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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大明魂呢

大明魂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者说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组织。

在京师告破之前,这些人甚至还不认识,或许只是邻居,亦或是从未见过面的人。大家本来可以过上那种平淡却开心的日子。

但是这些人在满清一次次肆无忌惮的屠杀过后,不得不选择反抗。

在有心人的牵引下,慢慢走到了一起,有了他们共同的名字,大明魂。他们根本不需要朝廷给他们任何支持,便可以无怨无悔的反抗满清的统治。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痛苦,那就是他们的至亲死在了满清残酷的暴政之下。

李自在,跟李自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老燕京人,在邻居的介绍下,加入了大明魂,并且很快因为懂得调配火药,成为了大明魂的核心人物之一。

当然,这一切都有着一位神秘人物的暗中安排。

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人物的来历,大家甚至听不出他的口音,谁都没有见到过,他在京师与外人有过任何往来,但是他仿佛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是他将这些在满清暴政肆虐下,失去了亲人的伙伴们聚集在一起,他了解每个人的能力和性格,给他们分配最合适的工作。

虽然,每个大明魂的人的身份都极其卑微,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仿佛又了可以撬动宇宙的力量,即便是满清人的根基,在他们面前,似乎都要摇摇欲坠起来。

李自在第一次,为了大明魂工作,只是按照军用火药配方,将原材料调配在一起。

为了避免火药在运输过程中被清兵查获,都是以硫磺、硝石等形态分开运进北京,然后在安全处配伍成功。

李自在很聪明,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么大量的火药只有一个用途。

炸鞑子!

神秘人在这方面并没有对他隐瞒,而且告诉了他暗杀的目标——摄政王。

这个真正的刽子手!

几乎每个汉人都对满清所谓的摄政王恨之入骨,炸死他,甚至是便宜了他。

李自在获知之后,对火药配置精细到了极点,希望能够用最小的误差配置出威力最大的火药,为自己亲人报仇雪恨。

终于,就在昨晚。

同为摄政王的济尔哈朗府邸被火药化成废墟,其所有的福晋死在当场,从长子富尔敦到五子辉兰,尽数死在火场之中,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战果看似辉煌,但是济尔哈朗本人却因为领兵在外逃过一劫。

李自在在街上静静听着各种消息飞传,感觉老天爷莫不是瞎了眼睛,最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坊门口买了两个饼,回到家中。他先去看了中风卧床的父亲,旋即回到了自己的偏厢,那里还有人正等着他。

正是神秘人。

李自在将街上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了神秘人,疑惑道:“咱们不是要炸多尔衮么?怎么炸到了济尔哈朗家里?是炸错了么?而且连济尔哈朗都没有炸死,一切都白费了。”

李自在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在他看来,炸掉一群不相关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神秘人”微笑不语,道:“建奴都该死,不过是先后不同罢了。”

李自在承认这话说得甚合他心意,别说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便是燕京城的那些所谓的满人也都该死,只是在现实面前,有的时候不得不有个先后。

酝酿了许久,李自在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只是我们火药不多了。经不起这种挥霍。”

明军卡断了运河之后。粒米不得北上,这也导致北方所有市场大规模萎缩。这种状态之下,要运送大量硫磺、硝石入京,实在异常困难的事情。

如果强行运输,就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格外扎眼。就算有吴泾这样的保护伞也无能为力。

而军用火药对原材料的成色要求极高,土硝是基本没法用的,好一点的硫磺也得从山东运送。如果要造高性能的炮药。国产硫磺甚至都有些勉强,得从日本进口——谁让他们守着一座火山呢。

就导致返魂人手中的火药其实很有限。要想靠火药将整个内城的满洲人炸死是天方夜谭,最多只能选择一两家权贵下手。

那为何要将宝贵的火药浪费在济尔哈朗老婆孩子身上呢?

