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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追求?欲望?

裴灿民已经不是两年半前的裴灿民,原来的裴灿民虽然稳重,虽然成熟,可是还是有些心软和不适宜的善良。

他自小儿就知道,他作为裴氏的宗孙,作为裴氏财团的第一继承人,他不需要心软和善良,他不能有心软和善良。

也许他的成长环境太干净,也许是因为他成长的过程太过幸福,所以他虽然知道,却还是压制不住这种习惯。曾祖父,祖父和父亲说这是因为他还没长大,他却觉得也许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改变不了的本性。

“裴社长,您好。”

裴灿民穿了一身儿纯白色的双排扣西装,领扣上扣着小小的浅蓝色的,依照康康做成的卡通图章,没有系领带,颈上戴的是精致的领结,头发虽然还短,可是也经过了打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宴会,一点儿不比从小精致的崔在石差。

举手间,衬衣上的钻石袖扣闪闪发光,这是敏舒的杰作,非说这一对袖扣比他挑的那对珍珠的好看,即使他不太喜欢这样的闪亮,可是也不会抹了敏舒的面子,毕竟敏舒为他打理第二天的衣衫,已经十分辛苦。

他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他见识了残酷,见识了阴暗,甚至见识了黑暗中的尔虞我诈,他不再心软,不再良善,虽然不会做什么亏心事,可是也再不是个好人。

“你好。”

他记得这个人,她叫朴彩林,是敏舒所谓的‘朋友’。

他不喜欢这个人,讨厌她看着敏舒的时候,眼睛中掩饰的并不怎么好的不屑和嘲讽,也讨厌她在得知他的身份时,眼睛中猛的冒出来的贪婪和占有。

“我叫朴彩林,我们见过的,我是敏舒姐姐的朋友。”

朴彩林有些贪婪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这个男子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内敛,更加成熟,更加稳重,看起来也更加贵气,更让她心喜,也心动。

裴灿民微微的颔首,笑容矜持而疏远,含着淡淡的疏离。

“你好,朴彩林小姐。”

“朴彩林小姐,我还有事儿,那,告辞了。”

以前他就算是讨厌,也不会如此的不给对方情面。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应付对面的这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太多了,形形□□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人就更多了,他跟他们活在不一样的阶层,不一样的世界,他们有着不一样的圈子,本就不该有所接触。

“裴社长,再见。······再见,······裴社长。”

朴彩林的眼神先是有些迷离,紧接着又变得坚定。她自小就生活的艰辛不富裕,可是她还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现在甚至成了小有名气的主持人。

即使中间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伏低做小,低三下四的恳求过别人,可是现在的生活还是让她踌躇满志,她很得意。

既然她向来努力,向来优秀,向来讨人喜欢,那她也有信心得到这个她喜欢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让她得了全大韩民国所有女人的羡慕,也能让她的生活和阶层上好几个台阶,她要她以后的孩子生活的富裕而尊贵!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以后的孩子,她一定要做到,一定!

“裴社长,既然这么帅,怎么能做金敏舒那个白痴的丈夫呢?!金敏舒那个白痴运气倒是还挺好,只是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你应该是我的!我的!”

已经离开的裴灿民却是一点儿不知道朴彩林的想法,也不知道朴彩林的这一决定,能给他带来多少的烦恼。

在他眼中,女人都是矜持的,虽然朴彩林眼中的贪欲和占有欲太明显,却也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身边的女人给了他太好的印象,像是金敏舒,像是柳秀敏,像是裴仁雅。

“社长,大厅线上有一位朴彩林小姐,说是认识您,要跟您讨论专访的事情。请问,要接进来吗?”

高秘书有些不悦,这位朴彩林小姐不是第一次找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不好直接回绝她,可是为她传了话的结果就是连着三天的加班。

虽然他做的是秘书,可是他也不是那种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一样勤勤恳恳的老牛,一天任劳任怨的,他容易嘛他?!

家里还有兔子一样眨巴着大眼睛等他一起去游乐园的孩子,甚至还有天天拿着擀面杖等着他回家的妻子,他是真心不想加班啊。

裴灿民有些烦躁的揉了揉整个打成了结的眉头,他是真心烦躁的不行!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天天又没什么大事儿,老来找他是什么道理?还偏偏从大厅里进来,他经营的是酒店,又不能做出赶客人出去这种损毁flourish hotel的名声的事情。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应付这个女人,明明没什么大事儿,一靠就是一上午,他也是人,也会累,也会烦好不好?!

“高秘书,我下面的行程呢?”

