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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奚言眉头动了动,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幽光,眉宇间的随意之态也随之消失。没有可用的道符,唯一能用的就是赤炎丝……至于她小包包中的各种厉害法器,早就被她抛到了天外,完全想不起来!

赤金色的光芒划过夜空,击落在藤妖的身上,凌厉的罡气下,藤妖被打得后退数步,嚎叫一声,又扑了上来。欧阳春被她狠狠地撞上,腰腹上瞬间被掏出一个血洞。冷夜宸看出藤妖的意图,她是想杀了欧阳雪,而守在欧阳雪身边的欧阳春便首当其冲。

疼痛让欧阳春大脑发昏,但他心中明白这时候一定不能昏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在藤妖再次袭击来的时候,他想也没有想,直接扑过去抱住欧阳雪,代替他承受重击……但是疼痛并没有落下,一道力量缠住了藤妖,同时冷夜宸也到了他们身边,将二人带走。

……啊!

猎物在眼前被救走,藤妖朝天嘶叫,击散的戾气让周围的阴魂厉鬼惨叫着消散开,不少鬼怪被戾气直接撕碎。破空而来的赤炎丝上散着幽蓝色的火焰,火焰的外面竟是赤金色的光辉,这是鬼怪最忌惮的炽阳火。藤妖奋力挣扎,却没有挣扎开。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奚言丝毫不犹豫,拈手捏诀,当空画符,指心一滴鲜血弹入道符中,顿时金光爆开,随着奚言的低呵声:“五行听令,雷电齐降,诛邪!”

冷夜宸猛然抬头,当空划下的银色闪电照亮了夜空,他的心脏也跟着瑟缩一下,这是……召唤天雷?

“不要!”

塔里瞪着眼大叫,跌跌撞撞地往藤妖身边跑去,却被照下来的强大力量掀开。

天雷降临,以万千压顶之势砸在藤妖的身上,藤妖凄厉大叫,顿时阴风狂乱地撕裂了周围的一切,瞬间将天雷解散,在第二道天雷落下之前,藤妖双掌上翻召集周围的阴煞之气,集成浓雾般的墨色气球,竟然接下了第二道天雷,同时也震断了赤炎丝。

反弹的力道将奚言甩向后面,连续撞断了三棵大树才落到地上,狼狈趴在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血。

“言儿!”冷夜宸顶着藤妖召集而来的阴煞之气奔到奚言身边,急忙将她扶起来:“有没有受伤?”

奚言摇摇头,不过断了两根肋骨,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一息之间就可以痊愈。奚言动了动被撞疼的肩膀,嫌弃地收回赤炎丝,道:“她戾气太重,赤炎丝对她都没办法了。”

失去了赤炎丝的束缚,奚言被撞开,天雷诀自然不再管用。不过藤妖也因此受了不轻的重创,立在原地不停地颤抖着,身形明明灭灭的……周围无数个冤魂向她逼近,却被她大声的呵斥赶开。

没了藤妖强大的戾气威压,周围的幽魂开始不安分地叫嚣着,寻着冷玥焱几人下手。

“救命啊……”

冷玥焱一边大叫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半吊子的水准对付这些破日阴魂厉鬼,绝对是自寻死路,终是被两个冤鬼抓住,吓得哇哇大叫。

金光闪过,一根红线甩开了冷玥焱周围的冤魂厉鬼,冷玥焱再也顾不上其他,跳着脚跑到奚言身后,紧紧捏着奚言的衣角。

“没时间照顾你,”奚言扯下一截赤炎丝塞给冷玥焱,“拿着到一边去。”

抓着赤炎丝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冷玥焱紧紧地将赤炎丝攥在手心。

这边,冷夜宸将缠住徐天佑的厉鬼赶走,将脖子上带着的黑晶石坠子丢给了他:“拿着它,只要他们一接近,用它照过去。”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徐天佑连连点头,一回头就看见从后面伸过来的鬼脸,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幸好强自镇定下来,对着鬼脸就是一拳头。手心中的坠子也跟着发出一道亮光,鬼脸叫了一声瞬间散去,徐天佑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相比较这两人的狼狈,平光好了不少,凌厉的剑气让小鬼们不敢轻易近身,倒是能照顾好自己。

欧阳春也是面色镇定,将欧阳雪护在身边,他身上的煞气让小鬼们有所忌惮,不太敢靠近。

“求你们放过她吧,”塔里拦在奚言身前,神色悲沧地说,“她已经受了重伤,也杀不了你们了,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

奚言眉头皱了皱,眉间有些不耐烦,若是这藤妖没来招惹她,生死都与她无关,但是如今的局面,即使她有心放她一条生路,只怕藤妖也不会放过他们。

“小心,”突然,冷夜宸拉开奚言,一根藤蔓擦着奚言的腰腹划过,却穿过了塔里的胸膛。

血光中,塔里倒在藤妖的跟前,他有些吃力地回头看向藤妖。藤妖愣住,穿过塔里胸膛的藤蔓竟然忘记收了回来,赤金色的光闪过,赤炎丝将藤蔓隔成两段,插在塔里胸膛的藤蔓瞬间化成了浓稠的液体。

“不要伤害她,”塔里抓住奚言的脚踝,嘴边挂着血说,“不棺她的事,我自愿死在她的手里。”

“快走,”见奚言还要动手,塔里连忙抱住奚言的双腿,血更加急促地从他的胸口流出,他费力地朝藤妖大吼。

藤妖却没有动半分,似乎被眼前的事吓住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怔怔地问:“为什么?”

