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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麦丘

拜见完齐君之后,小白就立刻赶往卫姬的寝宫,和卫姬聊了一会儿,告知母亲即将前往麦丘。

卫姬听后眉头一皱,连忙问道:“儿啊,你真的要去麦丘?”

“嗯!对呀,君上已经答应我了,母亲儿此番前去,多则一两年,少则半年,母亲恕儿不能尽心服侍您。”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卫姬为小白准备了许多衣服和零食,小白悉数收下,见卫姬气色任然不见好转,小白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此去他心里也不知什么才能回来。

卫姬知道小白在担心自己,于是便安慰道:“儿啊!此去麦丘一定要功成名就,这也你母亲我也能炫耀不是!儿啊放心的去,母亲等你功成身就回来。”

“嗯!”

告别了母亲后,小白骑着白马赶赴校场,去领走那五百兵马,纠儿和诸儿一早接到齐僖公的旨意,皆都大吃一惊,很早的便来到校场,组织好五百兵丁,等候小白。

小白一到校场见大哥二哥都在场,连忙下马行礼。

诸儿忙问小白:“三弟你真的要去麦丘吗?那地方……唉!既然你要去大哥也没什么说的了,”只见诸儿拿出锦盒,“大哥这里有一百两金子,你会用得着的,相信我。”

此时,纠儿也拿出一百两金给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这回你又让二哥对你另眼相看了,好好干!”接着纠贴着小白的耳朵细声说道:“三弟如果在那实在受不了,给你二哥去封书信,二哥立马给你调回来,别忘了,你二哥现在是齐国大司马。”说着轻捶了下小白胸口。

五百技击军整齐划一的站在校场上,,小白骑着白马,与姬成父一起检阅部队,并将诸儿和纠送于自己的黄金拿出一半,分发给这五百军士,小白要求这五百军士必须无条件地效忠自己,于是五百军士便他成立了自己的禁卫军,由姬成父领队,宾须无则负责制定军纪,这也是小白给宾须无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这样,小白领着这五百军士朝麦丘出发了。

一路上小白与莒氏同乘一匹马,莒氏因为第一次骑马心里有些紧张,因此紧紧地抱着小白的腰,弄得小白脸色红润,莒氏也是如此。

宾须无和姬成父他们都跟在后面不停的偷笑,为了缓解尴尬,小白便把姬成父叫来,问道:“为何所有人都对这麦丘如此忌惮呢?这蛮夷有那么可怕吗?”

姬成父叹了叹气,沮丧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虽说这周王已衰,可他毕竟还是天下共主,何为天下共主?就是华夏之首,诸侯之长也,那华夏之外者皆蛮夷,而这蛮夷分为北狄,南蛮,西戎,东夷等,这四夷轮番交替进攻华夏诸侯,蛮夷茹毛饮血,且异常彪悍,各诸侯国对其用兵都是败多胜少。”

小白的心情顿时压抑起来,默默地思考问题,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突然从路旁窜出,跑到小白面前,小白猛地刹住了马,这下莒氏就抱的更紧了,胸口紧贴小白的后背,小白忽觉地一股酥软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小白偷偷地傻笑起来。

姬成父随即斥问起男子,“来者何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触犯了齐侯三公子的坐驾。”

男子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呼!!!终于赶上了,在下狄牙特来追随主公。”

“哦!你就是那个雍人狄牙,你不在宫里,到我这作甚?还有我并不是你的主公!”小白见他身上背着一口大锅,左腰间挂着锅铲,右腰间憋着把菜刀,上身挂着一圈蒜,手上还拿着两只鸡,弄得全身上下都是鸡毛,像是刚从菜市跑出来,样子十分好笑。

狄牙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将两只鸡的腿连着绑在一起,挂在脖子上,随后拱手跪地,“在下愿追随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恳请主公收留我吧!”

