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僵停在远处，不敢继续起身，更不敢去触摸那个温热的怀抱。
四周突然变得很静很静，刚才还喧闹的两侧，鸦雀无声。
陡然间，听见一个尖利的女生问，“王，为什么！”
音缓缓起身，手从我的两侧移开，我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起，“让她来见我。”
众人沉默。
既是音开口了。他们并不会公然去违逆。
我松了口气，也随之站了起来。
面前的景象也在此时豁然开朗，黑色退散，妖界特有的蓝光从四周升腾而上，我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已经走出了升龙道，只是，他们没打算让我走出来，所以用法术将黑暗连绵到这里。
在我面前，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在蓝光的沐浴下，如一座海底殿堂。
音已经绕到了我的面前，银色的长发拂过我的脸侧，他没有看我，亦没有回头。
“跟我上来吧。”
他说。
我勉力站起来，稍微将自己的伤口修复了部分，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血污，安静地走到音的身后。
就这样踏上台阶，走过刀剑戟戟的侍卫，一直走到多年前我曾踏足的地方。
那里白纱依旧，飘飘荡荡，掩映着王座和旁边深潭般的祈福池，这是音第一次丧生的地方。
他终于站定，转过头，安静地看向我。
绝美而清冷的脸。
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矮身，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放于胸前，按照妖界的礼仪，向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他没有让我起身，只是自上而下，久久地看着我，末了，才叹息般说，“你不该再插手进来的，这件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我将身体伏低，沉默不语。
“难道你能帮我对付衍吗？”他问，声音平静无波。
“不能。”我终于抬起头望他，“我不能再对付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对付谁。但至少，可以尽可能去保护我在乎的。”顿了顿，我轻声道，“小爱，这一次，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他神色微动，又极快地移开了目光。
是了，现在的他，不再是小爱了。
可无论形貌有多大改变，看着那个银发如神祗的男子，我的眼中，竟然只有小爱从前的模样：懵懂的，快乐的，无知无觉的小爱。
如果可以，我想承担他所有的忧虑，让一切恢复从前。
“保护你在乎的？”音有点无奈地笑笑，“难道你不在乎衍了吗？现在，这三方敌对的人，哪个又不是你在乎的？你夹在中间，又能干什么？”
我抿嘴不语。
“回去吧，锦夜，我已经放你走了，为什么你还要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他霍地转身，用修长孤冷的背影来下了逐客令。
我始终跪在原地，不动不言。
我在等。
等着那个迟来的信使，终于匆匆忙忙地跑了来，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跪在我身边，向音大声禀告道，“王，魔君撤兵了！”
音讶异地转过身，“怎么回事？”
“突然间，全部撤退了，好像是魔界那边发生了变故。”那探子匆忙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