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暖犹豫了下，低声问：“你答应顾家娶赵小姐，是因为想和相暖在一起。”
“是。”
秦暖叹了口气，直白的说：“有点蠢。”
“我本来不想让相暖知道。”顾斐叹了口气，懊恼和悔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是，在婚礼那天，她出现了。”
“一个大家族的婚事，瞒不住人的，不管通知相暖的人是顾家的人还是相寒，所做的都没有错，为选出的决定承担后果，顾斐，你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秦暖的情绪比想象中要冷静的多，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没有想继续留下的意思。
就想是对顾斐说的那样，在做出选择的那天，他就应该预示到后果了。
世界上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相暖的性子他比谁都应该清楚。
两全其美？
不过是天真的梦想而已。
秦暖想要离开，顾斐却哑着嗓子开了口，“这三年间，我没有回去过，一次也没有。我生在顾家，养在顾家，换成你，你能做到毫不犹豫的放下血脉相连的人吗？我没得选择，三年时间换剩下的一辈子用来赎罪，我觉得很值。但现在，我要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秦暖，换成你，你甘心吗？”
秦暖没有回话，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阵冷风吹过掀掉她肩上的外套，冷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寒颤。
“不好意思。”叹息一声，秦暖转过身认真的道歉，“是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
不说是大家族了，即使像是从前的秦家，也不会赞同子女随便恋爱结婚。
一场政治联姻所带来的收获是远远大于的所谓幸福的。
更不要说像是顾斐一样的存在了，他的优秀和骄傲刻在了骨子里，即使是相处时间不长，也能让人感受的到。
答应相暖的承诺与家族亲情责任交织在一起，秦暖想了想，若是换成是她，绝对不会处理的更好了。
三年时间的表面婚姻，和守在名为欺骗甜点门口的男人。
他的心里，可能从来都没有一天好受过。
顾斐没有对秦暖的道歉做出反应，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哑着嗓子问：“相暖嫁给他，是最好的结局吗？”
秦暖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充满了茫然的话是从顾斐的嘴里说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顾斐永远是桀骜到了甚至有些嚣张的程度，但此时，因为相暖，他陷入了深沉的茫然之中。
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他纠缠相暖的三年，到底是对是错。
“我不知道。”秦暖慢慢的走回顾斐的面前，“但是我看的出来，她爱你。”
“爱我？爱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她姓相，除了爱情外，她也有其他的亲人。顾斐，对相暖来说，她已经选错一次了，那次错误让她失去了很多，亲情、爱情，还有身份，像是你娶妻一样，她也想要为相家做点什么。”
顾斐没有在说话，他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像，秦暖也不知道他懂没懂自己的话，或许懂了，也可能执着的想要自欺欺人下去。
但是无论如何，秦暖还是希望他能和相暖在一起。
世界上又两种事情是掩饰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爱情。
要是相暖不爱顾斐了，早就可以把店放下，找一个看不见顾斐的地方。
但她没有，她固守一遇，像是曾经在苏州城那样，每天看着那个男人自门前经过，却在也没主动的说过一句话。
相暖比谁都爱顾斐，同时，她也是最清楚回不到过去的人。
秦暖看着坐在摇椅上面如死灰的男人，心里蓦然间升起i点点的悲凉，那种源于兔死狐悲的感觉冲击着她的大脑，看着心爱的人要和旁人结婚的感觉，她也快要感受到了。
她已经没有了机会，但是顾斐还有。
“还来得及。”秦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一字一顿的随风飘入顾斐的耳中，“相暖要嫁给张先生是因为相家的生意，要是生意上的问题解决了，她就可以不用嫁人。”
“生意的事情，我会帮忙，你去找相暖吧。”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秦暖说着，眼见浮现了相暖微笑时的模样，她的朋友总是一副温柔和煦的表情，把所有的情绪藏在了心底。
那是一片苍凉又荒芜的土地，唯一凋零的花朵上刻着顾斐的名字。
也只有在顾斐面前，她所有的情绪才是真实的。
即使是混杂了恨意的爱。
“你？你怎么帮？”
“你不用管。”
秦暖看向别墅正门的方向，隐约能看见相暖兄妹的影子，今天是为他们举办的宴会，相寒心情再差，也不能想走了就甩袖子离开。
他应该还要和张家的人交流一下，秦暖想了想，对顾斐说：“等相寒离开，你去见相暖吧，把话说清楚。”
“你...”
“相寒要去应酬了，我去打个电话。”
不给顾斐把话说完的机会，秦暖捡起落在地面的外套，这一次她没有穿，只是把外套拎在手里。
相寒和相暖正在别墅正门口不知说些什么，看到秦暖过来，相寒率先闭了嘴，冷着脸说：“走了。”
像是没有听见相寒语气里的不悦，秦暖看了相暖一眼，“说来就来，走了却不说一声，相先生，厉家的名头不是这么用的。”
还是第一次，秦暖摆出了厉家人的身份。
她的声音很冷，扬起的下颌和脖颈之间连成完美的弧度，像是被养在最好池塘中高傲的天鹅。
相寒一愣，心里明白她现在的态度一定和顾斐有关系。
但那又怎么样，既然利用了她的身份，至少要承担的代价也不能落下。
“我们去和张家说...”
“不是我们。”秦暖打断了他的话，漆黑的双眸落在了相寒的身上，“是你，麻烦帮我转告张先生，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若是相寒在，顾斐肯定没有办法和相暖好好谈谈，他们需要一个只有彼此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