小白嘟着嘴,问狄牙道:“来!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追随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

狄牙激动地说道:“主公的忠义勇,让在下无比佩服,主公竟主动请缨前往麦丘,试问满朝文武有谁有这个勇气,主公礼贤下士,不计前嫌招揽曾经是逃犯的姬成父,还有当过逃兵的宾须无大人,试问又有谁有此大义,主公对齐国的忠,更是无人可比,主公!恳请主公收下我吧!”

小白听着一愣一愣的,忙问姬成父和宾须无,“我真有那么好吗?”

二人一口同声道:“确实,主公确如这位狄牙先生所说,我等愿誓死效忠。”

小白思考片刻,说道:“那好吧!狄牙欢迎入伙,咱们这一帮人马的肚子我可就交给你咯!”

狄牙笑着说道:“放心吧主公!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军队休整片刻后,小白等人朝着麦丘出发了。

……

麦丘是齐国边疆之地距离临淄约二百多公里,虽然小白等人快马加鞭,但也是兼程将近三四天才到达。

望着这古朴高大的麦丘城,小白心中莫名的伤感。斑驳高大的古城墙上,有着坑坑洼洼,青砖散落不齐的沟洞。不少青苔杂草漫漫严严爬满其上。一股古老荒废的气息味极浓。一种王气极端低沉的感觉。

虽然城池破旧,但是麦丘城依旧浩大无比,股股稀疏的来往各国人流,不时进入其中。巨大的城池,四面各有一道大门,两道小门。只要是人流不多,一般只开一道小门,大门一般是国家大事才开启。

今日因小白到来,大门方才开启,小白缓缓催动马匹,进入城门守卫城门的校尉老远便是看到三公子,随即率领全体门卫原地下跪。周围过往的人流,不乏回头望去,“真是少年雄杰。”一些很有见识的老人竖起了大拇指。其中还有不少青春少女惊叹间,对小白一行人暗送秋波。

庞大的都城不乏玲琅满目的街道,不过看起来却格外萧条,走了很长的路,只有几家零落的小店开张做生意,其他店铺一律关门歇业,街道上偶尔遇到的老百姓,拖家带口,像是逃荒一般,留下来的,更多的是过往的他国人士以及来往客商,不过也是准备撤离的,这偌大的闹市,顿时变的空空荡荡。

阔达浩荡的麦丘城,一个正方形般坐落在这片大平原上,平原上有着成片成片的麦地,不知麦丘之名,是否由此而来,正方形城池里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小的正方形,约为整个城池的十分之一,一条通往城南大门的中轴线大路与王宫南大门相连接,城中约有一万守军,防御北狄。

一排排红色带甲士卒威武横于宫墙之外,端庄屹立,不过仔细瞧瞧,却可以发现其中参军者的年龄悬殊很大,老弱皆有,手握着的兵器,几乎斑斑点点,都带着些锈迹,有的士兵,甚至连鞋都没得穿。

众人看的久了,就感觉愈发奇怪,小白只稍微看了一眼,便是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了禁军士兵,带着莒氏和姬成父他们朝着议政厅走去。

一进议政厅,小白便组织开始讨论起来。

“诸位有何看法?”小白问道。

姬成父说:“公子这麦丘一是奇!二是怪!奇在麦丘的物产竟如此丰富,着实令人瞠目不已,而且商业看起来也很发达,丝毫不亚于临淄,但怪就怪在,如此风水宝地,为何会如此冷清?”

这时,宾须无找来了当地的文献记述,宾须无拿着这些记述说道:“主公,这麦丘当地的百姓呀,都是被北狄人给吓成这样的,每年的入秋的这个时节,北狄人就会洗劫麦丘,冬天太冷,所以他们就暂时收手,但没有粮食过东,可苦了我齐国的百姓,饱受饥寒交迫之苦,还有那些来往于麦丘的各国商人了,这可真是蛮夷如豺狼,这不!离北狄南南下洗劫的日子快要到了,百姓们都逃往别处躲灾了,各国的商人也准备着一早回国了。”

坐在末位的狄牙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小白察觉到了,不由问道:“狄牙你有什么高见吗?”

