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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浪子

“姜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周雪抱着姜如龙,“你为什么,要挡下这一掌。”

“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我们如果杀了他们会内疚一辈子。”姜如龙咳嗽了几声。

“姜如龙,你还知道什么叫内疚吗?”肖志远冷笑一声,“当年背叛我们的时候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你有内疚的感觉。”

“姐夫,何必跟他们多言,不过是一出苦肉计罢了,现在不杀他们,后患无穷。”上官钰用剑一指周雪和姜如龙。

“让我们来!”柯柯木大吼一声,拉弯刀直奔周雪,阿左旗、吞吞路、克撒猛随着柯柯木奔去。

四个人,四柄弯刀朝着周雪和姜如龙的脑袋砍去。

“刀下留人!”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白衣少年,飞身行来到四人面前,手中剑一晃,竟然将这四人腰带上的玉佩切掉。

“什么人?”柯柯木连退三步,“好快的剑。”

“余如凤!你居然救这两个叛徒!”肖志远大吼一声,“你是想与我为敌吗?”

“肖志远,你错了,他们不是叛徒!如果他们想杀你们,你们还能活到现在?”余如凤冷笑一声。

“不错,我们武功自然不是姜如龙的对手,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肖志远摸着手上的金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妄称为人!”

“那好,你们要报仇,难道姜如龙就不是为了报仇吗?”余如凤反问道,“周雪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这......”肖志远说不出话来。

没错,肖志远要报仇,姜如龙也要报仇,肖志远至少还有父亲,他和肖勇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但是姜如龙呢?他连自己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还没有出生,父亲姜陆就死了,被天行宫的人逼死了,难道姜如龙对天行宫的仇恨不比自己深?

这个时候,于思思、穆越、谭升、景姗姗也赶到了。

他们看见眼前这一幕也吓坏了。

“如凤,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思思问道。

“肖志远要杀姜如龙和周雪,他要报杀父之仇。”余如凤说,“幸亏我先到一步,不然他们就死了,被这四个蒙古人杀了。”

“余大侠,我们可以不杀姜如龙,我相信他是被妖人迷惑,可是,周雪呢,她会天行宫的武功,她难道不该杀吗?”上官钰问道。

“上官女侠,余某人自然知道周姑娘是清白的。”余如凤笑道,“不过,我怕说出真凶,你们不敢相信。”

“哦?那余大侠请说真正的奸细是谁,又是谁杀了我父亲?”肖志远问道。

“真正的内奸其实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剑无敌赵施恩,而杀死金刀肖勇肖大侠的凶手则是天行宫的小魔头奎木。”余如凤说道。

“你放屁!我爹是神剑无敌赵施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他怎么会是内奸?又怎么会与天行宫的妖人勾结在一起,出卖天下的英雄?余如凤,你想倒打一耙,栽赃陷害,恐怕找错人了吧!”赵明月冷笑道。

“不错,五年前的义举便是赵大侠发起的,他又怎么会是与天行宫勾结的内奸!”肖志远怒道。

“余某人也已经说了,我说出真相,你们是不会相信的。”余如凤淡淡一笑,“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大名鼎鼎的神剑无敌赵施恩就是带着天下英雄去送死的内奸。只有他说的话大家才会深信不疑,如果姜如龙是内奸,谁会听他的话?周雪是天行宫的人,谁会听她的话?而且金刀肖勇肖大侠是死在九毒梅花问心掌之下,虽然周雪会这套武功,但是五年前的周雪绝不会是肖大侠的对手,也绝不会偷袭肖大侠成功。”

