瞪了回去,压低声音怒道:“康全,你要为你的快嘴再付出一次代价嘛,那个人的名字能是随便就说出来的嘛,也不看看这是何地,这是何时。那日若非你嘴快,又怎会被那刘礼听去端倪进而寻到密道,你竟还不吸取教训,都是过半百的人了,能不能长点心。”

吕康全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句话都再不能说出。

吕康双看了吕康邦一眼,对于这位四哥也是怕多于敬,未再说什么,只是又靠近些吕康全,给他多少一点宽慰。

“事未出大错,谁也未能料到刘礼竟会是奸细,真要说起来,二哥和四哥亦有责任不是,那人可是你们十分看好才给了令牌的。”见吕康邦面色陡变,吕康武马上又接道:“好在事情没到最糟,我们本也有打算这两年择个时间转移那些东西的,所以现下还是别追求那些过往的事吧。”

一番不大不小的风波算是在五兄妹间飘过,随着吕康邦的一声叹息,五人分三路,驾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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