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师收获完一次好感度, 就满意地继续回归到了厨娘加画室老师的平静日常里。
甚至, 她还在画室又遇到了罗铮。
因为接送赵娴的关系，他来了画室，就又忍不住想要找顾师师, ‘一较高下’。
试图找回存在感。
顾师师抿唇，“等我晚上回去画给你。”
罗铮还没明白, 晚上是什么意思。
但等到夜里, 他躺在床上刷手机，就猛地刷出了一个‘水墨大触’的画。
甚至对方还艾特了他。
【水墨大触：这画，就冲抵你充值五千的学费了。】
罗铮蹭得一下子, 从床上弹跳起来。
差点大半夜，摔下去。
学费，什么学费？
他猛地就想到了白天的顾师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但再往下翻着，他骤然就看见了下面大师做的图……
他的脸, 顿时涌起一股热气！
井底之蛙。
大部分留白的画中央, 只有一座古井, 以及其中的一只蹲坐青蛙。
枯井的笔法古朴又空旷, 而青蛙非人，眼中却透着仿佛人类的高傲、自负神情！
罗铮瞬间读懂。
“不、不可能！”
白天让他等着的顾师师, 就是水墨大触？
就是大师级画家？
“她才几岁？！”
他的脖子都像是被扼住了。
这个想法, 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否定了。
然而——
“少爷，有朋友给您递了东西。”
女佣敲了门。
罗铮心情不好，但还是爬了起来。
打开门, 就看见一个卷筒包裹。
他接过来，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哪里来的？”
他从来不网购。
女佣笑了下，“陈家小姐派司机给您送来的。”
“陈可欣？”
罗铮挑眉。
心里更是一阵不详预感。
他拿进来，就迅速粗暴拆开。
结果才撕了一角，看到那里面的画轴，他心里就凉了半截。
画……
陈可欣送他画？
她跟水墨大触的关系最近。
罗铮立刻打开画轴，心急地抽出里面的画纸。
一打开，看见大面积留白，就啪一下失神坐在了椅子上。
井底之蛙。
就是朋友圈那副画！
而画上赫然还多了一行秀美题字。
【狭隘短浅，少见多怪。】
啪啪地，罗铮的脸都被打肿了！
如果这画是□□的嘲讽，那这题词，更是对他当头呵斥的反击！
一棒，就把他彻底打蒙了。
顾师师，娉婷说的平民女，竟然是水墨大师？
他几次嘲讽她，觉得她技不如人，但现在脸又痛又热！
她说他眼高手低，让他练习笔画，所以都是认真的……？！
罗铮久久不能回神。
俊容上原本的高傲跟自负，溃不成军。
“亲亲，你在干嘛啊？今天顾师师翻译了大千的画作，竟然还被店长表扬了，说给她加工资，哼！谁知道她是不是糊弄人！”
赵娴的电话，没一会就到了。
“上次你不是说，一定要给顾师师厉害瞧吗？现在就算了？”
罗铮砰地一下，拳头就砸在了桌上。
“你给我闭嘴！”
赵娴呼吸一滞。
罗铮已经啪得挂了电话。
他的手都在抖，哪有功夫去管赵娴的心情。
【你真的是顾师师？】
【你跟谁学的画？你才几岁？】
【你不是大专技校毕业吗？你养父母不是普通打工吗？】
【你真的是水墨大触！？】
他不停地发消息。
但那一边，却根本没人回复。
最后他发给陈可欣的消息，倒是有了回复。
【是啊……不然呢？】
不然呢？
罗铮惨笑。
是。
还有谁，能随便画朵红梅，就征服那么多娇娇女？
普通人可以吗？
她们可是这些浸泡着艺术品长大的人！
罗铮的表情不由闪过一丝古怪。
他还一直向她重金求画，可笑不可笑？
早前，他还迷恋顾无双。
觉得她就是一群莺莺燕燕里的小白花，脆弱但真实，有才华，又惹人怜爱。
因为求而不得，他才辗转花丛，成了花花公子。
然而现在……跟有颜、又有料、如此艺高胆大的顾师师比，只会哭的顾无双又算什么？
罗铮苦笑不迭。
连着几天，看起来都风平浪静。
但有些人，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倒师团’改成了‘我们都是好姐妹’没几天，群内就变得安静不已。
再没以前活跃。
罗娉婷一直没声音。
陈可欣、李忆如不想在群内说话，顾无双也顿时少了捧她场的人。
每次顾无双随便说个，‘天气真好呀，感恩’。
群内就是整整齐齐的几个‘呵呵’，带着嘲讽，或是带着不想接话的沉默。
久而久之，各个小聊天群反而是活跃了起来。
就像是大学寝室里四个女同学，排列组合之下，就可能有十几个聊天群跟窗口。
她们也是这样。
大群死了，小群却活了。
【周蜜：听我爸爸说，罗家似乎遇到大危机了。谁知道？】
【melody：我也隐隐听说，好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几个大客户联合抵制。】
【亚亚：我爹地让我最近离罗家的人远点。】
【2333：是偷税漏税被举报了。你们等着看！】
【melody：咦？偷税，是大问题啊！药丸的节奏吗？我本来还想说，是不是霍家老大又在克人了！罗娉婷邀请顾师师来家里派对，不会被克了吧？】
【周蜜：……那陈家上次邀请顾师师去生日宴，还得到了一个大国际货单。怎么说？】
【亚亚：也对哦，蜜蜜你找顾师师画背，第二天还中了个抽奖，so lucky!】
【2333：就是罗家倒霉吧？偷税还能怪谁！这都扯在霍家大哥身上，也太不像样了吧？】
