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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九 黄河结冰了

邹维涟拒绝立刻率军渡河往击满清,回复朝廷的军令,明了实地情况,就作战策略本身作了一番论证,如此而已。

和扬州知府那档子事,是有人离间邹维涟和赵谦的关系,压根不是事实,所以邹维涟义愤填膺,本想在回复赵谦的书信中解释一番,但经幕僚劝阻方才罢休。

从扬州府搜到书信这件事属于南京内部的密事,如果邹维涟解释只能越描越黑,因为如果赵谦知道邹维涟这么快就知道那事了,不正明其党羽已经形成了么?

赵谦拿到邹维涟的回复,身边的谋士韩佐信和赵逸臣也看了,事情很明白:邹维涟拒绝执行军令。

韩佐信心里添堵道:“诸多借口,就是不尊号令。”

对于邹维涟的态度,韩佐信十分不满,既然敢邹维涟敢明目张胆违抗调令,虽然解释了理由,但起码都做个姿态吧?这样的姿态一般就是请辞。

要是邹维涟请辞的话,南京方面如果真的怀疑他,便可以顺水推舟准其辞职。但是现在邹维涟并没有这样做,韩佐信有些为难,如果建议赵谦罢免邹维涟,又恐引起兵变,所以韩佐信眉头紧皱,一时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来。

韩佐信心里的忧虑被赵逸臣了出来:“这时候如果罢免邹维涟,对战局不利尚且不,恐引起兵变。”

赵谦踱了几步,道:“当初我任命邹维涟为江北总督,便是信任他的为人,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时候再有疑心也是无用。”

赵谦虽然这么,但是心里面却直打鼓,有些恐慌。一个朝廷的大摊子,确实不是那么省心的。

三个人一起沉默了片刻,赵谦道:“事关重大,不宜操之过急,让我再想想。”

韩佐信和赵逸臣听罢便拱手道:“卑职等告辞。”

二人刚走,门外的仆人便来到:“东家,张将军和罗将军来了。”

三弟萝卜回来了。赵谦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心里一热,这个时候,还是这两个结拜的兄弟最能信任,忙道:“快请过来。”

不一会,张岱和萝卜走了进来,萝卜见到赵谦,便高兴地大喊了一声:“大哥!俺回来了!”

“三弟!快进来,外边雪大。”赵谦亲热地道,又对张岱道,“我这两天事儿不少,二弟在哪里接到的三弟?”

萝卜笑道:“大哥,俺可给你带了两个人回来。”

“哦?”赵谦问道,“带的是谁?”

这个赵谦却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哪个自己的熟人来了南京。

萝卜回头对门外的仆人道:“去将车上的人带进来。”

赵谦忍不住好奇问道:“是谁呀?”

萝卜笑道:“大哥一会不就见到了。”赵谦又将头转向张岱,问道:“二弟,萝卜带了谁回来?”

赵谦心道:萝卜去的是河南,河南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

张岱不善言笑,听赵谦问起,便了:“是温琴轩和秋娘,大哥以前在京师的旧识,后来温体仁倒台了,温琴轩改名换姓嫁到了河南一个乡绅家,不料那人阳寿很浅,刚进门就死了,温琴轩便做了寡妇,守着那乡绅的家业。萝卜随军之时,正好住在她们家里,时日一长温琴轩便听了大哥的事,萝卜听了她的经历,想着那地方兵荒马乱的,这次回来便顺道带回南京来了。”

萝卜不爽道:“俺还给大哥一个惊喜,你这样就了,岂不就无趣了?真是木头瓜子。”

张岱听罢也不爽地指着萝卜的大脑袋道:“好像你多聪明似的。”

萝卜见着张岱的手指,摸了摸大脑袋道:“脑袋大就傻?”

正话的当口,仆人带着温琴轩和秋娘进府来了,刚走进门,两个女人看向屋里,一眼便认出了赵谦,他虽然人老了些,嘴上的胡子也留长了,但相貌终究还没有多大的变化。

温琴轩和秋娘便作了个万福,有些拘谨地道:“妾身见过赵大人,恬颜而来,给赵大人添麻烦了。”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温琴轩等二人的态度客气中显得关系生疏了。

赵谦打量了一番温琴轩,认识她那会,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这会儿也该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身材、头式、穿着看起来成熟丰韵了不少,经过了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不少坎坷,脸上的表情沉稳了许多,和以前那个天真又有些任性的大姐完全不一样了。

人,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还是有一些道理。

“二姐愿意到我这里来,是心里还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二姐这般就太见外了。”赵谦道。

他想起以前为了政治目的勾引秋娘,又向温琴轩示爱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不提便是。

当初在京师时,温体仁还是内阁大员,赵谦向温琴轩暗示爱意,但后来因为清军入关,之后赵谦又借机外放江南等许多事耽搁了,两人便没有了结果。

后来温体仁倒台,牵连甚众,温琴轩便逃到了开封府改名换姓找了个人嫁了,她一个女孩,在明代这样的社会体制下,没有男人保护是不行的。

赵谦出于关心的态度,便询问温琴轩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温琴轩道伤心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刚刚重逢,她自然不能事无巨细地祥加描述,只是简略地了一些事,但是到嫁与河南乡绅,到乡绅死的经过时,却得仔细。

