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奉天承运 >奉天承运

段三一 欲斩贼人首

堂中坐着几个身作汉服长袍的人,一人坐在上,正是赵谦。各人的椅子旁边都有一个木桌,木桌上放着茶杯。

赵谦喝了一口茶,道:“我倒是有一个方略,名曰斩行动,四万精锐足矣,不必等到后续军队训练完成。”

众人都看着赵谦,静待下文。

赵谦思索了片刻,此刻堂中所坐诸位,全是心腹,绝不会泄漏半句。

“此刻清军八旗与关宁叛军正在潼关,离京师千里之遥。剩下的军队一部分在山东,一部分在黄河南岸,京师兵力不加,不会过三万。我等西虎营与水师诸军乘船北上,从天津登录,直取京师,杀贼福临及多尔衮,一战震慑天下!”

这一招对于现代人来,是十分老旧的手。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就是从天津登陆的,几千人就打得八旗军满地找牙。不过对于古人来,多次北伐战争中,并未有此先例。

赵谦一计出,并没有得到喝彩叫好。

邹维涟放下茶杯,道:“大人此计胆识过人,但下官觉得,就算成功,也不见得是好事。此刻八旗军正攻潼关,李自成承受了主要压力,我等正好趁此时间扩充军力。如陷京师,震慑东夷,他们主力还未受损,死了一个皇帝,还可以另立新君。却一定会调转方向,猛攻江南,那时咱们青黄不接,日子可不好过。”

众人听罢都是头,从军事角度,就算再次攻陷京师,但并未打击敌军主力,况且也守不住,没有多大的意义。

韩佐信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大人此计可行。洪承畴降清,进谏东夷习汉文,晓汉语,了解汉人礼俗,倡导儒家学,逐渐淡化满汉之间的畛域,曰五经皆治天下之大宝也。对明朝臣民,曰原官、司留任,不念旧故。各地纷纷投降,以满清为天命所归。如杀福临,震慑天下,收取民心,功效不可限量!”

韩佐信是从政治舆论上考虑,赵谦深表赞同。

史可法也附议韩佐信所言,道:“天下如棋,势胜则形胜也。斩了贼,四方来服,何惧区区东夷?”

赵谦沉吟道:“闯贼李自成虽为我大明死敌,但如其被东夷所灭,一则能博取士子好感,二则东夷便能无西面之忧,集全国之兵,与我逐鹿,实非好事。今斩之战,吸取东夷部分兵力向东,减轻李贼压力,可令东夷两线作战,将其拖垮。”

实际上,满八旗不过十万左右,大量的兵力却是汉军,很多是因为对明朝不报幻想,又想保住既得利益,于是需要一颗大树,便投入了清朝的怀抱。

而有时清军内部一些将领因为愚蠢,使用高压政策,激怒汉人,让当地有权势者担忧前途,于是便集兵反抗,极大地影响了清朝的统治。

对于这些道理,汉人是最明白的,实际上帮助满清制定正确方针的人,都是汉人,比如洪承畴。

顺便一句洪承畴,当初他投降的时候,朱由检还不知道,以为洪承畴战死了,还下旨褒奖其忠义,可谓是个讽刺。

洪承畴降清后,皇太极命隶镶黄旗汉军,表面上对他恩礼有加,实际上并未放松对他的防范,使其在家,不得任意出入。终皇太极一朝,除咨询外,也没有任以官职。

清顺治元年(明崇祯十七年,大顺水昌元年)四月初九日,洪承畴从睿亲王多尔衮率军十万大举南下攻明,十一日至辽河,得知大顺军已攻占北京、朱由检自缢,遂用洪承畴之谋,“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进”,直趋北京。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亲自统领大军,进攻吴三桂,企图夺占山海关。十五日,多尔衮率清军行至翁后所,接吴三桂乞求合兵攻李自成书,立即改变进军路线,日夜兼程,急驰山海关。