高秘书一本正经的查了查他拿在手中的平板电脑,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社长的行程他早就印在了脑子里,因为今天根本就只有这么一个会议,社长空闲的很!

“社长,除了下午三点钟的一个会议,剩下的时间没有任何行程安排。”

对于裴灿民来说,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朴彩林的心思,可是几次偶遇,又加上几次专门的拜访,他又怎么可能弄不清她在想什么呢?即使她来拜访总是有着一大堆的理由,看起来合情合理。

他跟敏舒不一样,敏舒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会有些迟钝,若是不明说,不管做的多明显,敏舒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去。可他就不同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被告白,被暗恋,被喜欢的那一个,时间久了,谁的眼神不对,他只一眼扫过去,就一目了然了。

他觉得他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毕竟朴彩林并没有主动说明,即使他已经确定了她的想法,也是不好主动挑明的,毕竟人家要是到时候诬赖他自作多情,对公司的形象,对敏舒,都是有影响的。

“会议提前,五分钟后会议开始。告诉大厅,就说我正在开会。”

高秘书抹了抹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儿,有一瞬间的兴奋。看到社长也被逼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就这么高兴呢?!让社长让他加班,这就是让他加班的代价!

“······是,社长。”

一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会议结束。首先出来的是作为社长的裴灿民,跟在身边的是助理秘书李在熙。

“······社长。”

裴灿民刚刚走出来,就看见迎面迎上来的高秘书。这让裴灿民有些无奈,到底又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只有这么一个会议吗?!他还想着早早下班,回济州去呢,他儿子最近又迷上了做自然科学家,整天钻到草丛里就不见了身影,家里人担心得很,他也十分不放心呢。

“又怎么了?”

“······社长,那位朴彩林小姐在接待厅等您。”

饶是裴灿民从小成熟稳重,又经过了二十六个月的军营锻炼,他也觉得坑爹的想骂娘!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这个女人了?一次次明的暗的拒绝都不当回事儿吗?他可是很明确的表示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啊?!正常人都懂的事儿,她怎么就装作听不明白呢?!

看着高秘书有些吞吞吐吐的,裴灿民抿了抿唇,使劲皱了皱眉,这几天的事儿怎么就这么烦躁?!要是他开的不是酒店,他早让保安把人丢出去了!什么玩意儿啊!

“还有什么?!”

“······还有,······社长,······夫人也在······接待厅。”

要是刚才看着被朴彩林小姐逼着去了会议厅的社长,高秘书还觉得有趣儿又好笑的话,这会儿却是觉得大事不妙,心中十分忐忑了。

按说他是社长的秘书,甚至还是老社长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一样的角色,他不但不应该害怕夫人,甚至夫人还应该百般的讨好儿他。

可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夫人了,每见夫人一次,他心中的敬佩和尊重就更多一些,现在他也并不害怕夫人,却是不愿意夫人伤心,也不愿意社长跟夫人吵架。

“彩林,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呢,形象很不错,听说节目收视率也不错,你做了主持人了啊,恭喜你。”

敏舒今天穿的是一件儿及膝旗袍。旗袍,顾名思义,当然是‘旗人之袍’,也就是满清人所穿长袍;民国初年,旗袍渐渐受到汉族女子的喜爱,从此逐渐盛行。

三十年代初,有人将原本宽宽大大的旗袍向窄瘦和苗条型发展,以显露女性的自然曲线之美,原本的长及脚踝,开始向上伸展;而开叉也不断拔高,直至大腿□□。

而且,对腰围、胸围、臀围这三围的要求更是越来越高,强调与身体紧贴,务要将人体曲线暴露和刻画至淋漓尽致,令观者一览无余。有一段时间,左右的开叉甚至高过腰际。

当然,这种夸张而又惊世骇俗的开叉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旗袍已经多是及膝不开叉,多是短袖或者无袖,也不再用丝绸,棉布,而多用提花锦缎,化纤之类不容易起皱的料子,但是这种对女性身材的要求,却是一点儿没有放松。

旗袍明确的勾勒出了女子的身材,那胸,那腰,那臀,甚至那身姿,那气质,那姿势,但凡有一点儿的不完美,也体现不出旗袍的那种到了极致的美和优雅。

敏舒身上这身儿旗袍,用的是现在已经很少,几乎找不到的阴丹士林蓝布,这种布在三十年代初期开始在中国流行,出现以后,在整个三十年代,深受年轻女孩子尤其是女学生的喜欢,因为它的颜色比其他布,更为鲜亮,穿一件阴丹士林布做的衣服,令人觉得特别干净,平整。

