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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旅人客栈

“祖艺姑娘。”

“将军果然言出必行。”

“青松从来说到做到。”

风雨交加,湖边木屋,一男一女。

“将军如约而至,但还是要走吗。”

男子背对着她,沉默不语,脸颊被长发掩着,看不到神情。

“营中杂谈,江湖轶事,祖艺从来不闻不问。将军愿意慷慨赴死,小女子佩服。”祖艺悲伤之至,竟笑了出来,“可祖艺爱的不是家族的英雄,不是战场的赢家,祖艺爱的是你,是青松。”

似乎是天气更冷了,身处室内,房门紧闭,却还是感到阵阵凉意,一缕妖风从脖子滑进了衣服,青松不由得战栗了一下。他紧了紧衣领,依旧不肯回头。

心中有万千苦水,青松却无法开口。在军营,他是将军,是军人,军人应当服从命令。他不能留下,无论是军人的职责,还是为了祖艺安全。

记忆中的画面一页一页的闪过,青松感到无力,这画面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记忆里心中抱负也不比此刻的温柔。他张了张嘴,想打破这沉默,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静了许久,跟以往一样,依旧是祖艺先开了口,只是声音却变了调。

“既然将军不肯留下,白沙滩之行,祖艺也去。”

“你胡说什么呢。”听到祖艺这番话,青松开问道,“去哪?白沙滩?”

“没错,白沙滩,鬼门关。”

青松终于转身,不出所料,一身素衣的祖艺早已泪流满面,这场景他太熟悉了。

轰隆隆。

轰隆隆。

不等青松做出回应,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所在的木屋也开始疯狂地震动。是马蹄和地面碰撞产生的冲击,还是青松挣扎内心带来的幻觉,他自己也已经分不清,只看见面前的姑娘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余光扫到了屋外,天空竟然已经放晴,却依旧隐隐传来雷鸣。

这疯狂的震动,难道是讨伐的兵马,还是无数的仇家,他不知道。青松伸手想触摸面前的姑娘,仿佛她是一切解药,近在咫尺,但他却怎样都碰不到。

“祖艺姑娘..”

青松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地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痛苦和绝望却清晰地交织,那感觉是疼痛,是悔恨。

终于,青松再也动弹不得,他倒下了。

……

明河走廊,大明山下。

“醒醒!醒醒!”

伴随着年轻的声音和激烈地推搡,青松终于睁开了眼。

“又是这个梦。”

床前的姑娘头戴草帽,双手叉着腰,气鼓鼓地质问道:“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你就不能赶紧起床吗?”

“心心,别闹。”青松伸了伸腿。

容心心戏谑:“怎么,又梦到和女神诀别啦?”

青松摆了摆手,自从他把这反复的梦境说给容心心后,就日复一日的被这古灵精怪的女孩调戏。

梦中的对白就像是剧情一般,永远跟着时间走,到了白沙滩的话题,就会开始崩塌。梦中的青松拥有一段自己不曾拥有的记忆,那记忆如此真实,以至于梦醒前,让人从不怀疑身处梦境。这记忆也如此短暂,梦醒后就烟消云散。至于梦中的青松为何伤心,他却不知道,睁开眼,只记得和梦中女人的诀别,只记得这位“祖艺姑娘”泪眼婆娑的模样,至于梦中的自己是谁,梦中的姑娘说了什么,每当醒来,只剩一片空白,和虚无缥缈的白沙滩。

“白沙滩..”

容心心看着喃喃自语的青松,眼神有些紧张,但这丝情绪仅仅一闪而过,并没有被失神的青松察觉。

“别入戏了,叫你少读些情情爱爱,现在倒好,还发起春了?”容心心扯了扯青松健壮的胳膊,“怎么,想找个老婆啦?你可不能对不起我!”

“别胡说八道。”青松摇了摇头,不想与容心心争个嘴上输赢,“做梦而已,没有的事。”

这回答正中了容心心的下怀,她坏笑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对得起我。”

“就你嘴皮子利索,再抖机灵,就把你送给码头当渔娘。”

青松伸手把容心心的草帽使劲儿向下一拉,惹得容心心气急败坏,她怎会吃下这亏,双手一伸正欲发作,青松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袭击,两人打闹一番。

结局是以青松求饶而告终。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青松和容心心收拾好了吃饭的家伙,准备干点正事儿。

“走,上山。”容心心难得的正经了一句。

青松没有回应,扛着家伙径直走出了屋子,容心心见状又大喊大叫了起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

此刻,明河走廊,旅人客栈。

“他上来了。”

容野拍了拍破旧的背心,目光飘向山下的两个黑点,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你先走吧,先说到这里,船到桥头自然直。”

“祝家已经盯上这里了。”

容野开口打断:“容野心里有数。”

“师兄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有些事,不能再瞒。”

说罢,山涧震动了两下,又缓缓回归平静,容野也没有理会,依旧望着山下,那对黑点渐渐勾出人形。

……

“爹!”