首先,济尔哈朗的身份极高,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叔父摄政王简称叔王,是摄政王的升级版,也是多尔衮未能娶到太后的补偿。出于平衡,位次在多尔衮之上的济尔哈朗自然也被赐予此头衔。阿济格本来也想要一个。却被多尔衮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所以济尔哈朗的老窝被炸飞,对满清权贵的心理打击可谓巨大,绝不能因为他不在,而降低这处目标的重要度。

其次,因为济尔哈朗不在家。

满洲的包衣制度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精锐家人、奴仆都紧紧围绕在家主身边。以济尔哈朗和多尔衮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或明或暗的守卫,要想行刺除非有狙击枪这种大杀器。

然而现在济尔哈朗领兵在外,郑亲王府的精锐全都随军出征。只剩下一窝子女人孩子,正是王府最为脆弱的时候。南苑的布局与东宫外邸的藩王邸相近,正好借着南苑空虚,攻略难度较低,进行一次实战演练。

如果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就算是失败了,也能吸取教训,为行刺多尔衮积累经验。

最后,炸济尔哈朗的老窝,本身也是打草惊蛇之计。

只有让多尔衮心中震动,才有机会让他变成惊弓之鸟,引入设定好的圈套之中。

“山人自有妙计。”神秘人微笑着看着李自在。虽然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但还没有到可以全盘托出所有计划的程度。

李自在点了点头,又道:“但是为何要炸汉奸吴泾的府邸呢?他还不够格吧。”

“那不是我们干的。”神秘人道:“这世上并非只有我们不愿为人牛马。你也可以理解,其实有很多人在跟我们做一样的事情。”

李自在解开心中疑惑,正要出去做事,神秘人又道:“今晚我们要换个地方。”

“去哪儿?”李自在停下脚步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神秘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夜幕降临,京师街上突然走过一队队劳工,各个背着大篼篓,手持木铲、撬棍,正是往南苑去收拾残局的苦役。埋伏在街边的返魂人纷纷加入这支队伍,就如冰雪融入水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大家的内心或者已经麻木,或者已经司空见惯,很多人虽然游荡在大街上,但更多的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神秘人将南苑改成了新的大本营,距离睿王府更近,也方便各种材料和人员的往来。至于每天清理出来多少废墟,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有谁来过问呢?更何况工部的汉人官吏早已被人买通,理由很让人信服:宫殿残存的梁、柱可是值大价钱的货物。

满洲人入京之后,占据的家业比之沈阳时候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更大的房产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下人。满洲诸申都是战士和预备战士,连官都不能当,更何况去做仆役?所以各王府底层的仆役仍旧都是汉人充任。

尤其是许多技术工种,就算满洲人想担任,也会无从下手。

比如烧火取暖。

明代宫殿都有地暖。从成祖重修紫禁城开始,宫殿取暖主要是靠石板下面的暖沟。这些暖沟在宫殿台基之上,地板之下,烧好之后整个屋子里温暖如春。烟道则走宫殿之后花园中不起眼处,很快就被地表的建筑、草木所遮掩,不为外人所知。

就算是次一等的厢房、暖阁,用的也是火墙。乃是造一面夹墙,冬天的时候在墙里烧火,整面墙都是取暖源。

而地火、火墙的烧暖,就是这样一桩技术活。

这些不为人所知的奴仆,因为鲜血淋淋的真相而醒悟过来,投入了返魂人的怀抱。他们受神秘人的指派,将火药分批放入睿王府一处冷宫的暖道之中。之所以不选择多尔衮经常出入的主殿、寝宫,正是吸取了南苑郑王府的经验——突击完成火药埋放,动静太大,很容易惹人疑心。

睿王府可不是空虚的郑王府。多尔衮的包衣阿哈们虽然不会去干这种脏活累活,但还是忠心耿耿地替多尔衮看着呢。

将火药放在平日不住的冷宫之下,看似守株待兔,却不是没有引导的余地。

这个引导人就是吴泾。

南苑案与宋宅案之后,吴泾在京中大肆抓人杀人。光有人头却不足以证明工作成效,所以从御道、兵部、不少满汉大臣家中都找到了火药。

这些却是京中原本就存着用来制造焰火的火药,又多添了木炭,如果用来放铳、放炮,那绝对是靠不住的。就算将之点燃,也没甚爆炸威力。然而对于满洲人而言,只要是黑色的粉末,那就是火药。谁让真正懂药的汉军旗都已经出征了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别人点破,也仍旧是吴泾的功劳——不能因为乱党不会用火药,就否定忠臣的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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