塔里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又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扭着脸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在生命垂危之际,塔里只想说出自己的心意,这些年来,他已经忍到了极限。然而藤妖却依旧摇头,茫然地说:“不是的……为什么你的背叛让我恨不得杀了你,又为什么真的伤害了你,我却非常心疼,这到底是为什么?”

夜风卷起藤妖的发丝,长发纠缠在一起,就像她口中茫然的问话,沉重又纠结地让她身心疲倦、混乱不堪。阴煞之气在她身上缓缓的消失,藤妖又恢复成白衣婉约的女子,在淡然的月光下照出一个孤寂的影子。

奚言手中的赤炎丝垂到了地上,眼角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她挣开塔里的双手,走到冷夜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冷夜宸点点头,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藤妖盯着塔里,面色越来越白,身体开始颤抖,不堪重负地扑倒在地,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又突然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蹒跚地爬到塔里身边,抓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结果,只能歇斯底里地叫着。

“求你,别死,求你别死,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别再抛弃我……”

藤妖的声音悲怆凄然,闻着让人心恸……无边的夜色中,多的是生死离别。奚言淡紫色的眼眸中却一片清冷,修身长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藤妖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塔里的脸,却又在接触他有些瘦削而冰冷的面颊十,蓦然僵在空中,只是哆嗦着双唇流着泪。

“我不怪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真的,我喜欢你,只会越来越爱你,”塔里扯动一下嘴角,大概是想对着藤妖笑一下,不过他的脸已经开始僵硬,还能坚持喘着气不过是因为这里还有他唯一的牵挂,他放不下的存在。

“……不,不要!”

藤妖发出凄厉地哭叫声,突然转身拉住奚言衣角,哭求着:“求你救救他,你可以布下结界,可以看破这里的法阵,身上还有法宝,你一定能救他的,求求你,求求你……”

“他的伤你最清楚,”奚言冷淡地说。

这是他们的劫数,留着生生世世纠缠,还不如就此了断……奚言紫色的瞳眸越发冷淡,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酷残忍。

徐天佑望着这样的奚言,忽然感到骨血冰凉……

夙黍靠着冷玥焱,大概是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冷玥焱也是表情淡然,别说和奚言并肩而立的冷夜宸……徐天佑惊慌不安的目光看向唯一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平光,见他依旧满脸冰冷,恍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

藤妖没想到奚言会拒绝,又转向冷夜宸,莫名地相信,只要这个冷漠的男人开口,这位强大的天师一定会出手相救,而且这人的心比修道的奚言软多了。

看着狼狈求助的藤妖,冷夜宸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见躺在地上的塔里却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眉间萦绕着一股青黑色的雾气。

“不要,”藤妖惊颤地扑到塔里身上,不停地给他抹去满嘴的血,好像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塔里没事的,不会再离开她。

奚言挑挑眉,知道冷夜宸想说什么,不过却没有动手相助的意思:“你也看见了,他额间的死气,就算我出手也救不回他的小命……不过今天是中元节,还有两个时辰,到时候鬼门就会关上,那些贪图留恋在阳间的鬼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甚至被地狱鬼差追捕,反抗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还是让他早点上路,争取去投个好胎。”

“别哭了,”塔里费劲地开口,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僵硬,他努力地伸手,想要握住心爱之人的手,试了几下,却终没有成功。

藤妖痛哭着,心神慌乱,想要给塔里续命,又想着还不如就此陪着他进入轮回。徘徊在耳边是寻找了十世、千年都擦肩而过的爱人轻声的安慰之声,只会让她更痛、更苦。

“……别这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终于举起手,塔里仔细给藤妖擦去脸上的泪水,目露自责神色,“是我不好,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来世,换我去找你,你要……你要好好地活着,别再杀人了,等着我,好吗?”

看着垂下去的手臂,藤妖身子剧烈颤抖着,大叫:“我不要再等下去,带我一起走,你要轮回,那就带上我,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塔里的嘴唇动了一下,僵硬已将蔓延到了他的嘴角……他很想说不要藤妖再做傻事,但他却说不出来。

合上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藤妖撕心裂肺地大叫,身上鬼气爆开。

不好!

奚言伸手拉过冷夜宸,顺手捏出驱鬼咒,挡住阴森的鬼气,赤炎丝结出一张网,面色紧绷地朝着呆站的众人喊:“快走,我挡不住她……”

塔里的死亡给藤妖的打击太重,千年的轮回寻找,相识却不相认,如今认出来又面对分离和死亡……她积累的怨气瞬间爆发,半鬼半妖的力量足以毁掉这座陌阳山,别说他们现在处于一个没有生门的六芒星法阵中。

爆开的鬼气和冲天怨气瞬间泯灭了周围方圆百里之内的冤魂厉鬼,若不是冷夜宸等人被罩在赤炎丝结出的罗网中,也只能得一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下场。

首当其冲的奚言再次狠狠地吐出一口血,忍着心口的闷疼,勉强地支撑着罗网,即使赤炎丝本身的力量强大,现在却处于暴戾的阴气中,也难以抵抗。

自己几斤几两,奚言心中清楚。她回头看向冷夜宸,见他担忧的目光,嘴角咧出一个舒缓的弧度,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声音,但冷夜宸看得明白——我不会让你有事!

心剧烈跳动着,撕扯的疼痛昭示着要有不好的事发生,冷夜宸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不是为了他们,奚言早就能离开这里。

趴在冷玥焱怀里的夙黍呜呜地叫着,焦急地扒拉着冷玥焱的手,冷玥焱手上的力道却越收越紧,白着脸安抚他:“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夙黍还是叫唤着,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罗网外围的奚言,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的阿言这是要做什么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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