二十一日晨,李自成军抵山海关,在石河及东、北、西三面全线起进攻,吴军濒临危殆。二十一日夜,多尔衮率清军抵达关外的威远城,击败大顺军唐通部。二十二日晨,吴三桂剃称臣,开关出迎清军。中午,蓄势伺机的清军骑兵在英王阿济格、豫王多铎率领下,突然从吴军阵右杀出,农民军猝不及防,最终失利,由水平(今河北卢龙)退回北京。二十九日,李自成率大顺军仓促西撤。多尔衮命吴三桂向西追击,自统清军直趋北京。

洪承畴建议:“我兵之强,流寇可一战而除,今宜先遣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期于灭贼,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谅财物之意。仍布告各府县,开门归降,官则加升,军民秋毫无犯。若抗拒不服,城下之日,官吏悉诛,百姓仍予安全。有倡内应者,破格封赏。此要务也。”多尔衮采纳他的建议,于山海关击败李自成的农民军后,向明朝官民布出师告示,结果大军所过州县及沿边将吏皆开门款附,收到极大的政治效果。

清兵入京后,顺治帝对洪承畴十分器重,以洪承畴仕明时的原职衔任命他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成为清朝位汉人宰相。

洪承畴建议清延采纳许多明朝的典章制度,完善清王朝的国家机器,献计甚多,大多被顺治采纳,加以推行。如恢复明代的内阁票拟制度,以便大学士对用人行政等要务能有所指陈,六科也可以据以摘参,从而达到杜渐防微的目的。他还建议九卿科道会推督抚提镇官员实行保举连坐法,慎重用人行政。

从这一看出,如果没有汉人的帮助,清军要想入关就很困难,更别君临天下。

赵谦此计,目的便是想尽力改变汉人的悲观情绪,影响世态人心。

邹维涟又道:“只是……眼下东夷军已到达徐州,我军如全军自水路北上,恐淮安刘泽清投降东夷,南京失去缓冲,万一城破,那时我等该如何是好?”

“……况左翼武昌左良文最不可信任,为我制肘,庐州黄得功亦不可信任,要是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乘南京空虚而入,也不是不可能,大人不可不防啊!”

赵谦等人听罢默然,邹维涟所的并非是耸人听闻,确实存在这个可能。据锦衣卫密探的暗查,淮安的刘泽清投降的可能比较大。还有左良文,赵谦是他的弑兄仇人,也极可能进攻南京。

张岱用拳头轻捶了一下桌子,茶杯与盖子撞得叮当作响,张岱恨恨地道:“这些人,名为明臣,实为明贼,不但用处不大,反而制肘朝廷,真是该杀!”

赵谦沉声道:“从福建和杭州调集各地守备兵马,拱卫南京,只需两个月,我们便能达到斩目的,届时再回师南京,击溃敌军。”

邹维涟想了想道:“福建兵力不加,各城都很空虚,最多可以调出一万人马。”

史可法道:“浙江乃赋税重地,如果抽离兵力,万一遇乱无法平息,恐影响海贸,关系整年收入。”

赵谦埋头想了许久,抬起头道:“整个大明都处于悲观情绪之中,世人纷纷想要投降,我等定要抓住这次战机,打破颓势。不愿冒险,不思进取只有坐以待毙。我打算从福建调集一万兵力,由史可法统率坐镇扬州。南京尚有两万守备,邹维涟领南京守备防备左良文,坚守两月,你们可能办到?”

史可法大义凛然道:“下官愿意率军守扬州,誓死守住南京北门重镇。”

邹维涟却哭丧着脸:“左良文有十万大军,南京守备常年不习武备,又关系重大,万一失守,下官纵是肝脑涂地,也无法赎罪啊!”

