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剑是一夫用 >剑是一夫用

临城化墨 第四十一章:名剑无情

令狐长空握剑的手有些许松了,他不晓得自己是该握紧手中的剑还是放下手中的剑。

金陵老王爷仔仔细细打量了番这连他也有耳闻的摧剑主,心里头砸吧砸吧,这年轻后生不像阿塞人。

阿塞虽说靠近大邺中原,那儿的娘们据闻很多骄奢淫逸,但更多的是生性仁爱孝顺。但那儿的汉子就不一般了,多数嚣张跋扈,要么拳头干架要么刀子说话。

这令狐长空,说嚣张,或的确有本事嚣张,算得上恃才傲物。但要提及跋扈,这疤脸的后生,怕是与这二字完全无关。

说起来,金陵老王爷还对这对剑痴狂的小子有几分莫名好感,但又有几分畏惧,感情微妙。

更说起来,竟莫名有那么几分的熟悉,却也是道不明,讲不清。

“这场对决,本王可以喝上三两,不不不,半斤······”

谁料,金陵王才说出这句话,却遭自己两位孙儿各自一个白眼,这天地畏惧的大邺异姓王竟讪讪然:“五两······”

就这么讨价还价似的,见朱谏男同墨茗没再对自己愁眉,金陵老王爷竟还有那么些悻悻。手一挥,婢女也识趣,提壶倒酒,给老王爷满满斟上一杯。

仲西侯觉得无趣,就跟戏迷催开场一般:“长空兄,墨家掌剑人的剑术历代都能独步天下,你的剑术孤微微领教。既然问剑追求的是不败之地,何不领教一下墨家下代掌剑人的剑术,看看是否精湛绝妙?”

令狐长空心放松,手也放松,但还是握紧着剑。

墨茗的剑,多情?无情?

他的剑术可配得上他手中的莫语剑?

“不语!”

高手交锋先发制人为压制后发制人乃洞察,墨茗轻轻吐出二字“不语”,率先出手。他手中的莫语剑滴淌出墨水一般的水滴,挥剑,那墨汁形若飞针射向令狐长空。

令狐长空挪动了身子,才一眨眼,身形闪动转到了墨茗的身后,他那闪着金色光芒的剑正要砍下去,那墨茗却一步未动。

又是低语二字“人语!”

那些飞针又汇在了一起,合成一条绸缎,绸缎裹向令狐长空。

令狐长空手中龙耀才劈下,金剑接触墨水绸缎,却感觉如同砍进泥潭。

墨茗抓住转瞬时机,转身挥剑,他的剑刺向的是令狐长空的手腕,握剑的手腕。摧剑主令狐长空伸出了左手,血一点一点滴了下来,他用左手抓住了快速刺来已化为黑色的宝剑。

剑气割破了他的手心,血从伤口流出,滴在地上,也淌在了这把银亮色的名剑上。

莫语剑闪出奇异的光,这把剑开始渐渐化为血红色。

墨茗手中的莫语剑,开锋了!

赤锋急转,这温文儒雅的公子竟露出鬼魅邪笑,再是命门一刺。

令狐长空怎会察觉不到墨茗修为刹那质变,元祖境界一瞬质变亏盈顶峰,好似再有人推一把,能直入清澜末等。

令狐长空欣喜若狂,同样功元猛提,不再自我束缚,修为猛提至武者洪荒境。

武者洪荒境,修者亏盈境,两大境界巅峰剑客那一刹那忘了身处何地,未控制剑气,剑风一隙之间游转大厅。

那一刻,仲西侯也好,墨家掌剑人也好,还有三位年长客卿纷纷出手。就见三十六道金光自令狐长空手中龙耀飞出,仲西侯同墨家掌剑人各自散出气劲抵消十二道,那三位年长客卿也是弹指猛提功元合力散去十二道金光。

在座各位被这突然出手打断斗剑的五位高手动作给震惊,又见仲西侯拍手,先是哈哈乐了几声,笑声止,道:“长空兄也好,墨少主也好,不亏是年轻一辈佼佼者,一下子,孤竟自觉要让贤江湖了。”

令狐长空明白意思,收剑归鞘,没好气道:“哦,为何不曾听闻仲西侯三个字在江湖上有太多传闻?”

这就很尴尬了,仲西侯要开口,这次,倒是不愿多语的墨家掌剑人开了口:“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这怕是知无不言唯一不是废话的言语了。”

众人先是一愣,又接着哈哈大笑。

朱一诺傻眼了,就这么打完了?那算谁赢了?结果呢?谁赢了?

朱谏男举起淡茶,起身:“可惜可惜,地方太小,没法让令狐大侠同茗弟尽兴,要不明日,在我金陵城五华坪上再尽兴如何?”

墨茗回头看去自己的父亲,墨家掌剑人却未理会那个射过来的眼神,不免微微低落,那种情绪已经习惯,也未溢于言表。一位剑客,展露的修为竟是修者的亏盈,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仲西侯拍手:“不愧是长空兄,这破剑,啊不,名剑谱上名列前十的宝剑,果真不凡。墨庄主觉得如何?”

