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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只是面试

不多时,客栈外面就嚷嚷开来,几个带刀侍卫挡在符勋等人面前拦住返回客栈的去路,带刀侍卫都是在宫廷里当过差的人,见识和心气自然要比普通衙役高出许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基本素质,此刻两名带刀侍卫看见眼前三人对他们这些鲜衣凛凛的宫廷侍卫不光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明目张胆地往客栈里走,两名侍卫相视一眼,心中不由得一紧。

经验告诉他俩,来人恐怕不同常人,可是马公公的命令也不能不被执行,虽然二人依旧挡在符勋面前,却换了一副和气的脸色道:“马公公有令,此地闲杂人等不许进入,还请三位回避。”

“呃,难道你们是霍大人的手下?”

两名带刀侍卫半天才回想起,恍然道:“卑职愚钝,正是霍大人给陛下传递消息,殿下里面请!”

这些带刀侍卫同人精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单从对方言语就判断出符勋燕王的身份。

符勋随着一名带刀侍卫进入客栈,坐在楠木椅上的马涌立即起身,笑容满面地道:“燕王殿下吉祥,奴才在此地恭候殿下多时了。”

符勋客气道:“公公吉祥,本王刚到邺城没有多久,便四处在城里转转,这邺城当真是繁华之地,竟让人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可比青阳城强多了。”

马涌不愧是老练,知道燕王有意对自己客气,连忙笑道:“殿下所言极是,邺城毕竟是王都,青阳城只是边城,二者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燕王今日来到邺城,肯定会被陛下留下重用,至于青阳城肯定再也回不去了,燕王可千万不要生有思乡之情啊。”

符勋点头道:“恩,这是自然,能够被陛下差遣,本王深感荣幸,就请公公带路,本王即可面见陛下,也好早一天替天子分忧解难。”

眼前的燕王给马涌留下了不一般的印象,在他看来,一般稍有背景的皇室宗亲,对待他们这些奴才总是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即便像他这样的天子近侍,也会被低看三分,可是燕王却不同,不光对自己以礼相待,心中还不忘替国事操心,替陛下分忧,难怪从战场凯旋而归的大将军王烈都对燕王赞不绝口。

马涌笑眯眯道:“殿下舟车劳顿,本应该歇息几日,只是陛下催得紧,特地派遣杂家召殿下进宫觐见,原本还不知道如何说与殿下,却不曾想到殿下竟然不辞劳苦一心为国分忧,杂家心中真是佩服得紧,只是陛下金口在先,只是召见殿下一个人,至于其余人留在客栈候旨即可。”

符勋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只是他急着面见天子并不是想邀功请赏,只是想将在弘扬县发生的事情尽快禀报给当今天子知道,揭露魏王的险恶用心。

除了梁大壮跟王汝嫣留在客栈里,在带刀侍卫的保护下,符勋跟随太监总管马涌径直返回皇宫。

此时的魏王府早就炸开了锅,一时间府里上下人人自卫,丫鬟家丁就好像刀架在脖子上一样慌乱无比,惹得本来就心神不灵的魏王更加懊恼。

“好你个宋襄!本王再三叮嘱让你务必细心办差,可是最后一盘好棋还是让你给搞砸了,父皇追究下来,本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活!”

宋襄两腿止不住哆嗦,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

霍六首原本打算将宋襄直接关押在刑部大牢,最后在符勋的建议下,这才领着人将宋襄捆绑成粽子交予魏王处置,此时看见魏王怒气不止,认为时机已到,提醒道:“魏王殿下,宋襄办事不利,应该送到刑部大牢才对,殿下可不要心慈手软啊。”

魏王背负双手怒气冲冲,听见霍六首的建议,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对呀,只要将一切罪责全部推卸到宋襄这个奴才头上就行了,虽然幕后主使的确是自己,然而全程上下都是宋襄露面在操持,除了宋襄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事情真相,虽然霍六首也算是自己的亲信,然而自己并未将事情内幕告知对方,如此一来就算宋襄挨不过刑部酷刑,将真相招供也没有其余人作证,单凭一个太监的话还不足以将贵为亲王的他治罪。

魏王冷笑一阵,拍着霍六首肩膀道:“好,就依你所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来办!”