赵谦听罢道:“此次水师北上,并不会海战,可调部分水师舰炮到南京增强守备,另调战舰驶入秦淮与长江,提供火力支援,只需要守两个月。”

韩佐信又道:“新招募的十万壮丁,虽未经训练,但用于协助守城,还是可以的,万急之时,还可动员百姓守城,卑职愿意留在南京,与南京城共存亡。”

众人见赵谦坚持要再度去京师,遂同意了这次斩行动的议案,毕竟最后拍板的是赵谦。

于是南京内外开始积极准备北伐事宜,一面秘密从福建调兵,一面从水师运舰炮到南京城,紧锣密鼓地筹备这次行动。

而皇城的乾清宫内,皇帝正在舒服地享受着美食,吃得姿势不太好看,伸直了双腿,脑袋向桌子上伸,左手一个鸡腿,右手拿筷子,双手都是油。

长平公主朱徽娖走进乾清宫,看着皇帝那副吃相,皱眉对旁边的太监道:“你们是怎么侍候皇上的?”

那太监漫不经心地:“皇上要吃什么,奴婢们都给弄来,皇上要玩什么,奴婢们也四处去寻。”

长平公主朱徽娖见太监愈不恭敬,心中郁积,脸色不慎好看。

皇帝见朱徽娖,傻乎乎地挥着手里的鸡腿道:“姐姐,你吃么?肥美得很,好吃极了。”

朱徽娖气得双肩抖,心中一阵恶心。

吃罢饭,皇帝肆无忌惮地打了一个响嗝,旁边的奴婢也很懒散的样子,几个宫女收拾桌子,也没人管皇帝。

皇帝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就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到宫殿一侧逗弄一只鸟。

“唧唧唧……”皇帝高兴地学着鸟叫。

朱徽娖见罢,心道皇帝就是一个傀儡,那自己何曾不是?

自从赵谦将朱慈炯扶上了皇位,就再也不管内宫的事,近一个月没有来问安,完全不用和宫里商议政事,一切事务处理自军机处,偶尔要借皇帝之名布诏书,都是高启潜拿出来盖上玉玺了事。

朱徽娖对赵谦有不出的感觉,她一面希望赵谦能杀掉李自成为父皇报仇,也希望他能将满清赶出关外,恢复大明社稷,一面又有惧怕赵谦,权势过大,拥兵自立,夺了朱氏江山。当然还有一些个人情感,不清道不明。

十六岁的朱徽娖身上,完全看不见一个天真女孩的影子。

这时,高启潜走进乾清宫,宫女太监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他们是真的有些惧怕这个大太监,更因为高启潜掌管内宫的权力来自于手握生杀大权的赵谦之手。

高启潜看了一眼皇帝油腻的手,怒道:“今儿谁当值侍候皇上?”

旁边一个太监吓得伏倒于地,道:“高公赎罪,皇上吃完饭,急着要和雀儿玩,奴婢们不敢打搅皇上雅兴……”

“叫这奴婢下去学学规矩!”

“是,干爹。”

高启潜旁边的太监一拥而上,按住那当值太监,那太监脸色刷地变白,大呼饶命。

乾清宫内的众奴婢个个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皇上收拾干净了。”高启潜旁边的太监呵斥道。

那些太监宫女这才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忙活着给皇帝擦手洗脸。

高启潜躬身立于皇帝身后,道:“禀皇爷,辅赵大人进宫来了,要见皇爷。”

皇帝刚才还兴致勃勃,听罢赵谦要来,神色突变,口齿不清地道:“他……他来做什么?”

朱徽娖也不高兴道:“赵大人入内宫,连请示也勉了么?”

高启潜对于今天朱徽娖的态度,有些吃惊,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赵大人要出师伐东夷,特来献表。”

朱徽娖听赵谦是要去打大明的敌人,这才好了些。

不一会,门外的太监高呼道:“赵大人到。”

赵谦照样没有解下佩剑,按剑而入,见罢皇帝,以礼行朝常礼,并拿出一本奏折道:“臣奉召征伐东夷,今呈伐东夷出师表,请皇上过目。”

皇帝本来是坐在龙椅上,让奴婢太监给他收拾身上,见了赵谦,身体不听使唤,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因为赵谦也是站着的。

高启潜接过表,呈到皇帝面前,皇帝只哦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这些人。他只粗略识得一些字,这出师表完全是看不懂的。

