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成了从前，厉恒有个丁点大的小毛病也会让周围人紧张不已，可此时他狼狈的跌倒在地，却就连老爷子也没有去看他一眼。
厉恒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没有起身，他盯着老爷子，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向着前方爬去，直到到了老爷子脚边，他才声泪俱下的哭喊道：“爸爸，你救救我，厉君逸要杀了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弟弟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怎么可能去伤害我的亲生弟弟，您知道我们关系有多好，他出事我真的很伤心，我也不知道君逸为什么要诬陷我，爸...”
“闭嘴！”
老爷子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拂开厉恒的手，他猛地起身，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怒，“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爸，我怎么可能去骗你...”
厉恒的演技可谓是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就算是老爷子在生气，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痛哭着，看上来倒真像是被冤枉了的样子。
若是没有看到摆在桌面上的证据，老爷子可能心里真的要怀疑了，可不管是认证还是物证，都清清楚楚的被端到了眼前。
不论是时间线还是其他的证人，只要是开口，立马就能知道。
文件里的部分资料情报贯穿的时间线久远，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手机齐全，显然厉君逸早就已经怀疑起了厉恒。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你的亲生弟弟，你们两个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是一个妈生下来的兄弟！”
老爷子的音量逐渐加重，到后面几乎算得上是吼出声的，他的眼眶发红，胸膛以为愤怒剧烈的起伏，握着降龙木手杖的手也是颤抖的厉害。
“爸，我...”
本来还想要解释，厉恒却在抬起头看见老爷子的表情时愣了愣，他是多善于揣摩人心，自然也清楚的看见了老爷子眼中的愤怒和笃定。
这是再也没有缓和的空间了，厉恒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在知晓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后，他反倒是变得冷静了下来。
扶着沙发起了身，厉恒将膝盖上沾染的灰尘拍去，抬起头对老爷子笑笑，“爸，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想瞒着你了，这么多年藏着掖着也挺累的。”
“没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他欠了钱还不起，本来就是还命的，与其没有什么作为就死去，倒不如帮我个忙。”
“所以...你就让人杀了你的弟弟？！他是你的亲弟弟！”
老爷子气的浑身都在颤，手掌已经无法拿住手杖了，红色的木头从掌中滑落，落到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可现在哪有人会去在乎一i把手杖，多年过去，一直坚信的真相被打破的感觉可能并不好受，但绝对要比一直蒙在鼓里要强得多。
厉君逸没有开口，这是老爷子和厉恒的账，剩下他们的不急，慢慢算。
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厉君逸向着厉恒的方向扫过一眼，抬起手，指尖在的冰冷的鬼面上滑过。
生怕老爷子在气出什么事情来，厉书海看的是胆战心惊，他靠过去两步，又不敢离得太近，只能是站在老爷子身后的不远处，满脸的担忧。
就在厉书海准备随时冲过去搀扶老爷子的时候，厉恒笑笑，再次的开口说：
“他确实是我的弟弟没错，但是你，有把我当成过儿子看吗？”
“从小到大，最受宠爱的一直都是他，什么事情都要我去让步，就连厉家，你甚至连我们的意见都没有问过，就直接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他。”
“呵，凭什么？就是因为他年纪小，从小就会讨你的欢心吗？啊？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的地位，你之前在乎的是他，他死了你又开始把他的儿子扶上家主的位置。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兢兢业业，我为厉家付出了多少。但你是怎么对我，青城犯了点小错误，打骂就够了，你们竟然还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
“我知道，我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甚至连条狗都不如！就算是狗，开心的时候也会赏它点骨头吃吧，我这么多年得到什么了？除了被看不起之外，我得到什么了？”
厉恒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当中冲出来一般，响在老爷子的耳边，直让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身体一颤，险些栽倒在地。
“爷爷！”
厉书海原本还沉浸在厉恒说的话里，余光瞥见老爷子的身影，他吓得还哪里有心思去想其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老爷子，“您没事吧？医生呢，叫医...”
“我没事。”
缓过一口气来，老爷子慢慢的推开了厉书海，不过是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连原本笔直的腰杆也微微的佝偻了下去。
深深的看了厉恒一眼，老爷子咳了两声，嗓音沙哑的说：“这么多年，你就一直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这么想，是你们。”厉恒依然在否定，他高高的昂起头，再不掩饰眼中彻骨的恨意，“是你偏心在先，不然我也不会去杀他，我只是想要拿到我应得的东西，你要是早点给我，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的弟弟也行就不会死了。”
轻飘飘的两句话，却是把责任完完全全的推到了老爷子的身上。
厉恒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他眯着眼睛看着老爷子身体在打晃，看着厉书海一副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表情。
这些，就是厉家人。
是应该说他们是在温室里面过的太好了，连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都忘记了，还是一开始就是这么单纯。
厉家能看的人，果然只有厉君逸一个。
所以，他到底是输在了厉君逸的手上。
“爷爷。”
厉书海拍着老爷子的背，他听的出厉恒的话外之音，可平时的伶牙俐齿却仿佛在此时突然消失，他就愣着，张了张嘴却连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