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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尾声

秦昭昭和项军开诚布公了详谈了一次, 在他与她商量一起回小城去见她父母的时候。那场谈话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项军一脸苦笑地叹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也只能接受了。”

她无比歉意:“对不起,项军。伯父伯母一直都对我很好, 也请他们原谅。当然,尤其请你原谅,我浪费了你几个月的时间和感情。”

“不算浪费,你值得。昭昭,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林森虽然我不认识,但听你的讲述,他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 实在比和我在一起更般配。而且, ”项军顿了顿,“输给别的男人我可能会不服气,但输给我的军人兄弟,我无话可说。我祝你们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谢谢你, 项军。你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我相信你一定会遇见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

“但愿吧。昭昭,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厦门?”

“我准备明天就递辞职信,一个月以后可以正式离职。这一个月的时间,正好让我处理杂事。八月份应该就能动身了。”

“到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送你一程。你别跟我客气,做不成夫妻,也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秦昭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谢谢你。”

对于女儿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秦氏夫妇都表示支持。项军虽然条件不错,但年纪毕竟大了那么多,嫁过去又是当后妈。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会接受这位女婿人选,但一旦有得选,当然是首选年纪相当的未婚青年。林森他们又都见过,他对自家女儿的心意经年未改,这个长情的优点在父母眼中是很有份量的一项。

尤其秦爸爸很慎重地对女儿说:“找丈夫就一定要找对自己好的男人。有钱、有势、有名利、有地位,这些在婚姻里都是虚的东西,只有感情是真的,丈夫对你好不好才能决定你的生活过得幸不幸福。我看林森那个孩子很重感情,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昭昭,爸相信你没有选错。”

谭晓燕也替她感到高兴:“昭昭,你的心终于告诉了你该选择谁。说起来,你和林森认识也有十三年了吧?用了十三年的时间走到一起,虽然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过程,但在普通人的生活中,也算是一个传奇了!昭昭,我看好你们白头偕老。”

而谢娅在得知秦昭昭即将去厦门与林森一起生活时,毫不意外:“昭昭,如果换作我是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一个女人,首先都会选择要很多很多的爱,其次才是要很多很多的钱。要是欧阳浩会回过头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她黯然神伤的声音,让秦昭昭心中一阵恻然。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让爱重来的幸运,她算是上天眷顾的一个幸运儿了。

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谢娅,你妈妈的身体现在还好吧?”

“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切除,也没有发现扩散。不过乳腺癌在五年内是复发的高危期,还不能掉以轻心。昭昭,我打算近期离开上海回长沙和父母共同生活。我怕我再不陪陪他们,以后想陪都没机会了。趁着一家人还有机会团团圆圆在一起,抓紧时间共享天伦。”

“那……你和章总怎么办?”

“已经断了。上次的审查让他有如惊弓之鸟,他打算尽快和家人移民去加拿大。关键时刻,他的老婆孩子还是更重要,我不过是野草闲花。不过总算他还有点良心,给了我一笔分手费。加上我自己平时的积蓄,只要不大手大脚地乱花,下半生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能够生活不成问题也是一桩好事,秦昭昭替好友松口气:“谢娅,那你是应该回长沙去,和你爸妈一起好好过几年。”

“是啊!爱情没有了,我现在最应该重视的就是亲情。昭昭,今年春节你回家的话来长沙玩吧,带上林森一起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给乔穆写电邮告诉他自己即将前往厦门时,秦昭昭设想过他的意外与惊讶。但乔穆的意外与惊讶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他看过邮件后直接给她打来电话:“秦昭昭,我完全不知道,原来林森一直在爱你。他爱了你那么多年。这真是……真是一件令人震动并且感动的事。”

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在秦昭昭身心里徐徐漾开。她爱了乔穆那么多年,而林森也爱了她那么多年。她没能等到乔穆的爱,却幸而,蓦然回首时,灯火阑珊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为她伫留。而她也终于明白,谁是生命里不该错过的真爱。有些东西原来无需费力追求,生活自会让人逐渐懂得,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秦昭昭,我还一直想去厦门生活,没想到你却先去了。小嶝岛是个很清静很美丽的岛屿,你们在那里生活就像生活在世外桃源。以后有机会我和清颖来厦门,找你们一起吃海鲜啊!”

“好,到时候由我们尽地主之谊。”

虽然尚未踏上厦门的土地,但秦昭昭已经不自觉地以东道主自居了。

8月盛夏,踩着满地金色阳光,秦昭昭踏上了前往厦门的旅程。先乘火车,再转汽车,再坐船,一路上真正是舟车劳顿。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身与心都一直欢欣愉快着。

船行碧海,阳光碎成海面上千片万片的粼粼波光。波光闪烁,像许多美丽的繁花绽满大海。大嶝岛被远远抛在身后,前方,小嶝岛已经遥遥在望。码头上,一身绿军装的林森正如树一般矗立着。他因为公务在身没办法去火车站接她,只能抽空跑来等在码头。他在电话里对此感到愧疚,她只是微笑:“没关系,嫁个军人这些困难我早有预料。放心吧,小嶝岛我又不是没来过,我知道怎么走。”

船一寸寸朝着码头驶近,近了,更近了,近得她能够清晰地看见林森的面孔。他目不转睛地看定她微笑,英气勃勃的眉眼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柔情。一个硬朗军人所展现出的柔情格外触人心弦,让她的心不自觉地颤动。船靠岸后,他朝她伸出一只手,体贴地扶她上岸。他的掌心粗糙却温暖,十指相扣时,仿佛有一股暖意从掌心流入心脏,让她的心田里一片春暖花开。

拉住她的手后,他没有再松开。用另一只手拎起她的行李箱,牵着她往前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笃定地含笑跟他走,无论去哪里——但愿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昭昭木木,从此同共朝朝暮暮。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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