“臣已托付邹维涟镇守南京,史可法镇守扬州,以保南京安危,明日即率西虎营及水师官兵北上。”

朱徽娖这时道:“请皇帝检阅将士,鼓舞士气。”

赵谦忙摇摇头道:“这次北伐,乃是军机密事,尚未公之于众,臣等打算尽量掩人耳目,为此战创造迅雷之势,望殿下谅解。”

赵谦心道,开玩笑,皇帝这幅模样,出去见人别鼓舞士气,打击士气好差不多。

朱徽娖听罢心中有些不快,毕竟她前十几年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朱由检也比较宠爱她,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很少有人敢于忤逆她的意愿。

但是朱徽娖并没有作,她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冷冷地道:“军机大事,还请赵大人安排。”

赵谦见得朱徽娖的神色,顿觉自己确实想个曹操一般,有挟持皇族之嫌。后来一想,本来朱徽娖等人就是傀儡,如果将朝政军国大事交出去,他们能保住这半壁江山?

赵谦想罢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冷光,道:“望殿下好自为之,将息贵体。”

朱徽娖被赵谦看得身上一冷,顿生惧意。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赵谦告退。高启潜低声在朱徽娖旁边道:“如果不是赵大人,殿下与奴婢等无根之人,不知流落何地,生死难测。”

现在朱徽娖被人供养着,住宫殿,锦衣玉食,有人侍候,对于一般人来,已经很不错了,偏偏朱徽娖不是一般百姓家的人,老是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

七月初一夜,赵谦率全部精锐,悄然上船,扬帆北上。时有赵逸臣为谋士,张岱、萝卜等为战将,一行四万五千人,包括了西虎营和水师全军,倾巢而出。

在南京留守的邹维涟暂代一切内务及南京防务,韩佐信辅之,史可法率福建官军一万,进驻扬州,一切布置妥当。

史可法进驻扬州之后,时满汉联军五万余人,取了徐州,直逼淮安刘泽清,通令刘泽清投降,刘泽清不降,清军遂攻城,攻了几日不下,伤亡严重,清国朝廷遂派出洪承畴为御史,招降刘泽清等人。

这时的洪承畴,头已经变白,老态龙钟的样子,几年时间,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他虽然得到了清朝的重用,但是舆论压力不是一般的。

他一直在思考亡国与亡天下的问题,还有个人利益与民族利益之间的取舍,总之儒家信仰动摇的日子,不是那么愉快,人也老了一头。

洪承畴到了江苏,认为江阴刘泽清好招降,史可法才是块硬骨头,只要史可法都降了,刘泽清没有不降的道理。

洪承畴遂派人到扬州,递交了摄政王多尔衮的书信:

矛向沈阳,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马。后入关破“贼”,得与都人士相接,识介弟于清班,曾托其手泐平安,拳致致衷曲,未审以何是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计,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

“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荼毒君亲,中国臣民不闻加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介在东陲,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累世之夙好,弃近日之嫌,爰整貔貅,驱除枭獍。入京之日,崇怀宗商后谥号,卜葬山陵,番如典礼;亲郡王钭军以下一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言语牙诸臣,咸在朝列,恩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扰。方拟秋高气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连兵河朔,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国之仇,间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君子敬安旦夕,弗审事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甚惑之!

国家之抚定燕京,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也。“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人,我国这膛惮征缮之劳,番索敝赋,代为妻耻。王师暂息,遂欲雄据江南,坐亭渔人之利,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将以为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足断流邪?夫“闯贼”但为明朝崇耳,未尝得罪于我国家也,徒以薄海同仇,特申大义。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敌国。予将简行之锐,转斾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困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蓍龟矣。

予闻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私愤念故主,厚受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进行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假上,庶不负朝廷伸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例在,惟执事实图赖之。免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鉴。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承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计“,贼”为心,毋贪一身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宣意。

大意就是看嘛平西王吴三桂为了报君父之仇,投降了,他就是好榜样,我们打清国不是明朝的敌人,我们入主京师是从闯贼手里夺的,并没有夺大明的宗庙,并论证投降不是卖国,而是忠义救国。

