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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建舍

原来是一只黑熊!

正伸着长长的舌头,望着自己,哈喇子直流,神情尚自很得意的样子,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呼声。www.tsxsw.com

宁无咎抹着自己湿搭搭的脸部和脖子,瞬时不由一阵恶心,差些吐出来,而离黑熊不远处,还有一只白猿,一只火红的狐狸,一只黄鼠狼,白猿的脖子上,还停着一只青鸟。几只动物站成一排,看样子应该是一帮老友。见到宁无咎被黑熊“蹂躏”的囧样,那白猿和狐狸竟发出了“嘻嘻嘻”的笑声!尤其是白猿,本就是灵长类,其发笑之状竟和人类毫无二致!

宁无咎一时既恼又无奈,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初到这里,一切必须先得适应下来,要是激怒这些野兽,尤其是这黑熊,其一熊掌就能让自己归天。不过看样子,这帮动物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应该是它们从未见过人,而今第一次见到宁无咎这个“怪物”,好奇而已。

“各位兄长、前辈、大仙,小子宁无咎,还请受在下一拜!”宁无咎想通了,把脸和脖子擦干净,便也向几只动物抱拳躬身一拜,他看得出来,这些动物似有灵智,说不准也受用人的这一套,致个礼,恭敬恭敬,谦逊点,拜拜码头,在人类社会总是万年通用的做人处事之道,“晚生初临此地,还请各位前辈兄长多多关照!”

几只动物瞬时一阵面面相觑,就见白猿脖子上的那只青鸟,展翅飞来,在宁无咎头顶盘旋一阵,然后又飞到他面前,叽叽喳喳鸣叫不停,仿似在对宁无咎阐述:你初到此地,有些规则条条框框,要好好遵守,只要孝敬好了,我等一定罩着你……当然,这只是宁无咎在心下给青鸟的配音,他既听不懂青鸟在啼叫什么,当下也只是唯唯诺诺点头而已,没办法,谦逊,低调,做学生,在三界五行都吃得开吧。

不多久,就见那黄鼠狼一个疾窜,没入了附近的草木里,待到青鸟在宁无咎面前啼叫完毕、又飞回白猿肩头,又见那只黄鼠狼前肢抱着一只翠绿的野果窜了过来,竟然抱着野果递给宁无咎!

它前肢举着果子,两只晶莹硕大的眼睛一眨一颦,胡须一收一放,极是怪异滑稽,却也憨态喜人。

一时间,宁无咎震颤不已。

白猿、青鸟、狐狸、还有黑熊,此刻皆在一边鸣叫,好似在对宁无咎说:吃吧,这是咱的一点见面礼!吃了这个果子,咱就是兄弟了!

宁无咎心下如此一想,不由心头一热,赶紧接过黄鼠狼递来的果子,一口咬下去,好吃!

才刚见面,就受这些动物一礼,而自己却毫无礼物相赠,宁无咎实在有些尴尬,也更加坚信这几只动物身有灵性,得好好与之相处,彼时自己去采野果吃的时候,也给它们带一份……想到这里,宁无咎再次向这些动物揖拳一拜,那些动物便在鸣叫声中摇头晃臀地离去了。

宁无咎在青石板附近一条山溪里洗漱一阵,盯着溪水里自己的影子,不由连番感叹,人生的造化境遇实在太过玄奇,好罢,既然已经打定在此落地生根再做鬼,那就莫再留恋从前的人世光景了,也莫要回忆感想从前的生平点滴了。毕竟,新的生活已经来临,从前,自己是人,鸡犬等动物才是“兽”,而坠入此地,这些动物才是“人”,而自己乃是“兽”,在人家主宰的世界里,自己唯有入乡随俗,尽快适应,如此才能生存下去。当下,他又去采了几个野果吃早餐,然后再行在山谷兜游,去进行自己的第一步计划:造房子。

先要找到一处周整的平地,前院后院,依山傍水,风水可期。在仙谷又兜了一天,也发现了两三处不错的地基,不过他还打算再走远点,是否还有更好的地方。如此,饿了,吃山间野果,渴了,喝飞鸿溪瀑,倦了,席石而睡,偶尔爬树攀岩,戏水摘花,也曾在草藤上荡秋千,在石林里追小野兽,心里毫无尘念,日子甚是悠哉游哉。