狄牙迟疑了一下,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哪有什么高见啊!我就一雍人。”

“狄牙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在这里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束,有话你就直说吧。”

狄牙笑了笑道:“诺!方才姬成父和宾须无两位大人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但我想这麦丘城中不是有一万守军吗?北狄入侵时他们在干嘛?有一万军队把守,怎么会惧狄如豺狼呢?”

小白一惊,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在想,难道他们通敌?这不大可能,对他们无利可图啊!”

小白思考片刻后,小白叫姬成父将城中一万守军召集起来,听候指示。

过了半个时辰,一万多人守军集结城门待命,小白骑着白马巡视军队,突然,令成父将老弱分离队伍,结果青壮年只有四千人,有的装备精良,有的是啥都没有,随后小白对军中喊道:“贵族出身站一队伍,自由民站一队伍,奴隶再站一队伍。”

结果令人唏嘘,真正能打仗的贵族和自由民加起来不过一两千人,其他的都是奴隶,换而言之整个麦丘实际上只有两千守备军,而北狄每次劫掠,兵力初步估算大约有一万至两万不等,敌我差距简直可怕,对于北狄来说,麦丘简直就是座空城,难怪麦丘的百姓会逃离,任北狄劫掠也不反抗,这能反抗的了吗?

随后小白想要解散那些老弱之兵,可其中很多一部分人都不愿意离开,这些跪下求小白,求小白不要赶走他们,这些不愿离开的人大多都是奴隶出身,军队是他唯一的活路,离开军队无疑是死路一条。

小白动了恻隐之心,但这些人待在军队里又只会托军队后腿,小白思考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他不按出身划分军队,而是按士,农,工,商,四个社会职业划分,结果从士出身者有四千人,农民出身有五千人,手工和商甲加在一起一共千人。

小白命,士族出身的依旧执干戈以为社稷,农民出身的,把城外大片天地拨给他们,让他们下地种田,变为生产兵,专门给军队提供粮草,手工出身的,为军队打造武器盔甲,商家出身的负责买卖和周转军队所需的一切物资,士卒由姬成父带领训练,其余的一律由宾须无负责管理,统筹规划。

随后又派人,将那些逃离麦丘城的百姓商甲们通通请回来,小白还让自己的五百禁卫军上街维持治安,还让宾须无重新制定了相关法律法规。

如规定贵族每户出一男丁,自带武器盔甲参军,自由民也是,每户出一兵丁,自带武器盔甲,如果没有自带,可由军队派发,但军饷减半,奴隶参军,武器盔甲均有军队提供,但不发军饷,只管一日三餐。

除此之外,小白用麦丘盛产的粮食,向过往的商贩,大量收购金属,小白还规定,金属制品不得私自买卖,金属交易权全由宾须无负责,违者抄家。

小白还在城中设立了公共食堂,每10户设一堂,目的是把人民集中,这样也好将百姓家中生火做饭用的金属器皿收集,打造武器盔甲,

因为金属在古代,特别是春秋时期一直是各国的战略物资,十分紧缺,当时开采条件差,产量不高,更何况麦丘只产粮食,不产金属。

而麦丘的武备力量又太过弱小,北狄人又步步紧逼,因此只能将可利用的力量尽可能集中起来,这样即方便管理,又能在最短时间武装起来。

就是这样,因为小白他们的努力,使麦丘逐渐开始恢复秩序。

一周以后,麦丘逐渐开始有一丝丝人气,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初见成效,就这样又过一周,各国的商人也开始来往,络绎不绝,麦丘终于恢复往日的繁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小白他们力挽狂澜。