“此话怎讲?我看刚才周雪的伸手十分了得,一掌便可杀死我。”赵明月说道。

“因为周姑娘在大河之中被奎木救走了,这五年,周姑娘练成了九毒梅花问心掌,我们再回忆一下五年前,周姑娘掌毙武当派三弟子梅山之时,周姑娘的掌力、速度、招式都很稚嫩,凭借梅山的武功一定可以躲开,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周姑娘不会武功这件事情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我们都不知道的是,周姑娘被奎教了两天武功,教给她的正是九毒梅花问心掌。周姑娘也不知道那是天行宫的武功。也不知道那武功的狠毒,但是金刀肖大侠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是江湖中的高手,对任何人都会提高警惕,即使是不会武功的周雪,他也不会放心,所以杀他的人一定是一共高手,而且事先就埋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一看见肖大侠便出手了,先是一掌打中肖大侠,又迅速点住肖大侠的穴道,让肖大侠没有机会呼救。”余如凤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周雪武功这么高?”赵明月不解。

“因为,我被奎木救走了,我和他学了五年的武功,练成了这套掌法,而且我在天行宫看见了赵施恩,他跟星月那个魔头学了剑法,就是那套寒月遮光三十六式。”周雪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但是这就是事实,他学会这套剑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打败聂飞,向世人证明他才是第一神剑。”

“不可能,我父亲一生侠义,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赵明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但是,你必须相信。”这个时候,走来了一个独臂男子,身后背剑。

“赵明华?”肖志远和上官钰喜出望外,“原来你没有死!”

“却也和死了没有区别了。”赵明华苦笑一声,“我不过是想打点酒喝,却遇见了你们,听了你们的对话。”

“赵大侠,你这胳膊?”穆越问道。

“我这只手废了,被赵施恩赶走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自然是不再需要我再帮他杀人了。”赵明华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翻手震江南,不过是赵施恩养的一条狗,一条帮他咬人的狗。”

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劝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们已经不认识的赵明华。

“你们不用想着怎么劝我,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我看透了赵施恩是一

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我现在不再杀人了。”赵明华笑了笑,径直超前走去,“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好酒啊!”

“难道我父亲真是一个这样的人吗?他做的一切难道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在武功上超越聂大侠?”赵明月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一个曾经让自己感到无限光荣的父亲,一个以侠义闻名天下的父亲,一个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父亲,都是假的,没错都是假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是一个为了武功可以牺牲天下人性命的小人。原来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

父亲的伟大形象在此刻轰然倒塌,赵明月心如刀割,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但是却真实的可怕。

“原来,我父亲是一个小人,一个奸贼。”赵明月冷笑一声,随即大笑起来,仰天大笑,“我的父亲!神剑无敌赵施恩是一个小人!一个奸贼!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禽兽!”

赵明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肖志远赶紧扶住她。

“我爹,是一个奸贼。”赵明月看着肖志远,泪水滚滚流了下来,“他是害死你爹的凶手,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用你的金刀杀了我,来告慰你爹的亡魂吧。”

“不,你不是凶手,凶手是那个叫奎木的小魔头,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肖志远扔了金刀,“我爱你,我怎么可能忍心伤你,我们回家好不好?”

“家?我们还有家吗?我们没有家了!”赵明月扑到肖志远的怀里,“我们没有家了。”

“有你,有我,不就有家了吗?”肖志远摸着赵明月的后背。

有人,才有家。没有人,那不过是一栋房子而已。

有人,即便是破瓦寒窑也似金銮宝殿。没人,金銮宝殿也如破瓦寒窑一般。

姜如龙此刻想到,自己浪迹一生,又有哪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呢?又有哪一间屋子的主人是再等自己回家呢?

没有,因为他是一个浪子,他就像一叶浮萍,一颗柳絮,河水把浮萍带到哪里,浮萍便到哪里,风把柳絮吹到哪里,柳絮便到哪里。

飘飘摇摇,纷纷扬扬便是浪子的一生,好像浪子的一生都是没有根的,没有依靠。

浪子总是有根的,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走多远,哪怕是远在海角天崖,总有一个地方,或有一个人在日日夜夜的等待着浪子回来。那便是浪子的根,浪子的依靠。

姜如龙突然想回去看看自己的母亲,自己已经五年没有回到北方了,也不知道母亲过的还好不好。但是现在自己还不能回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仇没有报。

姜如龙不禁怀疑起来,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他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的人,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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