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王八上山
卞雨阳看着赵轩刚带着最后一名战士下了山！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惆怅！期待的是自己将带领部队在这里抗击日本鬼子！也许能干死几百鬼子，就算是自己牺牲了，也是民族英雄！惆怅的是，很可能这是跟战友们的诀别！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些日夜相伴的兄弟们了。
这已经是大狗离开后的那天傍晚。卞雨阳再一次仔细地巡查了不知道查看了几遍的熟知其一草一木的帽儿山山寨。
帽儿山，顾名思义，就像一顶帽子一般扣在一座山上。整座山突兀地独立在山里。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绝对高度在最高处有五、六十米，最低处也有三十米以上。地形是北高南低。山顶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南北宽，东西窄，总面积大约有一千二百亩。在南面，原来是山顶的排水沟，经过上千万年雨水的肆虐，在山崖上冲刷出一条之字形的、约两米宽的排水通道。后来，经过先人的改造，将这条只有下雨天才有水流的排水沟敲琢出一条上山的台阶。因而，就有了这上到山顶的唯一通道。可以说，这帽儿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
这两天，根据赵轩刚的防空经验，整个独立二营的几百名战士，在离开山口、房屋较远的几块空地上挖了三条一米八深、三米宽的深沟，然后在山里砍了大量碗口粗的树木，搭在深沟上，然后用铁制抓丁互相固定起来。在树干之上，又用一捆捆的树枝覆盖在上面，再在树枝上填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就这样，三个简易的坑道就形成了。
在山口上，原来就有一个石头砌成的碉堡，扼守在上山的台阶处，面对的是大约有一百五十米距离的、无遮无拦的台阶。根据赵轩刚的要求对碉堡进行加固。主要是在顶部加了一层防护的原木和泥土，在碉堡的四周，除了进出口的小门以外，又用泥土堆成一个土包子。
在碉堡的两侧，又构筑了十几米长的坑道，特地对外留下了射击孔。加上碉堡的三个射击孔，可以同时容纳十五名战士对外射击。
除此之外，卞雨阳又安排一连的战士在某些隐秘的地方做了一些手脚。
卞雨阳看到这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心里感到既踏实、又骄傲！这一切可都在两天内完成的。他要在这里构筑一个埋葬鬼子的坟墓！让再多的鬼子也有来无回！
卞雨阳知道战士们累了！再说，接下来将会有一次苦战，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战士能活下来。因而，他今日安排后勤杀了几头猪，挖开了几十坛酒，在控制总量的情况下，让战士们吃饱喝足。
在酒桌上，卞雨阳端起酒杯，站起来大声地说：“弟兄们，这一顿酒对俺们来说，也许是断头酒！但俺们不是被政府枪毙、砍头，俺们是为了打鬼子、保家卫国断头的。俺们就是死了也应该感到骄傲！明天，也许鬼子大队人马就要来攻打俺们的山寨！不管鬼子来多少人，不管鬼子有没有飞机大炮，俺是不怕的。弟兄们，你们怕不怕？”
下面很多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战士们满不在乎地大声地喊着：“不怕！俺怕小鬼子个球！”
卞雨阳很满意大家的回答，他继续说：“俺们帽儿山历朝历代，都没有被任何人从外面攻破过。俺们凭借着天险，要让鬼子上来多少就撂下多少尸体！只要俺们在这里守住三、五天时间，俺们救国军就能攻破围山的鬼子。到时候，不管死活的弟兄，俺都奖励五十块大洋，活下来的官升一级！”
蝮蛇对帽儿山的天险有十分的信心！他这时喝得已经有些晕乎，听到二哥讲到这里，便站起来说：“二哥，你放心！俺有重机枪阵地，要是鬼子飞机来了，俺就打他狗日的几架下来。鬼子要想从山道上上来，哈哈！有你安排的那一挺轻机枪和十几杆步枪，鬼子就算是来一千人，也不爬不上最后这一百多米的台阶。”他转身对着一连的弟兄说：“二哥刚才说了奖励措施，俺们就等着拿五十块大洋回家娶媳妇去吧！来，干了！”
“干了！俺也要娶媳妇！”下面的战士们被连长蝮蛇的话带动了情绪，纷纷站起来一仰头，喝掉了杯中酒。
卞雨阳这时心里似乎也踏实了很多！他想不出鬼子怎么能攻上山顶。喝完杯中酒后，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以便接下来的几天里有更充沛的精力应对鬼子的攻击！他随即交代蝮蛇在山道上安排好岗哨。看到蝮蛇已经安排下去了。便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宿舍里，仔细看了看这生活了几年的房间。他在心里感慨：也许明天它就不复存在了……