小白他们趁热打铁,开始向麦丘百姓征招兵勇,四五千人的队伍逐渐壮大为八千多人,且还在不断增加。

然而繁荣的麦丘城,就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吸引着豺狼虎豹们的注意。

漆黑的夜色如墨,其间点缀着斑斓星光,一轮银月高挂,俯瞰大地,与静谧的大地倒也相配。

大约午夜时分,白日里热闹非凡的麦丘城,已经安睡,守城军官们也都打着哈欠,带着浓浓困意回营地睡觉了,剩下的唯有那堆堆打灭的火迹。

午夜的秋风寒冷异常,为此小白特地前来视察,还为给夜间执勤的兵士颁发了各类毛皮大衣,士兵们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忽然有几个身着夜行衣的士兵翻过城强,来到小白面前,小声的向小白禀报。

“嗯!这差事你们办的好,先下去吧!”

视察结束后,小白回到议政厅,姬成父与宾须无早已等候多时了。

狄牙给大伙烧了一桌好菜子,莒氏白日里从酒馆里买来了几坛好酒,就等着小白回来。

宾须无和姬成父二人忙完后军政事物后,一起来到议事厅,小白最后到场,众人收拾好后,莒氏给诸位挨个倒酒,小白举起角杯,众人也随即举杯。

小白说道:“诸位辛苦了!这些天来,多亏了诸位,我们才能在麦丘扎稳脚根,多谢了!”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是如此。

小白一杯酒下肚,神态严肃地说道:“各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刚才据斥候来报,距城三十里处,发现北狄人,兵力八千至一万左右。”

姬成父赶忙拿来羊皮地图,众人将酒菜从桌子上撤下放到一旁,就在桌子上商议对策。

“他们在集结,看来他们是要动手了,公子!在下建议先下手为强!”姬成父说道。

“不可!敌方实力尚未摸清,不可贸然出击!”宾须无道。

姬成父紧接着说:“我知道!但我们可以先派出一支小股部队,去探探虚实,我建议用公子那五百技击军,装备箭弩,轻装上阵以防与敌缠斗。”

“同意,主公,成父兄弟我来筹集军需物资,你们整军备战!”

“好!那各自准备吧!”

众人意见一致后,就各自去准备了,此时小白忽见一旁的狄牙满脸通红,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狄牙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公子!属下建议再派人安抚城中百姓和国外商人,他们都是被北狄欺负怕的,我从当地人得知,他们以前为了避免被屠杀,因此没每当到了劫掠的季节,他们将家中财物,食物,筹集起来,再筛选五十名美女,一并送于北狄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宽恕,这样子已经长达五年之久了,这五年来给麦丘的百姓带来的伤害可不是这几个星期就能磨灭的,因此公子必须稳定民心,民心不可乱,不但不可乱,而且还要打破北狄人在他们心中的阴影,让他们勇敢的反抗北狄牙。”

小白被狄牙的一席话给惊着了,没想到一个厨子,头脑居然如此清晰,狄牙觉得有些言失了,下意识的用嘴巴捂住口鼻。

小白对狄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有点本事,不过要是能自信点就好了!”

狄牙连忙恭谦地说道:“主公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跟在主公后面多学了点皮毛而已,算不得真本事。”

小白笑着指了指狄牙,“你这马屁拍的倒是让人舒服!”说着小白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交给狄牙。

“狄牙!这锦盒中就装有民心你打开看看。”

狄牙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装有五十两黄金,狄牙不解,问道:“主公?这……”

“你先附耳过来!”小白让狄牙靠近说话,生怕一旁的莒氏听见了会产生不好的想法。

狄牙听完后,满脸通红,说话都有点小声小气,“这……不大好吧!呵呵!不过我喜欢,我相信麦丘的百姓也会喜欢的,主公真乃奇人也!”

主公坏笑着捶了一下狄牙的胸口,“记住咯!场面要大!越热闹越好!”

“诺!”

将集中力量,短时间内可以强大起来,物尽其用,人尽其材。士农工商各有长处,细水长流,才能无往不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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