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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影中月不想回答

从那以后,岷王回来便越来越迟,之后甚至彻夜不归,干脆就留宿在扬州的扶双楼里。侧妃心里焦急,但毕竟是名门闺秀,不方便跟市井泼妇一样找上扶双楼。毕竟扶双楼那样听小曲儿的地方,和她身份不搭。

岷王知道侧妃为了大家闺秀的大度识礼,不仅不会闹腾,反而还会旁敲侧击问要不要把花魁赎回作妾。

她没想到,穆翡榭是真的被迷了眼。不仅想赎影中月,还想把她扶为正室。

只可惜影中月眷恋扶双楼里的花红柳绿,不愿出来,不然还真说不准。

侧妃这下也顾不得自己的骄矜,跟自己的娘家说了这事儿。他们一听,那还得了,一个出身不明的歌姬也想踩在自家女儿头上?那他们官员的面子往哪儿搁?

一来二去,折腾的岷王心烦。他本来就不受皇家重视,做点出格的事儿也没人管他,反而被侧妃搞得好像他要做什么十恶不赦大驳朝廷面子的事一样。

更何况影中月自己都不同意。

时间久了,穆翡榭对侧妃的耐心和温存都耗光,时常变着法子把影中月喊到别院。影中月有时应邀,有时不来。来了反而好,不来的话穆翡榭寝食难安,总怕自己又惹着影中月不悦,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往扶双楼摸摸人家的脾气。

仆人们往后院瞟了瞟,叹气道:“唉,小主子怕不是,被那贱蹄子生生气死的。”

严方任:……我不信。我不想听八卦。

但也没用。他把能问的人都问到了,所有诱导问询的方式都用上,只得到了为数不多的有用信息。

比如,他们似乎在侧妃病逝的前一阵子听到侧妃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说到一半甚至还换了个声音。但因为那声音他们谁都没听过,也不确定是谁在说。

严方任蹲在墙角给瑞安澜传了个信。信鸽飞得很快,当天瑞安澜就回复道:“怕不是侧妃脑子坏了。”

严方任:“???”然后他发现瑞安澜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瑞安澜写道,她听说有种病会让人会像脱胎换骨一样,突然之间用另一种绝对没接触过的语言、姿态、甚至是性格生活。这异常状态的持续时间可长可短,一般当事人清醒过来后对此都没有印象。

她的字倒是挺清秀,一笔一画规规矩矩的。在碰到瑞安澜前,严方任对“字如其人”四个字深信不疑。而现在,他压根不信。

这倒是新奇,严方任闻所未闻。不过,严方任去问了,侧妃身骨强健,从没听说有这么个毛病。

“哦,那大概就不是吧。”瑞安澜如是回答。

“……”

那会有什么药毒导致这种症状吗?他想问。

瑞安澜道:“有的吧。毕竟这就是,脑子坏了。”

“……”

严方任觉得一头雾水。啥毒能让脑子坏成那样?生生从脑子里捏出不存在的东西?

他攥着身上仆人的粗布衣裳,蹲在墙角思考了半天。

“不会吧……”严方任想到一种可能性,不安地搓搓额头。

严方任展开信纸,想要写信给瑞安澜验证一下。踌躇了一会儿后,严方任把信纸又收了起来。

他还需要更详实的信息。

侧妃死前到底是什么样?穿着什么衣服?戴着何种首饰?脸上是什么表情?嘴里都说过什么话?

天呐,他好想知道。

严方任在脑海里把之前听到的话仔细梳理过去,深以为,可能知道点消息的仆人,应该都被处理了。

穆翡榭自从长到不能住在京都的年纪后,就一直憋屈在南疆封地。几年下来,岷王的棱角没磨掉,倒是多学了一身蛮人的习性。武林中降襄山庄为了维稳,与朝廷有些往来,严方任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秘辛。此时他心里也打起了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岷王嘴里抠出来点什么。

大概不能。

倒是那位花魁……

“那几天,好像那位花魁影中月时常出入别院。”

看来,他只能从影中月那里问了。

而影中月,正忙着和穆翡榭温存。

穆翡榭手肘支在桌上,摩挲着影中月的手:“月月,多来别院陪着本王吧。本王不想你被那么多人看着。”

影中月没答应也没拒绝,娇声道:“扶双楼近来难得清净。”

“怎么说?”

“天地无一不在,阿月少了很多担忧。阿月听说天地无一看过阿月的专场演出,难受地两天没吃下饭。”影中月搂着穆翡榭,委屈道,“阿月的演出是为翡榭准备的,不想被天地无一看。”

穆翡榭闻言,神色蓦地变柔,小心翼翼地亲吻影中月的五官:“月月放心,有本王在,他伤不到你。”

严方任想了半天,觉得大可不必。天地无一忙得很,嘴上说的浪,还拿着贵宾牌,其实完全看不出来对影中月有什么特殊兴趣。他只去过一次扶双楼的花魁专场,那次他还被个半路杀出的妖艳贱货勾走,只有严方任一个人去看了影中月。

但影中月真的一副非常介意的模样。

“现在朝中不好对天地无一下手。本王答应你,会有制裁他的一天。”

“有翡榭在,阿月什么都不怕。”

严方任心中疑惑更盛。影中月和天地无一哪里结的梁子?从来没听说过,瑞安澜连影中月这么个人都不知道。

严方任想了想,转身又去打听。

一只小蜘蛛顺着窗棂爬起屋子。影中月看到那只小蜘蛛,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勾起手指让它爬上来。

穆翡榭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月月,怎么了?”

“小蛛回来休息。”影中月翻过手,小蜘蛛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攀爬,消失在了袖子里。

穆翡榭的手指紧跟着蜘蛛的痕迹爬进影中月的袖口:“本王也想休息。”

影中月笑了起来:“阿月看你是不想的。”

影中月的脸埋在锦绣被面里,银发披散,有几绺缠在她和穆翡榭交叠的指间,随着动作扯得她头皮隐隐作痛。影中月没管那像微不足道的刺痛,只是在想:“哪来的人,跟了自己一天。好像以前也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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