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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再战!

听闻这话,呼延瞬息瞳孔猛缩。

胡一刀!

这名号呼延岂会不知,昔年初入魔界惹了乱子,正自逃逸却被这胡一刀堵个正着,一番忽悠免去性命之灾,却又遇得一众强敌围攻,那时节便已见过胡一刀的刀!

那一刀十足惊艳,呼延至今犹自念念不忘,记忆犹新,犀利迅疾至极尚在其次。那轮弯月般的刀气,其中万龙涌动,千姿百态各具其型,均如生灵一般,那磅礴威力尚且不论,单凭这如化万生的玄妙,便已然让呼延神驰目眩,大开眼界了。

无需旁人告知,当时他便瞬息明悟,这才是上界应有的神妙武技,超凡脱俗,远非人界可比。只是那时他修为低微,更不知神技高低,只知胡一刀的刀法极为高深、玄妙,却不知究竟是何境界,不知高到何处,而今实力大进,更是得了刀圣血脉传承,这时再回味胡一刀的刀法,自是倏然一惊。

那是千年前,胡一刀已然到了神技入微之境的巅峰,隐隐触摸到了化众之境的玄妙,比他如今这灵转之境,更要高出一重境界还要多,这是何等才绝惊艳的绝世天才!

即便这千年胡一刀毫无寸进,但凭千年前这入微之境的神技,业已胜过太多神境高手,呼延自然更不是他的对手,欲图战而胜之,如若痴人说梦。

放下此事不提,他与这胡一刀,与这嗜魔本门尚有过节,怕是只需他胆敢踏入嗜魔山,被人认了出来,说不得便是群起而攻,任他武艺盖世,也要惨死在乱箭之下,千刀万剑临身,碎尸万段也是等闲。

这事情与他呼延而言,太过难办,难如登天。

“哈哈!”呼延咧嘴讪笑,挠头道:“这……岳母大人教训的是,柳烟乃是天之骄女,我若想要娶她为妻,自该有些资质!说是同辈无敌,方才与万大兄有过一战,算是小婿略胜一筹,如今正在这窃情山上,料想寻窃情门大弟子花语邀战,也极为方便!只是那嗜魔本门的大弟子胡一刀,去寻此人一战,可谓路途遥遥,一来一去又要耗去许多时辰,唯恐耽搁了良辰吉日,是否便……免了吧?”

“休要巧言善辩,信口雌黄!”

呼延那话才出口去,便已听得柳如胭一声嗤笑,冷冷道:“这万历说是身境无敌,其实三杰中以他最弱,胜了也就如此而已。我窃情门大弟子花语,近千年已然悟出灵转之境,与你正是在伯仲之间,若能胜出,勉强能算你有几分本事。而那嗜魔本门大弟子胡一刀,才是名至实归的魔道身境第一人!你又岂会不知?装疯卖傻,欲图蒙混过关,这般行径实在让我看之不起!”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吧!胡一刀这数万年得了莫大机缘,一举自原本初感之境的巅峰连番飞跃,跨过灵转、入微,已然将要晋升化众之境,连我亦不是他的对手,这才是绝顶英杰!同辈无敌!你这等毫无家世、身份低微之人,要想娶我柳如胭的女儿,自该与他一战而胜,夺得同辈无敌之荣,才算你有了朝我女儿提亲的资格!”

这话说得实在透彻,再无丝毫委婉、迂回的余地,等若白刃相见,自是已然把话说死,若是呼延未曾如她所言一般,胜过这胡一刀,便连提亲的资格也无。

呼延再也难有笑颜了,终是蹙眉凝重,兀自思忖半响,那神色来回变幻数次,却怎也无从应口。这话若是应下,他便需全力以赴,在这身境蹉跎经年,苦修熬炼以期明悟神技入微、乃至化众之境,方有与胡一刀一战之力,胜负犹未可知,其次尚有诸多制衡,其中崎岖,自是非同小可。

见他迟疑不决,柳如胭面泛冷笑,也不催促他立时抉择,深深打量着呼延,任由他自行权衡,目光却是颇为玩味,闪烁之间,无人能揣摩她此时心念。

“岳母大……”

呼延苦思许久,面容渐至坚毅,咬牙似要回应,这时节却听得天地间传来一声娇叱,如若晴空霹雳,炸响惊神。,

“凶人在哪?敢来我窃情山行凶伤人,张狂闹事,好大的胆子!”

这娇叱之声听来沉静,颇有威仪,似是遥遥数里外扬声,待到这烟柳峰神殿之内,犹自能透过万千阻碍,字字清晰传来,但凭这手段,已然让人不敢小觑。

娇叱言中所指,自是不言而喻。今日悍然闯山,山巅喧哗,窃情山上引得群情激愤的张狂之人,显而易见唯有呼延一人罢了,这娇叱所言“凶人”,自然便骂的是呼延。

听得这娇叱,呼延倏然扬眉,讪讪偷瞥了眼柳如胭,却是手足无措的模样,仿佛不知该不该回应了。

“看我作甚?”