这西地汉子不等墨家掌剑人开口,又站起,解下腰间的剑,把剑摆在了桌上

:“孤听闻,墨庄主知晓天下名剑,那天下名剑,哪把名剑最为特别?”

墨家掌剑人表情未有变化,声轻缓,道:“令狐少侠口中的十大名剑各有千秋,如那只听其名不见其身的七仙剑,据闻这把剑也只是传闻中的剑客,公子无双所用,并无后人。令狐少侠手中龙耀,虽为霸王,却极易噬主,被手中的剑吸干精血的大有先例。莫语剑,专杀恶徒,不杀有情之人,可何为有情人,孰为无情人,怎能分得清?至于城主的舞雩剑,墨某就不好说了。”

仲西侯看去令狐长空,讲真的,这张脸算不上英俊,但也的确不像什么莽夫鲁汉。这也是为什么厅中客人会怀疑,这令狐长空到底是不是阿塞人。

可仲西侯又哪里会知道这张脸是不是他萦如歌,他想起萦如歌牵着那个绝美女子,还有那几句酸溜溜的话。

仲西侯又不自觉想起了红发舞姬,也不知道天琴那丫头有没有故意苛难那两个女子?

不由微微吁了口气,就等夜宴散了,回去看看,看看那所谓的妹妹。

“长空兄,这次还是没能清楚,你是有情,还是无情。墨庄主,不如说一说孤的舞雩剑,可好?”

墨家掌剑人看了看赤霞色宝剑,不由觉得有些郁闷。

这,总说什么,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自己也算给足了这西地蛮子面子。

既然自己评价已经如此之高,何必又要自己多言废语呢?

“那还请城主见谅,言撞之处不予追究。”

“前辈客气了,孤只听不语。”

一声前辈,墨茗也不由嘴角微微翘起,西地莽夫。

金陵王咳嗽了声:“我儿但说就是,不说,也就是你的不对了。”

“小婿明白。”墨家掌剑人冲金陵王行礼后,走至仲西侯身边,缓缓提起名剑,看着剑身,莞尔一笑,竟有几分少年意气。

“城主的剑是承了仲南燕仲大侠的。昔年到你不夜城,仲大侠以舞雩剑应对莫语剑,畅快淋漓,却是未果。”

显然,这墨家掌剑人对年轻时候与仲南燕的豪情相交,现在想来,依旧尤为满足,又有些遗憾。突然,中年人神色有变,皱眉深沉,明摆着接下来要说的就该是噩耗了。

“后听闻,舞雩剑的剑核,松了。”

仲西侯皱起了眉,剑核松了?一柄好剑不仅剑刃、剑铗这看得见的外在,内在更有龙骨、剑核。

龙骨与剑如同脊梁与人,剑核与剑如同心脏与人,剑核毁了,这柄剑也就废了。

仲西侯大笑了出来,他的笑声雷动,在场使刀使剑的人都屏住了气。

“松了就松了,活的东西都会有衰老死去的一天,更不用说是一把剑,死物罢了。剑终究是寒刃,么的感情”

“仲城主对手中的舞雩剑所爱不是胜过那不夜城,如今怎说得这样的话。”

朱一诺嗤笑着说,他的双龙宝剑是摆在桌上的,这把剑华丽漂亮,剑刃也是锋利,划过手臂不见伤痕只见出血:“可如今看来,即便是舞雩剑松了剑核,想来也是锋芒依旧。”

“一诺,不得无礼。”

朱谏男轻拍桌子,朱一诺瞥了眼仲西侯住了嘴。小哥今天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只是看仲西侯不顺眼,不代表他不喜欢舞雩剑啊,难不成自己说舞雩剑即便毁了剑核,但锋芒依旧,还说错了?憋屈,憋屈啊。

“姑父上次会过舞雩剑已经多年,今日看茗弟使剑,想来是承了姑父精髓,气势依旧。”

讲真,这朱谏男很多年没见墨茗出剑,他只知道墨茗的剑术每过些时日便是换一个境界,可谓神速如天助。真正看到了,尤其是二人各出一剑,余劲竟要包括自己的姑父同仲西侯在内的五位高手去阻挡,不由心中石头落地。

“天下名剑这么多,大不了就再去寻一把就是。”

仲西侯依旧洒脱,宝剑归原处,饮美酒,人间正是闲时候。

墨家掌剑人突然看着墨茗归还的莫语剑,有些沉思,

那声低沉的剑鸣声依旧在耳畔回响,莫语啊莫语,今日的你,是要同自己诉说什么?

还是说,你又听到了你姐妹在诉苦?

随后的酒宴倒没了其他乐子,多是阿谀或是相互试探。

酒宴散后,仲西侯没有急着回自己住处,倒是扯着令狐长空先去了有酒仙人醉。

难得豪情,仲西侯包下了人家后院,一张木桌,两条板凳,两壶仙人醉,一叠椒盐花生米。萦如歌对这等豪情可无感觉,有酒仙人醉本就是仲西侯的产业,再是豪迈也令人无感。

小二给二人各满上一碗仙人醉,可这师兄弟二人却没有谁先动手或喝酒或丢花生米。

仲西侯看着手中的剑,他举剑对着月光,泠泠月光照在了剑刃上。

这把

剑华丽无比,锋利无比,在懂剑的人手上它是宝贝,不懂剑的人手上它依旧是件宝贝。

这把剑,要断了?