敏舒身上的这件儿青蓝色的旗袍通身没有一朵花,一根草,无袖,裙长及膝,窄身修腰,配上一双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抓的有些凌乱的花苞头,整个人清新又妩媚。

“比不上敏舒姐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主持人,还算不上大红大紫。”

“倒是敏舒姐姐,最近忙什么呢?我最近常来flourish hotel,可是我来了好多次也没看见敏舒姐姐。”

“啊,当然,敏舒姐姐别担心,我来这里,只是有些事情想跟裴社长谈。敏舒姐姐也知道,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主持人,电视台想对裴社长进行一次专访,我有幸被选上做专访的主持人了。”

即使裴社长的秘书说裴社长正在开会,可是她也不想就这么走掉,毕竟她主动跟台里争取了这次对裴社长的专访,裴社长一直没有作出回应。

台里催的很急,她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她必须拿下这次专访,要不然台里会给她处分的,毕竟这是她极力争取的。

而且她对裴社长是不是真的去开会了还有些怀疑,毕竟她最近好几次都见不到裴社长的面,要是一次两次还有可能,可是总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吧?!

只是没想到她刚坐下没一会儿,金敏舒就走了进来,甚至打扮的让她都觉得惊艳!这一刻她才觉得恍然,她好像好久都不曾仔细的看过金敏舒了!没想到不过是不长的时间,金敏舒已经从原来的那个身上永远也少不了小家子气的女人蜕变的这么精致了!

可是这份精致却是用裴社长的钱养出来的,她也并不觉得这份精致好看。

“······是吗?看来你们那电视台不怎么样呢,以灿民的身价,只能启用你这样没有一点儿经验的主持人吗?要是真的如此,我倒要为你的未来担忧了。哦,还有宜兰。”

敏舒伸出了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手中清透的玻璃茶杯,随意的瞅了朴彩林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盯着杯中的三两根茶叶,飘飘浮浮的,极为好看。

她有时候觉得很疑惑,朴彩林既然已经知道这家flourish hotel是裴灿民的,难道朴彩林都不会疑惑,就不会打听打听裴灿民的身世吗?若是裴家只有这么一间flourish hotel,能交给当初不过是十八九岁的裴灿民经营吗?!

就算是她的身份不高,交际的圈子也不广,问不到裴氏的情况,普通人也不会知道什么裴氏财团包括什么产业,也不会认识裴氏财团从来没上过杂志的继承人,可是电视台对这次专访催的这样急,她就不会觉得不对劲吗?!

就是因为裴灿民从来没上过杂志,从来没在电视上露过脸,电视台才如此重视的。一个从没经过报道的裴氏财团的继承人!

“······你!你是什么意思?!金敏舒,我告诉你,你别太得意,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既然恩实姐姐能站在我这边,我也会让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的!毕竟我童年过得不幸,成长的又如此艰难不是吗?!哼!”

对于朴彩林来说,要是有人让她回忆起了那糟糕而又恶心的童年,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可是只要能打击金敏舒,她不介意提起她那恶心的童年,她跟金敏舒好像是宿命般的敌人,她从第一眼看见金敏舒起,就讨厌她,厌恶她,甚至恨不能弄死她!

明明生活的那么幸福,可偏偏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有了,还偏要跟她争恩实姐姐,她必须要有恩实姐姐才能活下去,才能安静的上学。

可是金敏舒偏偏二十年来都占据了恩实姐姐最好朋友的位子,连恩实姐姐的爸爸妈妈好像也更喜欢金敏舒。不过就是有个所谓的宗家大小姐的名头,甚至连家族都败落了,又有什么好张扬的?!

只是既然有了这么好听的宗家大小姐的名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丢弃这个名头,这简直就是精神病!她厌恶精神病!

敏舒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不解,她是不太懂为什么朴彩林这么恨原主,甚至二十年来也不曾放下这份愤恨,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严重,就连这具身子的灵魂换了一个人,也不能让朴彩林释怀。

“敏舒!敏舒~,敏舒,你没事儿吧?”

“敏舒,你没事儿实在是太好了。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呢?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吓死我了。好了,既然你没事儿,那我们一起走吧,我现在可以下班了。咱们去找那个要做自然科学家的儿子,好不好?”

倒也不是敏舒特意的不想搭理朴彩林,实在是她被裴灿民抓住了手,转了转去的,实在是顾不上朴彩林。

“好,我来这里就是想找你一起回祖宅的,那咱们这就走吧。”

可是既然裴灿民一点儿也不重视朴彩林,甚至根本没看见打扮的十分精致,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子娇柔和脆弱的朴彩林,她也不会上赶着找事儿,一脸没看见朴彩林的样子,笑吟吟的望着裴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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