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象，最后的一幕还那么清晰，音握着我的手……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他派人把你送还给了我，并前当着魔族所以人的面，指责你是故意潜伏到那边的奸细。”淡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衍缓慢地解释着我的疑惑，“锦夜，他不希望你连最后一片立足之地都没有。”
我豁地转身，看着身侧黑衣如墨的衍，讷讷不得语，“你认为呢？”
“你从不屑于做奸细。”他没有看我，直视着前方幽谧的大殿，低声道，“音在撒谎。”
“想必，你也应该发现我给林家的令牌了吧。”我惨然一笑，“这算不算叛国罪？”
“算。”他轻轻颌首。
“你会绞死我吗？”我又问，心中不免觉得无稽：音以为自己是为我好，却不知道，这一切只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糟。
虽然，此时的我，其实并不怕死。
可我想看到结局。
衍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手一挥，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侍卫。
大殿变得更加空旷，静得可怕。
“……怎么那么安静？”我从床上下来，向门口走了两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果然静得古怪。
在平时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明明是如火如荼的战时，为什么外面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战场转移了。全族出动，这里剩下的人不多。”衍的语气还是淡淡，他缓步过我的身侧，一直走到大门前，手按在门上，稍一使劲，大门向两侧慢慢地滑开。
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猎猎的血红，一直烧到天的尽头。
“……他们是我引来的。”我轻声自语道，“到头来，还是因我而起。”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手，近乎宠溺地抚了一下我的头顶，“与你无关，男人的野心，无论被是对权力，还是对女人，都是男人自己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为自己找借口。”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亦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那是我穷极千年，也没有感受过的温情。
眼眶突然有点发涩。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锦夜。结束后，我们重新开始。”他抽回手，手掌虚张于半空，魔君专属的马车迅风疾电般驶近，眼前异芒顿射，衍黑色的长袍迎风翻卷，英俊如雕塑般的脸，凝肃而威严，渊峙岳临，在那一瞬，巍峨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
我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声音已在半空中了：
“在这里等着。”
他很快消失在红云的尽头，大殿重新变得空空落落。几个被留下来照顾我的仆役持着托盘站得远远的，我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天边陡然炙热的火焰，冲天的红光映亮了阴沉沉的魔界上空。
也在这时，高高的丹陛下，一个打扮成魔族侍卫的人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他伸手掀开自己的斗篷，仰起脸，从下方平静看向我。
“锦夜。”
我将头探出去，看见了一张久违的脸。
丹青……林丹青。
他竟不在战场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