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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金鱼归我们了!(请赏藏)

第五十四章金鱼归我们了!(请赏藏)

人鱼庄园,惊险重重!

“我错了。”巴其想,

“她们没有收到让她们去虚灵城与我会合的电报。她们对我的失踪觉得意外,正在找我。”

他立刻想到,她们的寻找是不会徒劳的。

尤其笨笨,是这方面的专家,会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的。

毕竟庄园地方有限,能够埋藏他的地方——假定大家以为他死了或者伤了——不多。

峡谷的峭壁,金字塔、温室废墟,也许还有两三处地方,他们都熟悉,他和笨笨多次察看过。

除了这些地方,除了小河、狩猎阁和小城堡,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一具尸体呢?

可是,时间在一小时一小时逝去,巴其的希望越来越小。

他寻思:

“笨笨现在状态不佳。尽管他会拼命找我,可是爱情让他变傻,夺去了他一些才华。

另外他没准和那两姐妹,两个仆人弄错了方向,找到花园外边,往附近的山冈、小树林和天梦河方面去找——而且——而且——谁知道呢?

他们也许根本没有假设我遇害,以为我有什么急事走了,来不及通知他们,以为我是去办一件回虚灵城之前必须办好的事——因而还在等着我!”

确实,白天过去了,再没有听见新的呼唤。

除了船和飞艇声,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钟继续报时。

晚上,钟敲十点的时候,他心想,花雨和美雪失去了他的保护,夜幕一降临,一定会怕得发抖。

他加劲挣扎。绑住他的绳子稍稍松动了一些。绑绳子的桩子最后也松开了。

这样,他就能更快地朝他想象的出口移动,也能透过松活的被子更舒畅地呼吸。

可是他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虽然还没馈到难受的地步,却使移动更为艰巨,收效更为轻微。

他睡着了,但是在睡眠时也焦躁不安,不时为恶梦所惊醒——他不知为什么,突然一惊而起,惶恐不安地叫起来。

“嗨!嗨!”他高声说,以使自己镇静下来,

“才累了饿了两天,脑子就出毛病了?”

时钟敲了七点。这是九月十二日早上,他宣布的决定命运的第一天。

现在,一切迹象都让人感到,敌人已胜券在握。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痛苦万分,仿佛有一条皮鞭在猛烈地抽他。

如果敌人获胜,两姐妹就会失败,就会破产,那重要的秘密就会被人窃取,罪犯就会逍遥法外——他自己就会灭亡。

他如果不想完蛋,不想失败,就必须掀掉墓碑,逃出去。

他吸到了清新空气,意识到出口已经不远。

一旦出了陷阱,他就要呼喊,就会把人唤来,就可以得救了。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

也许他就要出去了,可突然之间他觉得周围一阵大乱,好像地壳发生了激变。

他头、肩、肘,膝头和脚并用,在小土丘扩大藏身的小洞,可是小丘塌陷下来。

这是他的努力造成的?

还是敌人在监视他,发现他朝出口移动,就一镐头捣毁了这稀松的建筑?

巴其觉得胸前背后被压得紧紧的,透不过气来,眼看就要完了。

他努力顶着。弓起身子,憋足气,节省着剩下的一点空气。

但是他只能勉强鼓起胸脯,在重压下呼吸。

他又想:

“我还有十五分钟——如果十五分钟后——”

他一秒一秒地数着。但很快他的太阳穴开始搏动,他也出现了虚妄,思绪纷乱,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他躺在原先住过的小城堡那间卧室的床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着日间的衣服,花雨和美雪不安地望着他。挂钟指着七点三刻。

他低声问:

“十五分钟——没有超过嘛,嗯?不然——”

他听见笨笨的声音在吩咐:

“快,阿发,跑去狩猎阁,把他的箱子拿来。

阿月,端杯茶和面包干来,快点,好不好?”

接着,笨笨回到床边,对他说:

“老朋友,你得吃点东西——不能太多——但要吃一点——

啊!

该死的!你可没让我们少担心!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花雨和美雪嘤嘤哭泣着,脸都变了模样。两姐妹一人握住他一只手。

美雪轻声说:

“别答话——别开口——您大概气力都耗尽了。

啊!我们真是恐慌呀!我们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失踪。告诉我们——不,不,什么也别说,——好好休息——”

她们不说话了。可是两姐妹都极为兴奋,克制不住,又问了一些事,可是话一出口马上又不让他回答。笨笨也是这样。

巴其遭遇的危险似乎使他完全乱了套。他说出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还不时停下来,喊出几道荒谬的命令。

巴其喝了茶,吃了面包干,稍稍恢复了一点气力,轻声问:

“有人从虚灵城给你们发来一封电报,对吧?”

“对。”笨笨说,“你要我们搭头班蝴蝶悬浮车去与你会合,在你家见面。”

“那你们为什么没走?”

“我想走。可她们不愿意。”

“为什么?”