“先夫身有暗疾,但妾身打听到他为人老实,祖上有些薄产,也算书香门第,也就没有在意。不料刚一进门,他便床也起不来,连拜堂也省去了,妾身只得换下红装,尽心侍候先夫调养,虽日夜煮药疗养,但最后还是……”

赵谦听罢这话,比较之前她叙述的事,都是某某几年在做什么,唯独这事得比较详细。赵谦很快明白,温琴轩之所以描述得清楚,重是想强调一:还没有和先夫有过夫妻生活。

赵谦不禁又仔细看了一眼温琴轩,眼角带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容貌确实是配得上豪门姐的出身。这样一个女人,自然是不愿意守一辈子寡的,不是浪费青春么?这些年来,她是迫于无奈,毕竟嫁过了人,夫家又是一方的起话的人,加上封建伦理的力量,温琴轩只能守节。

“二姐旅途劳顿,就先在府上休息休息。”赵谦了一句,然后叫丫鬟带两个人到内院厢房去了。

张岱和萝卜想着赵谦事情多,也要告辞,赵谦却喊住道:“今晚就在愚兄家中,叫你们嫂子亲自炒两个菜,为三弟接风洗尘。”

萝卜听罢高兴道:“哈哈,那敢情好,好些时候没吃到大嫂做的菜了。”

张岱一向对萝卜没有好言语,此时又道:“我看你想的不是菜,是酒吧?”

赵谦哈哈一笑,以不经意的口气问道:“三弟在开封呆了两个月,可见到黄河了?”

萝卜摸了摸脑袋想也没想便答道:“没见着,离黄河远着呢。”

赵谦看着外面的雪花,道:“听今年黄河都结冰了,却不知是什么样子。黄白相间,一定很好看。”

萝卜道:“可不是,俺是没见着,但听那些南下觅食的百姓,真是结冰了,连牛车都能走。”

赵谦听罢心下一动,邹维涟在信中黄河结冰,可行大军,果然是不假,因为刚刚接到邹维涟的信,赵谦还没来得及叫人去黄河考证,正好萝卜从那边回来,就顺便问了一下情况。

邹维涟拒绝绕道开封出击满清的理由便是黄河结冰,满清一定会防备大明军队渡河,所以可能会有埋伏,而且开封府尚在清军之手,明军容易被断了粮道。

赵谦心道,邹维涟拒绝执行军令,也极可能是前方战事的需要。赵谦以此也想到,不定是满清故意布下的陷阱,而扬州知府那件事,是他们的反间计。

什么可能都有,但这件事仍然让赵谦痛快不起来。

赵谦张岱萝卜三人就在赵府中吃晚饭喝酒,秦湘亲自炒菜侍候,还真像个家庭主妇的样子了。但实际上秦湘长期是不用做什么家务的,赵府那么多奴婢也不是白养的。

三人喝到兴头上,赵谦看着秦湘举止得体,忙里忙外的,深受张岱和萝卜二人的尊敬和爱戴,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意。

人生在世,有个好老婆,有好友数人也就够了,争那么多东西又有何益呢?赵谦喝了口酒,摇摇头想着。

如今温体仁那个女儿温琴轩又来了,赵谦心道只能纳之,毕竟别人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帮了忙。

赵谦这时候真是妻妾成群了,虽然他并没有刻意去收罗美女,但人到了一定的地位,美女自然就送上门来。怪不得古人会:大丈夫何患无妻。

三人喝得高兴,相互劝酒。这时,饶心梅走了进来,道:“东家,宫里边来人了,长平公主殿下宣东家即刻进宫。”

饶心梅走进来的时候,门外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让赵谦不禁缩了缩脖子。大冷天,人都不想出门。

赵谦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道:“天都黑了,宫门也关了,了找我什么事了么?”

饶心梅摇摇头道:“没有。”

赵谦想了想,起身对张岱和萝卜拱手道:“宫里边传召,我不得不去,只好先行告辞。”

张岱萝卜也站了起来,这赵府内院,尽是女人,赵谦不在,他们多有不便,“下回咱们兄弟三人再喝个痛快,这会儿也不早了,咱们就回家去了。”

三人相互告辞,赵谦换了衣服,便走出内院,孟凡已在门口等候,拱手道:“大人,车已叫人准备好了。”

一行人在骑兵的护送下到达紫禁城,因有朱徽娖的传召太监,便叫开了宫门,赵谦照样佩戴着朱由检以前给他的尚方宝剑,正要进皇宫,孟凡提醒道:“大人一个人去么?”

赵谦当即心下一惊,心道这个当口,防人之心不可无。但那一下的心惊过去之后,赵谦很快坦然道:“无妨。”

赵氏一党树大根深,张岱还控制着最精锐的海军和西虎营,时明军主力在河南,南京这一片,海军和西虎营是有绝对的优势战力,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赵谦进了紫禁城,见到了朱徽娖,朝礼罢,赵谦便问道:“不知殿下此时急召,有何要事?”