“容叔。”

青松和容心心到了旅人客栈门口,放下了行装,跟容野打了声招呼。

“说来也奇怪,你爹在山上开客栈,你偏要跑到渡口和青松搭木屋。”容野帮着容心心卸下身后的家伙,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就挤成一堆,“这两年,你脾气也大了不少。”

“谁让青松天天气我。”容心心吐了吐舌头。

青松无奈的看向容野,说道:“容叔,你赶紧把心心给收了吧。”

容野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可管不着她。”

“把我收了,谁给你做饭吃?!”

“两顿不吃饿不死。”

“你!”

见两人又斗起了嘴,容野赶紧插在中间:“行了,干活。”

说起这阵子三人的主业,其实是翻修三层的一间客房,青松和容心心从山下背上来的家伙,正是锯子榔头。

说话间,青容三人便上楼,忙活起来。

前阵子,这间房里差点吊死个江湖人,据说为情所困,茶不思饭不想,武艺不精,心术不正,遂被师傅逐出了门派,回家爹妈没了,弟弟也被祝家抓了壮丁。

绝望过后来到大明山,上山出家不成,死活想不开,到了山腰,在客栈开了房,找了个房梁,准备拉绳自尽。可脚刚踢了凳,这厮却后悔了,折腾半天,终于想方设法救下自己小命。没成想这人在阎罗殿门口走了一遭,一回阳世,魔怔了。

待到容野和跑堂小二听到动静破门而入,屋内已经一片狼藉,床柜全部破烂不堪。只有这位江湖少侠披头散发,小声嘀咕。仔细听才听出来,是在给父母胞弟道不是,责怪自己无能。

用容野的话说,这些江湖杂人,活着做不到的事,偏要到死了才后悔。若这混球真死在旅人客栈,万一要传出去,生意都做不成,害人害己。

“心心啊,你说咱们这是不是树大招风。”容野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无奈。

容心心忙得气喘吁吁,“哼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青松放下了手中的活,搭茬说道:“容叔,这两年来,您也辛苦了。”

容野走过来拍了拍青松厚实的肩:“都是托你的福啊。”

“容叔言重了。”

青松看着房间,一番感慨。

“我青松能活着,都是因为容叔和心心,为客栈出点力,理所应当。”

“不谈,不谈。”容野打断了青松,说道:“万幸,近来安稳,纵是有惹事的,也只是小打小闹。”

“最近乱的很,若不是咱们头顶还有个大明寺镇着,这么好个地段,怕是也要闹起山贼。”

容心心不以为然:“怕什么,来一个青松打一个,咱们旅人客栈可不是好招惹的!”

容野敲了下女儿的脑袋,容心心“哎呦”一声,手里抱着的废木头撒了一地。

“狐假虎威!”容野说道。

而一旁的青松看着这温馨一幕,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要说这旅人客栈,近年来还的确是小有名气,客栈虽不大,但来客却不少。客栈身处明河走廊的枢纽之上,脚下就是大明河渡口和驿站,水路通向祝、王两家边界,马路将两大家族的边界和远东连接,如今三足鼎立,战事一触即发,走私的,经商的,甚至雇佣兵,若想在这大明河畔想住个店,只需抬头一看,便是旅人客栈。

沿着大明山路往上一两个时辰的脚途,就能到达远近闻名的大明寺,烧香拜佛,拜师学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有些大明寺的俗家弟子吃不惯斋菜,便下来开开荤。也有头上燃了香的和尚,也偷偷跑下来喝两盅,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容野这两年经常给青松讲故事,说有那么一阵子,客栈接待过两个燃了十二个柱香的僧人。

十二柱香,是佛家最高戒律,此种戒律叫菩萨戒,这种受菩萨戒的高僧极其自律,佛法无边,成天只念南无阿弥陀佛,但一出手就是横扫千军,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仅仅两个大和尚就扫平了祝家三百精兵,自己却毫发无损,自此祝兵不再进犯,大明寺的威名也得以在江湖流传,以护得明河走廊不收各大势力的侵犯。

从容野嘴里讲述的故事永远精彩,这个粗犷的中年汉子仿佛天生就有这种魔力,任何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经他一说,就变得气势磅礴。

“你俩先忙着,我下去招呼招呼。”容野说。

房间内,青松和心心依旧做着手上的工作,楼下大堂,跑堂小二和账房先生闲聊着,谈论刚刚进来的大兵身背几条人命,这儿的来客是如何鱼龙混杂。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此刻的容野边下楼梯,边哼哼着。

“这辈子,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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