“她们不相信。”笨笨说,

“她们不相信你会这样离开她们。于是我们去找你——尤其在外面,小树林里。

后来我们慌了神。你到底走没走,大家不清楚。时间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过去。

大家急得睡不着觉。”

“你没通知警察吧?”

“没有。”

“好。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亏了阿月。今早,她在屋里喊:‘旧温室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从窗户里看见了。’

于是我们跑过去,掏了一个洞——”

巴其低声道:

“谢谢,阿月。”

接下来,他们问他有何打算,他用毅然决然的口气,明确地说:

“先睡一觉,醒来后就出发——去蝴蝶城——住几天——海洋空气会让我恢复。”

大家走了出去。百叶窗和门都关起来了。

他睡着了。

将近下午两点。他按铃叫人。

美雪走进房间,发现他仰靠在扶手椅上,气色很好,刮了脸,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她注视他好一阵,眼睛里流露出喜悦之情。

然后她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又吻了他的双手。

这些亲吻掺和着热泪。

阿月把饭菜送到巴其的房间,服侍大家在这里用饭。

巴其吃得不多,好像很厌倦,要急着离开小城堡,似乎那痛苦的回忆在纠缠他,搅得他惶恐不安。

笨笨不得不扶着他,几乎是把他架到了飞艇里。

他们让他坐在后座。

笨笨坐在前面,勉强开着飞艇飞起来。阿发和阿月另外坐晚班蝴蝶悬浮车回虚灵城。

在蝴蝶城,巴其出于没有说出的原因,不愿意卸下行李,去哪间旅馆下榻。

他让人把他送到人鱼村沙滩,在沙子上躺了一整天,一句话不说,只是大口大口吸着渐渐刮起来的清新的海风。

当夕阳西沉,隐入海上那一缕缕长长的玫瑰色晚霞中间时,当最后一抹阳光在地平线上消失时,两姐妹和笨笨目睹了最出人意料的一幕。

只见巴其突然从空荡荡的、就他们四人待着的沙滩角落里站起来,狂乱地跳起舞来,两只脚古怪地踩着步子,两只手疯狂地摆着,嘴里发出一声声尖叫,像是水面上飞来掠去的海鸥的鸣叫。

“怎么,你疯了!”笨笨叫道。

巴其搂住他的腰,带着他旋转,然后把他抱离地面,平放在举起的双臂上。

花雨和美雪开心地笑着,都很惊奇。

他哪来的这股爆发力?从早上以来,他不是好像被苦难折磨得精疲力竭了吗?

“嗬!”他拖着她们说,

“你们还以为我会一连几天昏迷不醒吧?我早恢复了。

还在小城堡,喝过茶,睡了两个钟头,我就恢复过来了。真没想到,你们这些漂亮朋友,竟以为我会浪费时间,像年轻产妇一样坐月子哩!

还是干正事吧!先吃了饭再说,我可饿坏了!”

他把他们三人领到一家有名的餐馆,吃了一顿丰盛的酒席。两姐妹从没见过他这样兴致勃勃,谈笑风生。连笨笨也大惑不解。

“你埋在那坟墓里倒变年轻了!”他大声道。

“笨笨老伙计,你智力衰退,真该好好补偿。”巴其说,

“真的,在这场危机中,你真可怜。就像开飞艇那样,你多笨呀!

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呢。喂,要不要我给你上一堂课?”

他们回到飞艇上时,黑夜已经降临。

这一次,巴其掌握操作盘,让笨笨坐在他旁边,两姐妹坐在后座。

“喂,你们尤其别害怕!”他说,“我需要活动活动。我越早恢复灵活越好。”

果然,飞艇似乎往前一蹿,飞上开往蝴蝶城的路线。

飞艇在科城高原上飞过,恰似龙卷风扫过,卷起漫天尘土。

巴其时而唱上几句凯歌,时而责备笨笨。

“嗯,老朋友,吃惊吧?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我的身体还不坏吧。

瞧,笨笨,一个绅士就是这样开飞艇的。不过,你也许害怕了?

花雨!美雪!笨笨害怕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把飞艇停着不开哩,你们说呢?”

他朝右边拐弯,没有开上通往虚灵城的长长的下坡路,而是朝一座教堂飞去。

教堂钟楼在月光下耸现在云霞之中。

“美雪、花雨,你们熟悉这村子吗?从人鱼村到这里走路只要二十分钟。

我更愿意出其不意,从盘山公路回去,这样,人家就听不到我们从天梦河沿河公路回去的声音了。”

“人家指谁?”笨笨问。

“你就会见到的,胖子。”

他把飞艇停在农场的一道斜坡边。

几个人走上通往飞骑城堡和村庄、海马大娘的小树林和人鱼村山谷的道路。他们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走着。

风徐徐地吹着。稀薄的云霞给月亮罩上一层面纱。

他们就这样走到了围墙上方,离巴其前天晚上放倒了梯子的荆棘丛不远。

巴其找到梯子,架在墙上,登上墙头,观察庄园里的动静。然后,他召唤

同伴。

“他们两个正在忙乎哩。”他轻声说,

“我并不觉得大意外。”

其它人渴望看看,轮流爬上梯子,探头观望。

果然,小河两边,各站着一个人影。一个在岛上,另一个在花园陡坡上,都与天鹅楼在一条线上。

两个影子一动不动,不像在躲藏。

他们在干什么呢?在从事什么神秘勾当?

