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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钟离然(5)追忆往昔

钟离然林林总总的把和吕尚如何相遇相处的事情告知何清漪。只不过他当日服下忘川之丹,给何清漪讲述的乃是吕尚说给他听的版本。

在钟离然心中,眼前这位何姐姐的相貌身形和自己的娘亲夕荷如此相似,心中自然而然对她起了亲近之心,更是不假思索把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全盘说出。

只是钟离然乃是一个幼齿少年,所说的话需要何清漪自己加以理解,故而用了一个多时辰,何清漪才把这前因后果理个明白。

原来吕尚在桃源岛上陪了他三年,由于无意收他为徒,所以所传之术也都是些强身健体的吐纳之法,并无伤人之术,就连随身法宝也没有传给钟离然。

钟离然乃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竟把这些呼吸吐纳之法如会贯通,桃源仙岛上又仙韵环绕,故而这孩子不过三年便有小成,经脉之中充满先天真元,身轻似燕,格外健壮。

钟离然年幼丧母,加上天性自立,虽然才刚刚十岁有余,却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稳重,便是吕尚和他二人每日吃食都是钟离然独自承担。

眼见钟离然一天天的长大,吕尚原本悬着的心也一天天的放下。

约莫三个月之前,吕尚竟不辞而别,只给钟离然留下一封书信。跟着吕尚三年,钟离然已经学会了读书写字,这信的内容倒也看的清楚明白。

信上有云:

“然儿

吕某有要事相办,需离岛数日。然儿务忧,不日吕某必回。

夫仙选一事,甚重,汝需勤勉,不得荒怠

牙留字”

信上便只有这二三十个字而已。

吕尚一走,钟离然更觉孤独,偌大的桃叶村便只剩下钟离然一人。在这三年之间,钟离然相处之人便也只有吕尚一人,虽然此刻倍感寂寞,但竟没有沮丧哭泣,而是终日游历桃叶村周遭。这桃源岛四季初春,气候宜人,他每天捡些野果,钓几尾鱼,并且时刻记得修炼吕尚传他的吐纳之法,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又因为吕尚那句‘不日便回’,所以他每隔几日便回一次桃叶村等待吕尚,这样来来回回的,时间过得竟如此之快,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吕尚陪伴钟离然的年月中,要求钟离然只在桃源岛内活动,不肯让他靠近环绕桃源岛的海边一步。而桃源仙岛本就是海中一孤岛,岛上的孩子大都时常去海边戏耍,钟离然便也是如此。他三年未曾到海边游玩,吕尚又不肯告知他原因,心里始终痒痒的。

而吕尚离开,终究还是酿成大祸。

这一日钟离然竟独自一人来到桃源岛的一处陌生海滩。许久未见这浩渺汪洋,今日重见,当真让他心中澎湃,喜不自胜。站在海边礁石上,钟离然朝着海面远远望去,目光所到之处漫天的雾气缥缈,气势磅礴,和汪洋彼此纠缠混在一起,实在是别样风景,如仙似画一般。

桃源岛上虽然也是时刻仙雾飘淡,和这海面上的雾气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钟离然已经三年未见,竟大呼小叫的,当真高兴异常。他正准备下海爽快的洗个海澡,突的感觉左臂肩胛骨之上竟一阵钻心的剧痛,内里如同折骨拆筋一般。这剧痛感让钟离然眼前一黑,竟差点晕了过去。

不多时,体内也出现一股异动。他只感觉全身经脉瞬间膨胀,似乎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经脉当中钻来钻去,想要从自己身体找到出口钻出来一般。钟离然虽然比同龄人稍显成熟,毕竟是个十岁孩童,此刻只觉得莫名的骇然。情急之中他暗自冷静,开始按照吕尚所传之法调息运气。

剧痛之感稍缓,可还没等钟离然安心,他便感觉从自己五官中喷出无数的灰暗黑气。便是再成熟稳重的少年,也受不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此多骇异莫名的怪事,以及随之而来的浑身剧痛。

在钟离然进入昏迷的瞬间,只觉得自己已然被那团黑气紧紧包住,眼前一片漆黑。自己则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在如此惊骇又莫名的情形中,钟离然终究是昏厥过去了……

“何姐姐,你不知道,之后我便一直做同样的梦。在无边的黑暗当中,不论我怎么走,怎么跑,可都走不出去。黑暗中还有特别吓人的叫声,我不知道在那里面待了多久,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怕的很。”钟离然回忆起这些骇人往事,和他诡异的梦魇之后,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何清漪对他露出和蔼的笑容,一边给他拂去头上的汗水,一边温言道:“傻孩子,你现在已然安全了,不用再去想那些骇人的事儿啦。”

钟离然越看越觉得何清漪和她娘亲相似,此刻何清漪如此温言,他竟恍恍惚惚的道:“娘……”而后突的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额,不,何姐姐,我听你的。”说罢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何清漪面带微笑,心里却着实骇异。这孩子竟然不知道自己体内封印着上古妖兽,也不知道那吕老神仙是怎么办到的。

那吕老神仙留信曰‘不日便回’,可是直到那蜃魔毒发也未曾归来,难道遇上什么凶险了不成?

她心里越是猜忌便越是慌乱。最让她担忧的,还是钟离然描述的蜃魔复生作乱一段。虽然钟离然本人不知自己体内封印着上古妖兽,可是他所描述之事,却和自己在桃源岛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便是仅仅离那计蒙之雾近了些,那蜃魔便已然复兴作乱。仙选不能不参加,可若是带着钟离然回到桃源岛,必然要经过那计蒙的氤氲之雾,若是那时蜃魔又重新复苏,单凭现下众仙门的弟子,可实是无法挽回。

当下何清漪站起身来,对着钟离然说道:“傻小子,姐姐出去一下,你先自己个在这好好休息一会,我一会便会来陪你。”说罢冲他挤了挤眼睛,做了一个鬼脸,便转身出了船舱。

钟离然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心下怅然,往日和娘亲、艾虎等人相处的生活浮现脑海,立时便觉得自己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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