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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前倨后恭谄媚心

“左右之人?”刘越扫了郭璞一眼,轻笑一声道:“我的左右之人除了先生你与兄长之外,便只有温令和韩尉两位官长,莫非你们会害我不成?”

郭璞看了眼面色阴郁的刘柘,打了个哈哈道:“司马说笑了,我们几个你自然是可以放心的。如风之阴者,非唯小人,亦指女子,道人所说需防备的左右之人,乃是姬妾婢奴之流。”

“姬妾婢奴之流?”刘越怔了怔,脑中突然又浮现出当日棺中那张妖媚却惨白的脸来,他勉强笑了笑,刚想说几句调侃的话来排遣一下心底的不安,一转头,却见全氏提着个酒坛,低眉顺目地盈盈往这边走了过来。刘越目光一闪,抬眼朝郭璞望去,见他也正将眼神从全氏身上收了回来,两人四目相对之下,郭璞脸上笑容不减,只将头轻轻摇了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全氏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堂前,怯生生地偷眼看了看刘越,正要上前为三人斟酒,刘越伸手接过酒坛放在桌上,觑了她一眼,沉声说道:“全氏,你来我这也有几天了,有几句话我想问一问你,你要据实回答,不得有半句隐瞒。”

全氏听了这话,身子一颤,慌忙倒退几步趴伏在地上,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你不用如此惧怕,我只不过是随便问几句罢了,”刘越淡淡地看了全氏一眼,皱了皱眉头道:“你姓全?是出于幽州的乐浪和带方,还是出自更远的高句丽?”

全氏茫然抬头看了刘越一眼,随即又慌乱地低下头颤声回答道:“奴婢,奴婢是扬州吴兴郡人,祖居吴兴之乌程。”

“祖籍吴兴郡?”刘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面无表情地念叨了一句,板着脸朝全氏喝道:“信口雌黄!你一个吴地的女子,怎会在并州的地面落入胡贼的手中?!”

全氏被他这么一喝,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她极力伏低身子,战战兢兢地辩解道:“奴婢不敢欺瞒郎君,自从吴亡以后,家中先人就离开了故土,一路往北经商,最终落户于平阳,前些日子,奴婢随商队前往晋阳,不想却被胡贼所掳。”

刘越听她说得颇有些条理,心中顿起踌躇,正想再追着问些细节,却听得郭璞在一旁笑道:“这位小娘子声带软糯,分明是乡音难改,又兼之体态娇小,俨然一副越女模样,方才的一番说辞当是真实不虚。以道人之见,刘司马大可不必心生疑虑。”

刘越抬眼看了看郭璞,转头朝全氏说道:“既郭先生信你,本司马自无他虑。你在我这虽名为奴婢,却也不要被这个名号约束,我不改你的籍,你如果能与平阳家中的亲族通上消息,只管回去便是。”说到这,刘越挥了挥手道:“你且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侍奉了。”

全氏听了这话,肃容跪坐,以手覆于地上,举头下手,恭敬地拜了三拜,起身拢着裙摆一溜烟往后院中去了。刘越朝她的背影瞥了一眼,转脸向郭璞平静地问道:“先生难道不觉得这女子行迹颇为可疑吗?”

“小小算计,不足为司马所忧。”郭璞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冠爵津中的谋划大抵定了,你安排的那个匈奴人可以撤回来了。让他跟我几天吧,我有些事要让他去做。”

“这个自然没问题,”刘越轻轻吁了口气道:“再过得两日就要上千亩塬了,绵上有兄长前去自然无往不利,家中有先生坐镇也可游刃有余,杨一等人继续加紧征募训练新卒,莫家的庄丁有空桐机的节制我也大为放心,这样看来,整个介休倒就我是闲人一个了。”

“司马闲则闲矣,但闲暇之际却无声色犬马之娱就颇为遗憾了,不过司马无须烦恼,”郭璞笑着指了指庭院外的大门,哈哈一笑道:“司马之声色来了!”

声色来了?什么声色来了?刘越愕然朝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却见庭院中树影招招,花枝摇摇,与之前全无半点异样。正要开口相询,突听得大门上的铜钉被人重重地叩响,一个粗豪的声音在门外大声叫道:“刘司马在府上吗?介休草民靳宽前来拜会。”

靳宽?!刘越一听来人通报姓名,不由得霍地从坐席上站起身来,一双朗如星辰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两扇厚重的大门:靳宽,这个介休城不算最有钱,但却堪称最嚣张的男人总算现身了。从闭门不见,到赠送豪宅,再到登门拜访,靳宽可谓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生动地诠释了“前倨后恭”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

刘越的嘴角飞快地抽动了好一阵,他缓缓坐下身来,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酒坛上的泥封细细剔开,悠悠然满满倒上三大碗酒水,再将酒坛轻轻放在桌上,端起一碗清冽浓郁的酒液在唇边略略沾了沾,转脸朝肃立在门口的两名县卒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门轴轧响处,一个体态魁伟的粗大汉子缩头缩脑跨进了门来,他见院中无人,也不惊讶,自顾自轻车熟路地转过庭院,叉手停在了厅堂间的廊下,躬身朝堂上作了一礼,大声道:“草民靳宽,特来拜见刘司马。”

“你便是靳宽?”刘越举碗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应道:“靳先生事务繁忙,今日能光临寒舍,刘某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司马这话折杀小人了,”靳宽前趋两步进了厅堂,佝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前些日子,小人受奸人蒙蔽怠慢了司马,实在是罪该万死。小人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还请司马宽宏大量,饶了小人一时无心之失。”

“罢了,罢了!”刘越看了靳宽一眼,轻笑了一声道:“三年租赋,一座宅院,你的诚意本司马都已看在眼里。本司马自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多行善举,留意县事,自然就会是阖县吏民的榜样和楷模,也是我刘越的座上之宾。”

“刘司马教训得极是!”靳宽着脸笑道:“司马到县中不到一月,介休面貌已然今非昔比,如此才干和手段,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晋朝也是首屈一指的。小人不过是聊献微薄之力,就得司马青眼相看,小人实在是既感动又愧疚。”

靳宽一个粗疏汉子,溜起须拍起马来竟是一副谦谨恭敬又文质彬彬的模样,虽看起来滑稽,却也不让人心生嫌恶。刘越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将手中酒碗轻轻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此番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说几句不饥不饱的话吧,有什么事,只管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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