云霞之间拉扯着淡淡的雾雹,就算他们认得这两个人,此刻也认不出来。

他们的身影似乎越来越弯向河面,大概是盯着河里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又没有点灯笼打手电。似乎这是两个偷偷打鱼下网的人。

巴其把梯子送回笨笨的别墅。然后他们去小城堡。

大门紧闭,还加了两道链锁。巴其早已叫人把所有的钥匙配了两把,自然有开后门的钥匙。他们悄悄地行走,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那两个人正在小城堡前面园子里忙活,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用一个光线微弱的电筒照路。

巴其走进台球室,在一大堆废置的旧武器中间,取出一支预先放在那儿的冰弩。

“上了箭的。”他说,

“笨笨,你得承认,这冰弩藏得十分巧妙,你想都没有想到。”

“您别杀他们。”花雨吓坏了,低声说道。

“好的,但我会发射冰弩的。”

“啊,求求您,别杀他们。”

他熄了手电,轻轻打开一扇窗户,推开百叶窗。

天空越来越灰暗。然而,他们看见七八十米外,那两个影子一直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两座雕像。风变强了一些。

几分钟过去了。

有个影子慢慢打了个手势,在岛上的那一个更加把身子弯到河面上。

巴其举起冰弩。

花雨流着泪,哀求道:

“求求您——求求你——”

“您让我怎么办?”巴其问。

“跑过去,把他们抓住。”

“要是他们逃跑呢?要是他们溜掉呢?”

“不可能。”

“我更愿意十拿十稳。”

他瞄准。

两个女人的心揪紧了。她们希望惨事已经发生,她们害怕听见冰弩响。

岛上的人还把身子弯了弯。接着走开了。这是不是撤离的信号?

砰砰两响,巴其发射了冰弩。那边,两个家伙呻吟着,倒在草上打滚。

“你们在这里别动。”巴其吩咐美雪和花雨,“别动!”

可是她们执意要跟着他。

“不行!不行!”他说,

“那两个家伙会怎么反抗,谁也不知道。你们等着我们,做些准备,必须给他们包扎。不过伤不会重。

我是朝他们大腿发射的,用的是麻醉箭。笨笨,你去前厅箱子里拿几根皮带和两根绳子来。”

他顺手带上一把可以充作担架的折叠帆布躺椅,不急不忙地朝河边走去。那两个受伤的家伙一动不动地躺在小河两边岸上。

笨笨按照巴其的命令,提着一把冰弩,巴其向最近的那对手说。

“伙计,别要花招,嗯!

你只要有这个意思,警长就要打死你,就像打死一只臭狐狸。再说,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他蹲下来,拿电筒一照,冷笑道:

“阿发先生,我早疑心是你。可你的活儿干得巧妙,我总是打消了怀疑。

直到今天早上才肯定是你。怎么,老伙计,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在河里捞圣粉,是吧?你会说个明白的,是吧,嗯?

笨笨,把这个伤员捆到担架上。用两条皮带绑住手腕就行了。

另外,手放轻一点儿,对吧?他腿受了伤,确切地说,屁股上受了伤,跑不了啦。”

他们小心地把他抬到主客厅。两姐妹已经开亮了灯。

巴其对她们说:

“这是一号包裹,阿发先生。

好家伙,是啊——他是钱如雨公公的仆人,忠仆,他信任的人。另一个,你们想不到是谁吧,嗯?

现在,去拿二号包裹吧!”

十分钟后,巴其和笨笨逮住了那个同谋,她已经爬到了天鹅楼前面,她哭哭啼啼、结结巴巴地说:

“是我啊——对呀,是我——阿月——可是我什么也没干——我没有在里面插手——”

“阿月,”巴其扑哧一声笑起来,嚷道,

“原来是那个漂亮的厨娘呀!怎么这样一身打扮呢?工作服、帆布裤!

喂!笨笨,恭喜恭喜——她这个样子可迷人哩,你的心上人!

可是,阿月是阿发的同谋,这可叫人难以相信,我就从没想过这一点。可怜的阿月,你肥嘟嘟的身上最有肉的地方,没叫我的麻醉箭打坏吧?

笨笨,你来照料她,好吗?啊!拿几块纱布,抹上消炎药膏,轻轻贴上去,经常换一换——”

巴其在河边查看一遍,捞起一块用两条床单拼接起来的细布。

布拦腰浸在河水里,两头固定在两边岸上。

下边翻卷起来,形成一排宽宽的口袋。

“哈!哈!”他快活地叫道,

“这就是我们的渔网了。

哈哈!笨笨,金鱼归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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