三、四天后,宁无咎来到仙谷腹地,眼前不远处一柱青峰拔地而起,倒也不是十分险峭。而附近山峰之下,一挂瀑布前,正好有一处平地,周遭但闻四处泉水淙淙,异鸟啾鸣,仙草吐翠,百花争芳,再看此平地,坐北朝南,前有玉龙飞瀑,后有青山叠嶂,地脉不凡,生气孕结,风水大好。当下,宁无咎便决定在这平地下造一所寒舍。

这几日,宁无咎好不容易在山间找到一块锋利尖锐的石块,然后便在林间砍劈良久,累得浑身大汗,咳嗽不停,才砍下两三颗小碗粗的树木,第二日实在累的砍不动了,他便停工休息,反正也不急,陪着几个“伙伴”在山间闲逛采野果。

这几日过去,宁无咎和这帮动物早已成了朋友,大家采了野果相赠而食,即便无以交流,但眼神之间,彼此毫不见外。而宁无咎自然也给这些朋友取好了名字,乃是根据它们的皮毛来取名,既好记又形象,小红,便是那只火红美丽的狐狸;小黑,便是“舌吻”自己的憨态可掬的黑熊;小黄,便是那只滑稽可爱的黄鼠狼;而小白,便是眼前这只诙谐顽皮的白猿;小青,自然就是这只颇有领导组织风范的青鸟了。

几日后,宁无咎也不用自己吃力砍树了,小黑蛮力一使,碗口粗的大树当即折断!如此不到一个月,在小黑、小白的帮助下,造所柴舍的树木是够了,而小黄和小红则又在山间帮他拔来诸多极为坚韧的藤条,接下来的两个月,小黑又为宁无咎搬石头,小白则为宁无咎找到了非常结实的木屐叶,可以搭在屋顶上挡风遮雨。终于,在伙伴们的帮助下,一所简易的木房便也算建成了。

石碗,石桌,石凳,石床,一切浑然天成。宁无咎本打算要花一年多时间才能建成的房屋,三个多月就搞定,甚是欣慰,自然,在生命本剩余不多的最后时光,他可以腾出身来做更多的事。

这一天,宁无咎躺在房舍前的一块石板上,翻看着自己随身带来的这本古籍怪书,他冥思苦想,这怪书上的天书文字,到底纪录承载着何等的信息?何故作书人要如此掩盖这些信息、不肯轻易让人读懂?难道是纪录了某些不能为世人洞破的天地玄机?总之,无论他如何堪看参阅,猜测臆想,都无法辨认一个字。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只怕著书人根本就是鬼画桃符,故弄玄虚——估计著书人自己最后都看不懂了罢。怀着这个想法,他将怪书丢在石桌上,准备提前实施第二个计划——踏遍这仙谷每一处地方。

这天早上,他收拾行装,吃了几个野果后,便准备动身出发。不过,当他走出屋子几步后,又转身走了进去,把那本怪书又揣在怀里——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不一路走一路看书呢。宁无咎始终相信,存在便是有其道理。

但是,第一站去哪呢?他四下一望,就看见了不远处那座石柱山峰——自己探寻到此地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座气势不凡的山峰。

“就这座青柱峰吧!”宁无咎当即跨步走去,他前几日专门在山间找了一棵龙拄树,此是制作拐杖的绝佳之木,劈好一根拐杖,对他这种身体欠佳之人来说,撑在手里爬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却在他走到山下,刚要攀登时,小白、小红、小黑、小黄以及小青不知从何地窜了出来,挡在他前行的山径上,阵阵惊恐鸣叫,很明显,乃是阻止他上山!

宁无咎异常莫名,小伙伴们难得做出如此反常举动,这今天是何故?莫非山上有危险?

却见白猿一阵呲牙咧嘴的手舞足蹈,宁无咎很快便明白了,山上有凶兽。

“凶兽……”宁无咎眼前立即浮现出那只让自己坠崖至此的三尾妖兽,心下一凛,当即开始以易数起卦:山属艮为上卦,人欲攀援属震为下卦,艮七震四合为十一数,加此时辰时五数,共得十六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得火山旅,第四爻动,变离卦,互见重乾,卦曰:食草,见木道,无咎。

当即,宁无咎对着众位伙伴一抱拳,轻轻一笑道:“此行无碍!”说罢,便从它几个动物身边穿过,向山上爬去,一帮伙伴面面相觑,在他身后阵阵鸣叫。

“食草,不外乎自己会在山上采摘草药野果吃罢,但‘见木道’,可是何解?木道,莫非便是木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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