柳如胭冷笑一声,“这便是我窃情门大弟子花语!你自家惹下祸事,便该自行担下,如今正好,你先胜过花语再说吧!”

呼延瞳孔微缩,与柳如胭沉默对视片刻,忽而放声大笑,“这便是情魔道魁首,窃情门大弟子花语花姑娘是吧?我便在此,特求一战!”

他这一声大笑何其豪放,扬音亦有穿透之力,如若苍穹滚雷,浩浩荡荡而去,声势比之花语娇叱,自是丝毫未见落了下风!

“哼!”

回应不过冷哼,只是这冷哼声初闻时尚在数里之外,待得音落,已然近在殿门之外!这等身法之速,可谓风驰电掣,实在惊人。

眨眼间,但见殿门外倏然浮现一道轻盈身影,似是自虚空突兀出现,却无声无息如若鬼魅,轻纱素裙慵懒髻,又似邻家碧玉稚莲花,处子有幽香,随风散化迷人,可那俏颜上如挂冰霜,自是冷得让人心寒,尤其那似有若无的煞气,更叫人莫名觉着心惊胆颤,如遇威压。

“拜见大师姐!”

这女子将才在烟柳峰神殿现身,便已让周遭侍卫噤若寒蝉,立时单膝跪地,恭谨齐呼。

女子却是宛若未见,兀自肃穆不言,冷脸踏出小尖皮靴。

“啪!”

“啪!”

看似轻盈的娇小身躯,每一步踏出均有雷霆之势,重逾千钧一般,仿佛踏在人的心坎上,让人心亦不由自主地随之呯然而动,继而咚咚如战鼓般锤响。这步履里透出力量的味道,宛若百胜之君,自信而沉稳,运筹帷幄皆在心中,继而这步履亦果决干脆,无形中便能感受勃然怒气,怒而生威。

玉腕轻扬,似是柔弱一推,那高厚殿门却已被推得轰然洞开,让那小尖皮靴踏进门槛,继而又自随风砸拢,声如暴雷,震慑人心。

“大胆狂徒!我真该佩服你这胆子,竟然单刀匹马杀上我窃情山,还敢擅闯烟柳峰神殿,岂非视我窃情门中无人么?”

女子入门便已倏然朝呼延看去,待得看清呼延这光头模样,顿时杏目瞪圆,嗔怒含煞沉喝道:“听闻你武艺高绝,便胆敢来我窃情门行凶,我今日便要试试你究竟有几分本事!权且使出来让我瞧瞧吧!”

沉喝之间,她已然疾步前来,也不容呼延说话,便已捏指厉叱道:“血光犹有化剑时,疾!疾!疾!”

但见她那指尖乍现血光,如若血染四方之势,尤其那指尖激射而出的一道血虹,更是夺目逼人,妖艳冰寒,又自锐利无方,其速如疾电怒矢,倏忽穿透百丈虚空,直射呼延眉心!

呼延猛然瞪眼,已是聚精会神,凝神紧盯这一线疾速血光,刹那便已看清,这血光尤为诡异,狭长尖细仿若长针,通透晶莹微微波动,倒不似真剑,更像是精血所化之形,宛若血色毒蛇,狠戾犹有过之。

“魂修!”

一看便知是魂修神技,只是比之杨英,这花语的神技俨然高出太多。这血光已然有了熔炼之势,自体内透出,显然神剑已被她炼化完善,融入肉身血肉之中,如若浑然一体般,施展时自然再无丝毫晦涩,圆润如意,自是魂修神技灵转之境的手段,相比初感之境的杨英,自然强横太多。

若是杨英对上花语,那镇神印、斩天剑身形笨拙毫无灵动,恐怕撑不过这一招,便要被瞬息斩首而亡。

这便是神技深浅的差别,参悟差了一重境界,那实力便有天差地别。比方杨英那初感之境,虽说神器能大小如意,由心变化,可运用之时难免显得笨重。对上花语这等灵转之境的神技手段,撇开威力大小之别,细微处亦有非常差距,恐怕同样这么一剑,花语稍微多几番变化,那杨英便应对不及,自然瞬息便死,毫无疑问可言。

可如今这一剑对上的是呼延,局面自然大不一样。

“也好!先打过再说吧!”

呼延面色微沉,自是对这窃情门之人这二话不说上来便动手的习性生了不满之心,这便懒得多言,冷笑一声倏然抽刀,悍然踏步如虎,竖目暴喝道:“龙游草莽!”

但见忽而有黑龙浮现,目光精明、锐利,似是运筹帷幄,继而蜿蜒翻腾,有游走草莽之势,蛰伏隐忍,待得狩猎之时自是无声无息伺机而动,隐有猎蛇之姿,倏然扑向那细蛇血剑,正要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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