史可法写了一封长信,回复清国,逐条驳斥其论证,拒绝投降。

“南中向接好音,法随遣使问讯吴大将军,未敢遽通左右,非委隆谊于草莽也,诚以大夫无私交,《春秋》之义。今倥偬之际,忽捧琬琰之章,真不啻从天而降也。讽读再三,殷殷致意。若以逆成尚稽天讨,为贵国忧,法且感且愧。惧左右不察,谓南中臣民偷安江左,顿亡君父之仇,故为殿下一详陈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枢,救援无及,师次淮上,凶闻遂来,地坼天崩,川枯海竭……”

云云。

洪承畴接到史可法书信,读罢叫人递传京师。又写了一封信去招降刘泽清。

刘泽清接到洪承畴的招降书,聚心腹部众幕僚商议。

一幕僚一本正经地道:“赵谦居南京,任用心腹,排斥异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我等多不信任。而明皇年幼昏庸,不晓政务。清国入关,势如破竹,不久定能定鼎天下,我等反抗也是无益,如不顺应天命,只有覆亡一路。卑职请将军察之,降了清国,攻破南京,当立功,为将军与诸公谋条生路。”

众人听罢纷纷附和,投降才符合淮安多数将领的利益,有担忧洗牌之后利益不保,不愿意投降者,也不敢和众人作对,只得默不作声,投了弃权票。

赞成投降的人占多数,有幕僚又道:“明朝文武,多有降清国者,皆保官职田地,大势所趋,我等应效仿之。”

刘泽清以为善,决定投降。

于是众人不再议论是否投降的问题,而开始争执怎么投降的问题。

刘泽清觉得自己有数万大军,洪承畴给的好处太少,条件太苛刻了。众将也是赞同,纷纷提议要求洪承畴给军饷粮草。

刘泽清便叫通文墨的幕僚写了一封信。信中十分委婉地透露出愿意投降的意思,但表面上是不愿意投降,目的就是讨价还价,争取好处。

书信递往洪承畴的行辕时,洪承畴正躺在床上,头上敷着一块毛巾。他虽然是南方人,但中了功名之后几十年,一直在北方,初到南方水土不服,而且因为身体一日比一日不行,支持不住,躺倒了。

洪承畴只觉得头疼欲裂,老眼昏花,房间里一股子汤药味。

这时长随走了进来,道:“老爷,刘泽清回信了。”

“哦……”洪承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在奴婢的帮助下,强自坐了起来。长随急忙躬身将信呈到桌子上。

洪承畴用微颤颤的手拿起放大镜,看了一眼书信,眼前黑白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楚,便道:“李……李生,给老夫读读。”

“是,老爷。”长随心拿起书信,念了起来,洪承畴只听见了前边一,头疼又烈,后面的完全没有听见,额头上汗水大滴落下。

奴婢们大惊,急忙扶洪承畴躺下。长随只得放下书信,退了出去。

扬州的史可法闻得清军按兵不动,与刘泽清书信往来,仰天长叹,叫人笔墨侍候,准备写遗书。

幕僚问为何如此着急。

史可法回头对幕僚:“刘泽清本有降意,现在东夷又派出汉臣洪承畴招降,刘泽清定会降清,届时两路汇合,有十万大军攻扬州,我已报必死之心,愿诸位能众志成城,坚守两月,为我大明赢得最后的时间。”

幕僚部将曰:“愿随大人死战!”

史可法遂紧急动员扬州百姓参与防守,慷慨激昂:“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头可断,而态不可屈!”

因史可法在民间士林有些声望,响应者许多,扬州城戒严,工匠赶修器械,作出一副决战到底的姿态。

作者西风紧其他书: 大魏芳华 十国千娇 大明春色 大明乌纱 乌纱 天可汗 平安传
相关推荐:当我得了绝症后他们都追悔莫及夏家三千金浮仙令食尸鬼的无限之旅噬魂老祖平安传一锅鲲鹏炖不下最强狂暴升级超级教师异世超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