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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道在我,无愧于心

几十年前,三人初次相遇,于鬼冥山阴尸宗大小数十场战役,出生入死,共同对敌,日积月累之下,情谊深重,于是结拜,成为异姓兄弟。

自蛮荒事件以来,龙轩与高明二人却有不同抉择。

龙轩生性好强,凡事只凭一腔热血,又兄弟情深,自然处处维护归尘,这才与紫云窟师门闹下矛盾,轻则被罚面壁思过,重则被刑法长老拉去受刑,他一心只觉五大派处事不公,仅凭自身修为高强,便强定他人生死!他心有不服,但觉内心正义始终不得,一气之下,叛出紫云窟。

高明素来不喜热闹,凡事也是逆来顺受,能忍则忍,他虽也去找幻水阁长老掌门求情,但多次被打发之后,也不敢出言顶撞,始终觉得师门高高在上,养育自己多年。但兄弟情深,他时刻牵挂,于是找一理由,说是已无心修道,只愿出得幻水阁。门内长老掌门知他心性,也不逼他,只让他立下重誓,不将‘大道幻水阁’外传便是。若有违背誓言,幻水阁定当灭杀。

龙轩叛出师门,自然为正道之敌,那时他境界低微,无法撼动那些大能,自然不敢去玄天宗求见归尘,高明虽为闲云野鹤,但几次求见,也是多次被拒。

二人有不同做法,但都兄弟情深,只是如今二人年过半百,这些往事,谁又会提?或许提了出来,如今也不会针锋相对了。

但高明始终觉得自己愧对龙轩,所以几十年来,无颜面见他。

如今,他遇见与归尘大哥渊源极深的萧浪,或许带他前来,内心才有一些慰藉与底气。

三人沉默良久,却见高明率先打破沉默,盘腿而坐,“龙轩,来,我们兄弟二人先喝上一杯。”

鬼王一愣,但几十年的交情,哪是如此轻易,便能放下的?他深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无杯无碗,却难不倒元神境界的高明,只见八卦酒葫芦,在空中倾斜,缓缓倒出美酒,呈于透明灵气空碗之中。

“来,第一杯,敬我兄弟三人,不枉几十年的交情。”说完当即一饮而尽。那酒中滋味,甘之如饴。

鬼王接过,也不犹豫,一饮而尽,眼神已不再冷淡。

“这第二杯,敬你情深义重,我虽比你年长,却无你这般魄力,自愧不如。”说完又一饮而尽。

鬼王虽然接过,但似乎举棋不定,却有些犹豫,“你如今遭遇,自然有难言之隐,谁又比谁强了多少呢?”他似乎太过较真,觉得二哥几十年来早已淡薄兄弟情义,如今这才发觉,自己错了。

“哈哈哈,这可不不像你今日身份,且罢,你我今日痛饮一番。”高明似乎从未如今高兴。

鬼王并不答话,但微微一笑,自然默许。

二人又自行斟酌几杯。

封魔山九幽封印之外,只见冷冷月光,点亮昏暗大地,天空之上,圆圆明月挂起,不知天下多少有情之人,也能聚在一起,互诉哀肠呢?

“第三杯,却是兄弟我有求于你,还望兄弟你仗义出手,不让我留有遗憾。”高明忽然正色,不似之前笑笑哈哈。

鬼王忽然怔住,举起的灵气大碗也是缓缓放下,“你果真想好了吗?”

萧浪听他二人言语,似乎隐隐有不好预感,但他却不知道明伯伯会作何打算。他只觉内心忽然狂跳,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明伯伯,你。。”

话音未落,高明忽然腾空而起,‘海神囚笼’将萧浪困在里边。

萧浪只觉与外界隔断了一切联系,既无声音,连眼前画面,也是模糊非常。

“如今五神族,与圣女皆在世上,天下不知道多少蠢蠢欲动之人,你就当真撒手不管么?”鬼王脸上惨然道。

“若我有那能力,几十年前,自然助你。”

“如今,你我再次合作,你便是玄冥教第二个鬼王。”鬼王又道。

高明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鬼王就算是再弄几个像我这般无用之人,于玄冥教又有何益呢?”