令狐长空一点一点扯下了脸上的面具,他把头发抹起,用丝带扎紧。

讲真,那扯人-脸面具的动作有些骇人,还真怕扯着扯着,最后露出来的就是一张血迹淋淋见肉见骨的脸。

等令狐长空,或该说是萦如歌,用一块手帕抹干净脸上的水渍,仲西侯回头看去,不由皱紧了眉头。

“我说,小师弟,令狐长空不是你真面目那就罢了,你这般干脆了当在为兄面前袒露真容,合适吗?”

这张脸,他不熟悉却也的确是不陌生。看到这张脸,他竟也明白了许多令人愁眉的事情。

“也难怪那把自称多情的剑会有些颤鸣,可笑可笑,一把剑,竟然比所有活人都看得明白。”

“颜啸说我去不夜城的时候就该让你知道我是谁。”

“你究竟是谁我有那么几分兴趣,却也不怎么在乎,那是颜啸同墨家人的事情。不过,我说你怎么就敢这么光明正大戴着一张面具就同他们几个四目相对?”

萦如歌答非所问:“他的确不俗,配得上莫语剑。”

仲西侯也懒得再去理睬,左手手肘撑在木桌上,右脚踩上了板凳,拎起一壶仙人醉,呆呆看月,冷不丁冒出一句:“小师弟,你想见识一下哪种方式不可为?可你非要用自己的血去试探,当真墨家的人,都是脑子被驴踢过吗?对了,你说如果哪一天舞雩剑又断了,可还能再寻得一把称手的好剑?”

或许是戴过人-皮面具后面部没那么舒服,萦如歌又用手帕沾了点仙人醉,擦拭一番。这张脸与墨茗那张脸五官基本无差,不过神情气质刚毅了几分,同样少了几分书生秀气。

“不必来打我这把龙耀的主意。”

“君子不夺人之美,我仲西侯虽说不是君子,若是他人城池他人财宝,兴许我会有那么些的兴趣,可这剑客的佩剑,我仲西侯就不会去夺了。除非,你亲手把这龙耀赠与我,那我才会要。自然了,那也得我的舞雩剑真的又断了才行。”

“我有名剑十二把,你若真有兴趣,一把剑换一条命,这买卖做不做?”

仲西侯一听,伸出了手,也不说话。

萦如歌盯着他看,问:“干嘛?”

“把你的剑给我。”

“刚才侯爷可还说了不会要我的剑,这么快就改口了?”

“龙耀有灵,噬主之命,为兄帮你看看,这把剑究竟怎么个噬主。”

萦如歌也不顾忌,把剑丢向了仲西侯。

仲西侯却是双指那么一点,龙耀竟没有继续抛物线,而是稳稳落在了木桌上。接着就听一句:“出鞘!”

龙耀有灵,自行飞离出鞘,仲西侯依旧那浪荡子的动作,脚放板凳,一只手肘撑在木桌上,拳头托着脸颊。

手一摊,宝剑已握手中。

“了不得,竟擅御剑。”

仲西侯呵呵几声笑:“御剑个屁啊,也就这么两手功夫,不过听说那个谁,那个白无常还真会御剑。”

萦如歌皱眉,仲西侯看着别扭,总觉得自己是在跟墨家公子哥对视,不过换个角度,也没有哪里不对。

“得了得了,哪天为兄真的学会那飞剑取头颅肯定教你。”

萦如歌依旧盯着仲西侯,仲西侯总觉得这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那满满的不信任。

“他娘的,老子以前一直责骂颜啸偏心,你小子是不是属狗的,怎么心这么贪,喂不饱的。”

萦如歌突然哈哈笑了出来,仲西侯嘴角也微微翘起,露出几丝笑意。是不是属狗脑子一算就能明白,能不能喂饱,不试过还真没法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握剑在手,真力灌入,龙耀是把锈剑,现在,如何看得出哪里之前的斑斑锈迹。

仲西侯突然站起,身子笔直,举剑平稳,指向为东,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力越是灌入其中,金剑光芒更甚,明亮夺目怕是无双。

仲西侯却是皱眉,手一松,名剑落地,直直刺入青石板近两寸。

“小师弟,你既有名剑十二柄,这把龙耀就丢了吧。小心你还没褪光它剑刃上的锈迹,你的手已经废了,你的内力已经干了。”

“放心,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停停停,说话有点口德。其实孤,我一直很好奇,一庞大的江湖组织,例如你暮寒楼,财富来源,还有怎么维系,黑白道上又是怎么个招呼?”

可惜,萦如歌摇了摇头,这就很无趣了。

突然,萦如歌又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侯爷,其实,我有名剑十三把,不过,有一把剑,太过无情。”

相关推荐:修仙有劫灵破天荒天人交战仙界奇主再争之世逆鳞决书剑江湖记神级女婿乾宇无锋九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