朱徽娖看着赵谦冷冷道:“刚听你的结拜兄弟从河南将前朝罪臣温体仁的二姐温琴轩带回来了,这会儿就住在府上吧?”

赵谦舒了一口气,心道她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就在这么冷的晚上叫老子过来,不是瞎折腾人么?他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朱徽娖的脸,她的鼻子一张一合的,冰冷的脸上隐隐透出怒气。

赵谦心道,她难道是吃醋了?朱徽娖如果真为了这种事吃他的醋,那么她便对赵谦的感情便是真心的。赵谦又想起上次朱徽娖在永宁寺拜佛时写的心愿,以及其他种种事情,感觉朱徽娖是陷入爱河的表现。

朱徽娖如果真的爱上赵谦了,那么自然就不会要联合外廷的大臣想整倒赵谦。邹维涟也好,还是孙传庭也好,没有内廷的人支持,他们瞎忙活有什么用?

所以赵谦这时候想到,邹维涟应该没有异心。但随即赵谦又想到:难道朱徽娖这样做是暗自布局,目的就是稳住自己?

赵谦看着朱徽娖的眼睛,虽然她的表情冷冷的,但是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好像又很纯净的样子。赵谦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赵谦明白,在皇家长大的人,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揣度的。

朱徽娖见赵谦盯着自己看,神色有些慌乱道:“你看够了没有?”

赵谦忙躬身道歉,道:“请殿下恕罪,刚刚微臣一时走神,想到别处去了。”

朱徽娖有些生气,心道这家伙这么久不来看我,来了还心不在焉想别的事,朱徽娖神色更冷,“你想到哪里去了?”

赵谦不紧不慢道:“突然想起殿下上次去永宁寺许愿,银子殿下已经给了佛主,这会儿也该如愿了吧,不知佛主会不会显灵。”

那次朱徽娖许的愿望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能与君相伴,愿捐献白银一万两,为我佛塑金身。

赵谦此时起朱徽娖这件让她脸红的事,不是想调戏公主,而是再次试探,看看朱徽娖的反应。他认为,一个人要戴着面具装成另外的形象,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本性,只要随时留心,总会猜到她的真实想法。

赵谦完,便留意观察朱徽娖的表情。只见她脸上一下便泛出了红晕,下意识便低下头去,并没有恼怒或者受辱的神情。赵谦心道:一个人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装作开心地笑,也可以哭得很伤心,但是脸红,就算是专业的演员,也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朱徽娖地下头去,一边拿眼睛偷偷看着赵谦,心里扑通直跳。少顷,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脸上恢复了冷淡,抬起头来,道:“你打算娶了温琴轩么?”

赵谦解释道:“温家二姐在京师时对我的情意,今不忍相负。”

朱徽娖脸色有些难看,酸溜溜地道:“以她的出身,要是做个妾,恐怕也是负了人家吧?”

朱徽娖心道赵谦早有结妻子,前不久又娶了田钟灵为妻,如果再娶温琴轩,就是三个妻子了,那自己还能做四妻不成?

赵谦沉默了片刻,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般的时间,可是折磨了朱徽娖急切的心灵。所谓关心则乱。赵谦是故意这般的,同时又一副不经意的神情观察朱徽娖。

终于他道:“温琴轩虽出身豪门,但温体仁获罪而死,按律其女应该卖为奴婢,温琴轩逃出改名换姓才以幸免。事情过去了许多年,又是前朝旧事,也就没人追究了。但身份已变,纳为妾,并无不妥。”

朱徽娖窃喜,又贪心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纳她做妾?”

赵谦看着朱徽娖道:“我只听过三妻,为闻四妻者也。今我已有三妻,怎么还能娶她为妻呢?”

“你不是只有二妻么?”朱徽娖继续追问道。

赵谦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殿下上次不是答应过赵谦,待守孝期满,便下嫁于谦么?”

朱徽娖脸上烫,虽然这样的话早已逾制,但是她却十分爱听。越是恶心的话,女人越是爱听,这大概也是恶趣味吧。

朱徽娖低声道:“原来你还记得。”

赵谦道:“对我来,殿下的情意如刻骨铭心,至死不敢忘,就怕殿下不记得了。”

什么刻骨铭心,可能对朱徽娖日夜思念的痛来,还的过去,对于赵谦,完全是扯淡,他刚刚还在怀疑朱徽娖是不是想联合外廷整倒自己。

朱徽娖急忙道:“每个时辰,每柱香的时间,我都记得,我都在想念,只要能与君相伴,我死也愿意……”

赵谦趁机将手指按住朱徽娖柔软的嘴,柔声道:“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快别死活之类的话。”

他的表情很深情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邹维涟不可能造反,他的意见应该听取,应当马上授权邹维涟重新安排战术。

作者西风紧其他书: 大魏芳华 十国千娇 大明春色 大明乌纱 乌纱 天可汗 平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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