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
厉小少爷在作死这方面，向来走在世界的最前端。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话，仍在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秦暖送大哥的绝对是最用心的之类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暖已经僵硬了的脸。
天知道，要送给厉先生的礼物，现在可还在她的外套里面好端端的放着。
要不是当时被忽然出现的厉书海打断，她现在已经送出去了也不一定。
秦暖的心里生出了点点的挫败，不过是送个礼物而已，她怎么就开始不好意思了。
但要是真的不被喜欢，估计她会难过上好一阵的吧。
厉书海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好一会儿，等他意识到了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之后，他茫然的环顾一圈，干巴巴笑了两声，这次终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小少爷虽然爱作死，但毕竟还是有点脑子。
他还不想在可以过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就先一步的英年早逝。
秦暖的手摩挲在外套口袋处，手指已经描绘出了礼物盒子的轮廓，是一个不大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用纯黑色的作为外包装，边缘处秀着不起眼的暗纹，她还挑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缎带扎成了蝴蝶结。
和其他人的礼物不同，厉君逸什么也不缺，又似乎对很多东西都不大感兴趣，秦暖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才最终定下这么个带点幼稚的礼物来。
但按照现在的状况看，估计今天能不能送出去都是个谜题。
被厉书海这么一说，秦暖连抬头去看厉君逸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握着指尖的大手依旧充满了让人心安的温度，她只怕是已经开始慌了。
厉书海此刻的心情已经缓和下来，看的出来，连大哥都没有受到来自秦暖的礼物，他着什么急？
只怕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惦记起来了。
“都想什么呢？”老爷子回到客厅，本想炫耀下来自孙媳妇的礼物，谁知道这一屋子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安静，连个配合的都没有。
老爷子这下可不乐意了，他沉下脸，四下环视一圈，想着要从谁开始训斥的好。
厉君逸和秦暖被自然而言的剔除到候选名单之外，老爷子的视线扫过厉青城，这孩子自打腿受伤后就每天沉个脸，不过他兴致不高也是应当，老爷子也没多计较。
厉青城也不行，那最后剩下的人就只剩下了仍在窃笑的厉小少爷。
尚且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老爷子选上的目标，厉书海从茶几拿起一颗淡雪草莓塞进嘴里，笑眯眯的等着看戏。
“书海！”老爷子选好了目光，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立刻追了上去，“我在跟你说话，怎么不认真听？小小年纪就这么不专注...”
嘴里还含着半个草莓，厉书海是真的没明白老头子的火气是怎么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天地良心，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但老爷子开口，他能怎么办，只能是苦哈哈的认命听着。
秦暖看的想笑，她侧过头，余光不经意的瞄到窗外，在昏黄的花园灯下，有细碎的白色打着旋的悠悠落下。
是下雪了？
多年未见，倒是全部堆到今年一年中来了。
被大掌握住的之间蜷起，柔软的指腹在掌心划过，厉君逸被吸引了注意力，低下头看她，秦暖眨了眨眼睛，空在外面的手指了指外面。
她张开红唇，无声的说：去外面呀。
厉君逸被她鬼鬼祟祟的小模样逗笑了，点点头，握着秦暖的手，两人并肩离开了客厅。
而被留下的几位，老爷子正在教训厉书海，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已经偷偷溜走，而厉书海虽然注意到了，但他哪里敢说话，被老爷子说两句也就说了，但要是得罪大哥...
厉书海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在继续的想象下去。
今天好像是元旦，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吧，就当是陪老爷子跨年了。
厉小少爷叹了口气，抽出空来夸赞了老爷子手里拿着的和宝贝似的沉香两句，他向来会哄人，这两句下去，老爷子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厉君逸和秦暖走出了祖宅的门，后面而来的是夹杂了雪花的寒风，秦暖却似乎一点也没感到冷似的，从厉君逸的掌中抽出手，小跑着走到了雪夜当中。
雪下了可能有一会儿，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秦暖弯下腰，伸出手指在无暇的雪地上画出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心性。
想要给厉君逸看，可又好像是太过的直白了点。
她犹豫了下，身后抹掉心形，转而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样还差不多。
秦暖满意的点点头，绕开笑脸走了半圈，对着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厉君逸伸长了双臂挥着手。
“君逸，你快来，你看这个！”
厉君逸站的不远，从他的角度来来，她的姑娘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笑容灿烂，宛如出生朝阳，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向着她的姑娘走去，握住她伸来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把她扯到怀抱当中。
秦暖冻得小脸通红，因为厉君逸忽然的亲密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头陷在他胸膛之处柔软的衣料当中，呼吸之间，尽是独属于厉君逸的冷冽的气息。
她的指尖尚存未未融化的冰雪，冻得有些发红，却一定也感受不到冷意。
许是...许是...天气变热了吧。
秦暖竭尽可能的想要找个借口来掩饰疯狂跳动的心脏，不过她心知肚明，所有的情绪都是来源于他。
这是喜欢...不，她确定这就是爱情。
秦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她把手滑入外套的口袋中，握住不大的礼盒，轻轻的拿了出来。
嘴唇在微微的颤抖，似乎不管过了多久，在厉先生面前秦暖永远是一副紧张又害羞的样子。
永远都没有办法长大。
不过好在，她的厉先生也不需要她长大。
深山的吸了一口气，秦暖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的说：
“君逸，我...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