很快，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十个小群，九个都在传这事。
说的煞有其事！
就连最近很不喜欢混闺蜜聊天群、努力赚房租的李忆如，不想留意都不行。
随便一开微信，她就能看见。
李忆如觉得自己太难了。
本来还想忽略，可是罗家的谣言越传越夸张。
甚至没几天，罗娉婷的父亲，网传都被请去喝茶了，三天没回家。
李忆如皱眉，终于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随便提了一句。
“爸，罗家真的出事了？前两天，我还在美容院看见娉婷了——欸，王妈，我也要一碗燕窝粥。”
她说着，就发现独独自己面前是空的。
王妈尴尬一笑。
李城正挥了挥手，“你饭钱都没付，给你口青菜就不错了。还燕窝？哪家饭店免费赠送燕窝？”
李忆如：“……”
李妈妈有些心疼，但也不敢跟李城正争吵。
偷偷给闺女塞一块肉，就转移了话题当和事老。
“我昨天瞧见罗妈妈，哎，人没了主心骨，真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啊？”
李忆如这下顾不上燕窝了。
罗家的女孩子都挺漂亮，罗伯母也是保养得体，平时看着就只有三四十岁。
“罗伯伯真进去了？”
“据说要判个十几年。”
李城正说来也是表情不好看。
搁下了筷子。
“老罗真是糊涂了，这种事严重起来，是开玩笑的？罗家……”
他摇摇头，没说下去。
李忆如瞪眼。
真偷税漏税了？
这种风评一出，难怪罗家客户都要解约。
市场恶评一多，就影响合作伙伴的名誉。
而且主事人都被抓进去了，这大树就倒了！
“城正。”
坐在主位上，满头白发的李老爷子，突然叫了声。
“上次顾家女儿那里，你们去道歉，对方接受了？”
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
李城正也是个人精，顿时脸色大变。
“爸，你的意思是，这罗家出事跟海外hb也有关系？”
他都没说顾师师，直接就跳到了她背后的撑腰人。
上次，李家就是被扫了颜面。
这几天还在加紧准备新一轮招标，企图维持跟hb的合作。
为此，他们让利10%。
李城正想到，就觉得心里一痛。
小女儿一杯红酒，就让他们上门道歉，此外他们李家还割地赔款，负荆请罪，付出了巨大代价！
“罗家行事风格，不是一两天。”
“这次不是区级，而是市级直接下来调查。解约的那几个大客户，也是我的老相识，”李老爷子眯起有些浑浊但还精神抖擞的眼。
“明年他们跟hb海外市场，听说也会有些交易。”
啊——
李忆如都发不出声音。
只能张大了嘴。
可她不说话，李城正跟李老爷子，都锐利地朝她看了过来。
“你跟娉婷那孩子，常混在一起？”
李忆如咽了下口水。
以前是。
最近几天被罚，她才远离了些。
“也是、也是因为她欺负了顾师师？”
李忆如简直不敢相信。
罗家是什么庞然大物，就这样因为一个刚回归家族的女孩子倒了？
还是一个罗娉婷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平民女。
“如如，你快点跟你爷爷说，你们之前都在一起干什么了？”
李妈妈也是急了。
李忆如当即白着小脸，把从头到尾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城正听得那是表情连连变化。
一直等到晚餐后，李忆如回房间。
李城正才有些狐疑、又有些凝重地看向老爷子。
“爸，你真觉得罗家的事是因为顾家那孩子？她真有这么大能量？”
李老爷子眯眼，“商场如战场。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了发动战争的理由，多收割点人头，再扩充领土，占地为王，有什么问题？”
李城正后背都是汗，“那……”
所以他还算道歉及时，没给对方抢地盘的理由？
“如果年轻五十岁，”李老爷子扣扣桌子，“我也会这么干。追你妈、搞事业，两不误，这才是真正的枭雄！”
李城正：“……那我让亿如，继续跟顾家女儿做朋友，没问题吧？”
“那也要人家看得上她。”
“……”
很快，罗家资不抵债，被海外一家大型企业并购的消息就在网上公布了。
富豪圈里，罗家正式除名。
‘我们都是好姐妹’的原群主，罗娉婷没退群。
然而，其他人纷纷退出。
包括顾无双在内。
而当顾师师被拉进新群后，她一脸懵逼地被李亿如又拦截在了画室门口。
“又来求我吃饭？”
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李忆如脸上有点红，但还是毅然点点头，
“不逼你。”
“不想吃，就算了。”
顾师师嗯了声，“我带便当了，你自己玩。”
“……等一等，”李忆如抿唇，“罗家倒了，真是因为你……？”
顾师师完全茫然。
“哈？”
“谁家倒了？”
不看新闻、回家就专心做饭以及画画的某人，对罗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是你干的吗？”
顾师师一脸惊恐，“别胡说，与我无瓜啊！”
李忆如：“……”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补上今天的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