鬼王起身,背对于他,不答。

“你心不在此,却要救这小鬼,你还说自己不是内心有愧?既然有愧,何不替他报仇!”鬼王咄咄逼人道。

“如今天下群雄割据,方得一时安宁,我岂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九州大地,生灵涂炭呢?”高明悲戚道。

“哈哈哈,你以为五大派,与你内心想的那般和平,一心为了天下苍生么?简直是笑话!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制肘,不敢妄动干戈,却是怕伤了自身元气罢了。”鬼王十分不屑,转身说道。

鬼王多次挑衅攻打紫云窟,却无其他门派来帮,自然心里明白,那五大派,口口声声自称正道,但对于玄冥教,却从不联合绞杀,还不是各有心思!

“那又如何,如今天下从未如此太平,却也不是么?”高明凡事都顺其自然,似乎十分固执。

“你却不怕我挑起争端,祸乱天下?”鬼王盛气凌人,双眼之中,寒意已起。

高明长叹一口气道:“既然龙轩你如此固执,不如你我赌上一赌如何?”

“哼,你想激我,杀你救那小子,就为了等一个时机,将你不敢付诸行动之举,全然寄希望于他头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鬼王怒哼一声。

“鬼王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玄冥教自然能如日中天,有我没我,都是一样。”高明见鬼王猜中自己心头之事,神情萎靡道。

“你既不愿助我,我也不强求,我到要看看,是你顺天道而为厉害,还是我逆天而为强悍。”鬼王见他始终不愿与那道貌岸然的正道为敌,但见他如此神情,他逞强好胜,自然要与他赌上一赌。

他虽不愿见他身死道消,但他执意要救那小子,就算自己不救,他也会找其他办法,天下蕴含生死之力的神器神兽,并非只有那轮回笔,与其让他死在陌生人手中,还不如帮他一帮,也算了结了几十年的兄弟情义。

“龙轩,多谢。”高明欣慰一笑,仰口将八卦酒葫芦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仿佛这佳酿,又香甜了几分。

“哼,谢却不必,死在别人手里,总比死在我手上强。”鬼王道。

“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几十年的情分,不后悔啊!”高明潇洒一挥,那酒葫芦直直朝‘海神囚笼’打去,萧浪也是重获自由。

“究竟是鬼王,还是这小子,未来太平盛世,可别忘了告知于我!”说完飞速闪到萧浪身边,将他高高举起。

萧浪听了那解开上古诅咒之法,正是需要元神境界之上之人牺牲元神,藉由生死之力的神器神兽,将那魔神血液转入他人体内,生死之力与元神之威同时发力,如此方能化去上古诅咒之力。

他万般不愿,此刻他待明伯伯如那亲人一般,又怎会让他以命换命,牺牲自己呢?

但这由不得他,高明元神境界之能,恍如凡人眼前的天堑,不可逾越。他全身被制,无法动弹,双掌被紧紧吸在他那双大而温厚的手掌之上。萧浪只觉气血倒流,周天诀也是无法发动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来吧,龙轩!”高明高声喊道。

“天下之大,实力为尊,实力通天,自然能定人之生死。但红尘滚滚,终究还有情义在,若这小子争气,日后也许发愤图强,明白你的心意。”鬼王心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鬼王神识一动,轮回笔出,一股撼动天地的生死之力,无情的将萧浪拉扯。

萧浪只觉被陷入万丈旋涡之中,他万般挣扎,却被明伯伯压制,动也不能,说也不能。滴滴热泪,也是倒流而出。

“孩子,你莫伤心,你明伯伯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高明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仿佛生死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不要啊!”萧浪挣扎着想喊出这句话来,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喊不出来。

体内魔神之血,疯狂涌动,似乎也在对抗这股强大之力。

“龙轩,请你看在我的面上,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为难。”高明又道。

“哼,死到临头,还如此废话!”鬼王怒道。

高明却不答话,微微一笑,似在沉吟,仿佛还有话说。

萧浪十分挣扎,难过非常。

鬼王凌然出手,也在对抗魔神诅咒之力。

高明似乎想到什么,“孩子,记住,大道在我,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方能对得起天下。”说完双眼紧闭,不再言语。

“大道在我,无愧于心!”萧浪暗暗记住,但热泪终究忍不住,连串滑落下来。

他伤心至极,前有爹爹被仇人杀死,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亲人在旁,却又将阴阳两隔,他小小少年,如何不伤心。他只觉上天却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如此对他,一股冲天恨意,也是散发开来。

他无情狂吼,终于能大声喊出来了。

高明与鬼王一愣,虽然同情于他,但终究同时加大力道,萧浪只觉自己仿佛被万斤巨石压住,是万万也不能在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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