霍六首应声立即就将宋襄押解到刑部监狱,宋襄最终归宿没有改变,过程看似无用,实则用意匪浅,若是不用魏王的手就将宋襄直接押解到刑部,必然会遭到魏王的全力营救,而霍六首也会因为此事被魏王疏远,一旦经过魏王允许把人关押在刑部牢房,不光霍六首本人不会引起魏王的猜忌,反倒是给魏王指了一条洗脱罪责的明路,也算是符勋给了魏王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只是符勋不知道,他的好心迟早都会被人家当做驴肝肺。

文渊殿里,三位大学士已经办完公务正在回府途中,案牍上却仍然有一人秉笔急书,不时皱眉沉思,时而又拿着奏折涂涂改改,此人正是大周天子,虽然他对三位大学士十分信赖,但是身为天子的他同所有位高权重的帝王一样,不能忍受任何人对皇位的觊觎,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因此,每当三位大学士忙碌一天离开文渊殿时,天子都会算好时间避过三位大臣,独自一人来到案牍边重新审阅已经被大学士批阅过后的奏折。

正当天子埋头琢磨时,殿堂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片刻间总管太监马涌手持拂尘,跨过门槛满脸喜色禀报道:“陛下,燕王殿下正在外面候旨。”

刚才还眉头紧锁为国事操心的天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言道:“快传他进来!”

马涌遛着小碎步,很快就将符勋请上大殿,符勋此前在童渊的耳传口授下学到不少宫中礼仪,此刻见到天子真面目,虽说心中仍有些许紧张,不过依然能够应付自如,双腿屈膝跪在地上朗声道:“燕王符勋奉旨觐见,陛下万岁!”

天子依旧和颜悦色道:“快起来!赐座!”

符勋坐在以前大臣处理公文的座椅上,而天子也同样端坐在椅子上面对符勋,文渊殿不像早朝用的昭文殿,没有皇帝专门用的龙椅,所以也就免去了繁琐的礼仪。

天子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轻言细语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跟朕的几个皇儿比起来岁数应该不相上下。”

按理来讲,天子与他人谈话,下人们当然不应该插嘴,马涌都是宫中的老江湖,这条规矩谙熟于心,只是此时旁边并没有外人,再加上天子心情格外好,马涌也就冒着胆子插嘴道:“陛下有所不知,燕王只是比太子小了一个月,算起来燕王还得称呼太子为堂兄。”

虽然不知道马涌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生辰八字,不过想来这马涌也没有恶意,符勋倒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然而说者无心,听着确实有意,天子听见马涌插嘴,小声嗯了一声,只是在心中却是犹豫不决,不知道将燕王召回邺城的决定是否明智。

天子沉默片刻嘱咐马涌退下,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文渊殿,每到这个时候的剧情应该就是要交代有些重要的事情,可是符勋初到邺城,难不成这么快就取得了天子的信任?

事实告诉他,要想取得天子的信任,并非易事,尤其是当今天子生性多疑,就连三位大学士都没有轻易相信,更别谈他这个长期远离天子视线的燕王。

在支开马涌后,天子与符勋又谈了一些家常话,无非就是嘘寒问暖之类的客套话,眼看谈话接近尾声,天子却依旧顾左右而言它,根本不谈及朝廷大事,符勋只好调转话题道:“陛下,魏王驱使下人谋害秀女,请陛下明查!”

天子面色一怔,冷哼一声道:“你刚到邺城,既没有与魏王打过照面,怎么会知道魏王唆使下人谋害秀女,更何况王汝嫣正平安待在客栈里,秀女也已经被羽灵卫检点使霍六首从黑峰山匪寇手里救出,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朕不想再追究下去!”

这就好比当头挨了别人一棒槌,在符勋眼中本来一件人命关天的案子,就这样被天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解决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皇恩浩荡?

符勋毕恭毕敬地道:“臣遵旨。”

天子看见符勋识时务,没有再提过多要求,于是好言道:“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如今你人在邺城,就应该抛弃在青阳城的浅见意识,眼界也不洗开阔一些,因此朕特地安排你到宗人府接任司吏一职,你可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多向宗人府里面的大臣学习,早日入籍成为真正的皇室宗亲。”

觐见完毕后,已经是傍晚,总管太监马涌笑眯眯地给符勋撩开轿帘,命令侍卫护送符勋返回客栈,结束了与天子的谈话,符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觐见,事实上却是另一番景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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