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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马识途

场上气氛肃立,齐桓公面对众人强忍着泪水,问:“还有谁想走?”

这时所有人都向齐桓公拱手表示敬佩,管夷吾说道:“君上,是臣愚钝了。”

“相国说道也并无道理。姜环!”

“臣在!”

“给你两千兵马,命你与鲍牙叔护送这些伤员回燕国养病,不得有误。”

“余下两万人,随寡人出征,与北戎决一死战。如果今天吾等一去不回,吾与诸君共赴黄泉,但是尔等要记住,此战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将来而战。因此,此战不可虽败犹荣,必须虽远必诛。”

“必胜!必胜!必胜!”全军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此刻,全军上下包括那些身患疟疾的士兵们的战斗激情,全部被齐桓公给激发出来,全军士气高昂,就如同几个月前,大军刚从临淄城出发的那个时候般。

次日,齐军两万人马再次与四万戎狄联军在黄台交战,戎狄大军被齐军打的是抱头鼠窜,齐军的军势如同张牙舞爪的长龙,横扫四方。

齐军在十天时间里,一直往北推进了进四百公里,到达一个叫伏龙谷的地方。

伏龙谷是华夏族第一次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这里早已经超出了地图之外,对于齐桓公他们来说,这里完全是一片新天地。

新天地就意味着人生地不熟,换句话说,齐桓公他们打的太猛,军队已经迷失了方向。

“虎斑儿这是哪里?”

“君上,这,我也不知道了,伏龙谷这个地方,我小的时候陪同父亲放牧来过一次,但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但我可以肯定,屠何国已经被我们灭掉了,北戎联军也被我们彻底打垮了。”

齐桓公摇了摇头,说:“瞍瞒与密卢,那两个家伙一天不死,寡人就一天不能心安。他们两个是狄人的精神,蛮夷精神,不彻底消灭戎狄的精神,他们用不了几年就会死灰复燃,。”

眼看就要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齐军将士们的参战热情也随之削弱了不少。

“君上这下可如何是好?”管夷吾问道。

“先在此地安营扎寨休息,晚上召集诸位商量对策。”

……

夜晚,军营里响起了阵阵思乡曲,齐桓公与一众将领待在中军帐里,都围看着桌案上的地图一言不发。

齐桓公听着将士们的思乡曲,叹了口气,“看来将士们都已经到极限了。他们还算坚强,没有哭出来,是怕我失望,但寡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回家。”

姬成父说道:“那戎狄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好撤退了。”管夷吾说道。

齐桓公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隰朋你有什么意见。”

隰朋说道:“方才姬成父将军要求继续深入北境,而相国的意思是退出此地回燕国。其实,二者皆可又不可。君上,臣建议撤!”

姬成父瞟了眼隰朋。

“姬将军莫生气,容在下说完。撤固然是要撤的,怎么撤是关键。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令支、孤竹、屠何三国,这三个狄国所有狄人加起来,臣统共估算了下,大约有三十万人。臣的意思是,把这三十万狄人全部南迁,分成三份。十万往无终国迁移,十万往燕国迁移,剩下的十万往齐国迁移。”

听到这,姬成父就很不赞成,“唉!我说隰朋,你把狄人南迁,那岂不是引狼入室嘛!要我说干脆全都就地解决了,随便找块地给埋咯!”

虎斑儿听到这眉头一皱,他看了眼齐桓公,齐桓公听到姬成父这么说,很反感。

“成父!我们是人不是畜生,寡人赞成隰朋的建议,只是这十万人该如何安顿呢?”

隰朋道:“教化!他们不识我们的文字,不知我们的礼法,那咱们就一字一句的教他们。他们的女人不懂纺织,咱们就手把手的教。他们不会梳妆打扮,咱们从头到尾的教给他们。他们不会做菜种地,教,总之能教的都教给他们。”

“同意!臣附议。咱们还可以跟他们通婚,人都是讲感情的,即便他们是戎狄,人一旦有了血缘,就会产生羁绊。毕竟血浓于水嘛!”

“哼!相国真是乐观呀!只是你们这么做,就不觉得玷污了先祖的血脉吗?”