济南第十二军司令尾高龟藏仍然是安排熟悉救国军作战模式的山口恭右中佐作为这次报复行动的指挥官。这次参战的部队，除了客军片山大队以外，十二军又在济南、泰安等地抽掉了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迫击炮中队参加攻占帽儿山的行动。
片山野光经过几天的休息，屁股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膝盖上虽然仍旧在疼痛，但是可以一瘸一拐地行走了。额头上开的口子已经换了几次药，目前贴着纱布只影响市容，并不影响参战。
片山大队这次在炸翻军列时虽然损失了两百余人，但作战部队的损失并不大。被弹药车炸死的大都是炮兵和辎重部队的士兵。野战中队的士兵，除了一个守护列车的中队遭受了部分损失外，向山里追击的部队加起来只损失了一个小队。
片山这次抽出三个损失较小的野战中队和迫击炮中队参加复仇作战。
本来，山口恭右考虑到片山大队是客军，就安排片山大队担任外围掩护的任务。但是，在片山少佐知道了山口的作战计划后，他立即站起来说：“中佐阁下，我们大队这次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这也是我们大队成立以来受到的最大的耻辱！我请求中佐阁下一定要安排我大队担任主攻帽儿山的任务！我们要拿下帽儿山一雪前耻！拜托了！”说完，他向山口恭右深深地鞠了一躬。
片山大队刚刚将损失的数目上报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司令部正在按照这个数目从国内调来补充兵。山口恭右本来很担心片山大队再遭受损失，不好向片山少佐交代。看到片山野光主动要求担任主攻，他当然落得个顺水推舟！毕竟片山大队是野战部队，战斗力比本地抽调的驻防部队要强悍很多。更特别的是片山大队还是山地部队，由他们担任主攻，拿下帽儿山又多了几份把握。他笑着说：“片山君不愧为天皇陛下的勇士！好！就改为片山大队担任主攻帽儿山的尖刀！”
山口恭右安排本地的三个步兵中队在天亮前分别插到帽儿山以北、以东，在帽儿山外围防守、阻敌。他自己带着片山大队、两个炮兵中队和便衣队直接扑向帽儿山。
太阳刚刚出来，山口恭右带着指挥部来到帽儿山以南五百米处的一座小山岗上。大家朝帽儿山举目望去，尽管片山野光事前听到张运才的介绍后，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帽儿山的雄关险峻后，他还是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哪里是一座山？简直是一座堡垒！俺的战士这次又不知道要在这里玉碎多少人啊！”不过，请求主攻的话已经说出口，军令不可违，就算是死再多士兵，这次也要拿下这座险关！想到这里，十分要强的他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山口恭右拿着望远镜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双手杵着指挥刀，朝着站在身后的空军联络官命令道：“通知空军，可以开始实施轰炸了！”说完，他看到联络官已经跑出去安排去了，便转身对片山野光说：“片山君，我将炮兵中队也交给你统一指挥。剩下的就看片山君了！”
“哈伊！我一定努力拿下帽儿山！”说完后，片山野光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不知道是在骂山口恭右、还是在骂山里的土匪。
一个小时后，三架在机翼涂着血红的膏药旗的飞机，按照地面上联络官摆放的巨大的白色箭头的指向，开始调整飞行角度和方向。随后便开始俯冲投弹！
张运才看到那飞机像是羊子拉屎一般地从屁股后面掉了一颗颗*，内心里充满了激动之情！他在心里喊着：“卞雨阳！你能逃得掉初一，可是你跑不掉十五！这次面对皇军的飞机、大炮，看你还能活几天？哼！跟老子对着干，等着去死吧！”
轰轰轰！*落在了山顶上发生剧烈地爆炸，顿时便腾起一缕缕黑色的烟雾！
山口恭右嘴角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在他的思维里，也许经过皇军空军的几轮轰炸，山上的土匪能活下来肯定不多。因为张运才事先介绍过，山顶上基本是一马平川，除了一些树林外，没什么遮掩物。只要将大多数土匪炸死，那么，攻击山顶就能减少很多牺牲。看到飞机丢下的一串串*，一向谨慎的山口恭右也不由得将其看成了从天而降的军功章！
一架飞机的飞行员显然是看到了山口上的碉堡，立即调整飞行角度，向那碉堡俯冲轰炸。轰轰！两颗*先后落在了山崖上爆炸。哗啦啦！顿时将山崖上的石块炸得垮塌一片。紧接着，巨大的碎石在爆炸冲击波的肆虐下，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落下，将山脚下的树木砸倒了一片。
张运才一看情知不好！连忙上跨两步跟身前的山口恭右说：“山口太君！赶紧通知这些飞机，千万不能轰炸这个山口！”
山口恭右刚才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山口上有一座碉堡，扼守着上山的通道。他看到飞机轰炸这座碉堡时正感到十分地满意！他不解地问：“张队长，为什么不能轰炸那里？”
张运才这时已经急得大汗淋漓了，他连忙解释说：“山口太君，整座山只有这一条上山的通道，如果飞机上的太君将这条道路炸毁了，皇军和俺们都无法上到山顶了！”
山口恭右点点头，说：“张队长，你是皇军的好朋友！”他转身对空军联络官说：“联络空军，不要轰炸上山的道路！”
这三架飞机轰炸了约半个小时，然后朝着山口恭右的临时指挥部摇摇机翼便飞走了！
山上的硝烟刚刚散尽，又飞来了六架飞机。仍然是来来回回轰炸、扫射了约半个小时，然后飞走了。这里似乎成了日军空军的投弹训练基地一般。
紧接着又飞来六架飞机，在投了两轮*以后。领航的日军军官跟地面联络官通话：“山顶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完全没有了继续轰炸的价值。我们飞到外围去侦察、轰炸去！”
山口恭右立即叫联络官感谢空军的支持！
这时，日军军官们都看着山口恭右，等他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令大家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和颜悦色地对一个支那人说：“张队长，接下来你有什么建议？”
张运才这次跟随山口恭右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山口太君在济南皇军司令部里是个极有影响的人物，只要能靠上这棵大树，那么，自己就有获得快速提拔和光宗耀祖的机会。他在心里骂着大竹：“妈的！你个狗日的大竹，平时看你耀武扬威的。但是跟山口太君比起来，你就是渣！这次上面没有让你参加这次稳获胜利的战斗，就说明皇军司令部根本就不愿意让你立功！可惜啊！俺只有一个小红袄，还被这个狗日的大竹霸占了。要不然，俺将小红袄献给这个山口太君该多好啊！”他当大王八已经十分有经验了。
在这关键时候，张运才觉得自己应该在山口面前表现一下，然后加深他对自己的印象，便谄媚地对山口笑着说：“山口太君，俺建议自己亲自到山崖上去喊话，争取那些土匪向英勇的皇军投降！”
“吆西！张队长！你对皇军的忠心我看在眼里，等这次战役结束后，我要重重地奖赏你！去吧！我和片山大队长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山口恭右看到这个汉奸的嘴脸，不由得有些厌恶。因为他已经成为皇军的军官，他其实骨子里更应该算是个江湖人士，不喜欢那些违背信义的男人。而这个张运才原来就是这里的头目，现在，他却反过来积极对付自己原来的兄弟。这是他骨子里不喜欢的。不过，为了皇军的利益，他表面上还必须表现得十分开心。
张运才像是狗主人向他扔了一块骨头一般高兴！连忙点了三个手下，拿着特制的铁皮话筒走向上山的道路。在路上，一个心腹问：“队长，这喊话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说不定就会被山上的土匪打死。你平时的信条是安全第一，今天为啥主动揽这个危险的差事呢？”
张运才成竹在胸，他有些诡秘地笑了笑，然后说：“这里的情况俺比你清楚得多！你知道个啥？这是在大太君面前立功的机会。要是俺们能趁着飞机轰炸给土匪们造成的恐惧劝降成功，那么，俺们就是大功一件！要是不成功，俺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你说，这差事划算不划算？”
那心腹有些不以为然地瘪瘪嘴，说：“要是土匪打死了俺们，那俺们不是吃了大亏嘛！俺算着这差事怎么都不划算。”
“蠢！俺们躲在那山路拐角处朝山顶上喊话，土匪怎么打死俺们啦！子弹又不会拐弯。你呀，平时除了吃喝就是嫖赌！也不向俺学习、学习。你们以后要多学习知识，这样才能立功受奖、才能被提拔起来。”张运才感觉是恨铁不成钢啊！
那心腹显然是思考过了，便说：“就算那些土匪子弹打不着，不能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