管夷吾冷哼一声,“姬将军是姬姓王室,对这个看的很重啊!将军实话跟你说吧,在下和你也算是亲戚,我也是姬姓后裔,只不过是没落贵族而已。”

“不敢当啊!相国真是抬爱了,能被相国大人攀亲,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了。”

“够了!”齐桓公喝道。

“成父,你们姬姓起源黄帝,而我们姜姓起源炎帝。寡人想问你,都是炎黄子孙。凭什么你们姬氏一族能称王,而我们姜氏却要称臣。”

姬成父心里咯噔一下,“这……君上,我……因为……周武王伐纣,推翻了殷商,建立了大周王朝。”

齐桓公笑了笑,“真要论血脉,这狄人他也是炎黄后裔。”

这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齐桓公解释道:“这些人都是夏朝的遗民。大禹的后裔化分为山戎、猃狁、荤粥。在殷商推翻夏朝以后,夏朝亡国之君夏桀。他的儿子獯鬻,带着父亲留下的妻妾,避居北蛮,随畜牧而转移。大禹也是炎黄子孙,因此他的后人犬戎与我们夏人同祖,皆出于黄帝。再说了,咱们把他们的女人娶来当夫人,他们不就是咱们的人嘛!他们的子孙不就是炎黄后裔嘛!”

“生存之法不同必斩草除根,但生活之法不同是还可以包容的嘛!再者说,说不定某一天,这些蛮夷的后代会出一两个能人,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说不定呢!但是那也是咱们的后代,就算人不亲,可这血亲呐!”

姬成父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那臣也赞同。反正我嘴笨说又说不过你们,但臣的动手能力特别强。一旦臣察觉到苗头不对,到那时,希望君上,还有在座的诸位都不要劝阻在下。”

齐桓公点点头,“可以啊!等回国之后,寡人就先赏五个狄女给你做妾。”

“啊!这,万万这使不得啊!君上。”

“嗯?怎么使不得。这是君令你敢不遵吗?”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臣不行,是臣的那什么不行啊。”

“什么那什么的,你到底行不行,是你身子不行,还是别的不行。”

姬成父拱手道:“臣身子行,但臣的夫人恐怕不行……”

众人都抿嘴一笑,齐桓公说:“成父,你夫人那,寡人会亲自去说的。寡人今天还要在这里给你一个天大的赏赐,寡人赐你一个氏,你从此就是一族之长,一氏之长。”

姬成父连忙拱手作揖,“臣谢君上厚恩。”

“就赐你王氏,寡人再赐你一道恩惠。凡是你的王氏后裔,在我齐国乃贵胄,其子孙世世代代为齐国将官。为华夏第一首望。”

姬成父再次谢恩礼拜……

“虎斑儿!”

“齐侯有何吩咐。”

“这次北伐,你劳苦功高,寡人想封你为伯爵。另外寡人还想跟你接个亲家,寡人的公室当中,你看上了哪家女子,可以随时和寡人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虎斑儿一惊,“臣愿意。”说着激动地快要哭了起来。

“至于余下诸位,回国之后,论功行赏。”

“谢君上!”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封赏的喜悦当中时,隰朋忽然说道:“可是君上,我们怎么回去呢?”

“这……”

“嗯……”

“额……”

欢乐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场上只剩下尴尬的氛围。

此时,管夷吾说道:“君上,臣仔细察看了下这地方的地形,这里可谓是十里一景,各有各的不同。此处,忽而雾霭重重,青山隐隐。道路崎岖,怪石挡路。我们的正前方是一片大森林,要想找到出路,就必须先烧了眼前的林子,才能找到出路。”

“成父”

“臣在!”

“去,把林子给我烧了。”

“诺!”

“相国,然后该怎么做?接下来往哪里走?”齐桓公问道。

“然后,军队就不缺粮食了啊!君上你想,一旦燃起森林大火,林中的野兽肯定会烧死不少,军队有了食物补给,军心士气自然而然就上去了呀!”

“成父,林子烧一半留一半……算了全烧了吧。”

“诺!”

接着,管夷吾又说:“君上,臣曾听宁戚说过,马有识途之能,尤其是老马,因此老马识途定能将我们带离这片土地。”

……

与此同时,同为难兄难弟的北戎四国国君,带着兵马不到一万的残兵败旅,在荒原上游荡。

他们的身后是一片森林,为了解决军队补给问题,密卢他们决定放火烧林。

这时,山戎大将速买发现林中有些异常,于是他立刻禀报给密卢,“大王,我总觉着这片树林那边有人。”

密卢一惊,问道:“你是说齐桓公他们就在林子后头。”

“很有可能!”

密卢听后,表情复杂,不知是喜还是悲,他语速激动的说:“天神开眼啊!”

“大王难道要反击?”速买问道。

“当然!咱们就打这一翻身仗,眼下他们人困马乏,但却没有发现我们,如果我们能反手一击,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最好抓住齐桓公,我要生吃了这个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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