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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国之重器(三)

杨程不顾王大业的反对毅然决然地亲自登上围墙,对着符勋大声说道:“这位将军,不是老夫不开门,实在是寨子里的人深受官兵危害,俗话说地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家伙都受够了官兵们的欺凌,好不容才逃难到桃花寨躲避战乱,如果将军有什么困难,老夫自然尽东道主礼仪好生款待将军,唯独打开寨门这一个条件,老夫是绝对不会答应,还请将军见谅!”

这老头应该就是桃花寨寨主了,没想到老头子如此谨慎行事,看样子在以前这些寨民的确受尽官兵欺压,军民离心,难怪楚国境内会乱成这样,然而自己却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现在可好,黑锅还得自己来背,如果这群为非作歹的官兵被自己抓住,一定让他们吃尽苦头。

不过眼下必须要取得桃花寨里的人信任,如若不然,自己的人可就要饿肚子了,身为大将军连麾下的士兵都喂不饱,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那名老头花白的胡须,符勋礼貌地说道:“想必老人家就是桃花寨寨主,寨主不必担忧,虽然我不知道桃花寨以前遭遇过什么劫难,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士兵们一定不会拿寨子内老百姓一针一线,要不这样,本将军一个人进入寨子里与寨主详谈,以表诚意。”

听见符勋要求进入寨子内详谈,围墙上的人顿时七嘴八舌慌了神。

“杨老爷,您可千万不能放他进来啊,那些当官的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啊,杨老爷,您的儿子就是被那些当官的给抓去了,要是放他进来,全寨老小岂不是又要遭殃。”

此时王大业在一边对着众人安慰道:“大家伙不要担心,杨老爷自然有分寸,子丑寅卯定然会给大伙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王大业看来,他还是倾向于打开寨门迎接符勋,一来适才和寨主商量后他知道眼前的官兵只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后面肯定还会有大部队,如果一口回绝惹恼了对方,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二来也是因为对方刚才说过,只要求一个人进入寨子里,对方单枪匹马,自己周围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惧怕么。

“杨老爷,不如就允许他进入寨子里,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再说咱们人多势众,还斗不过他一个人么?”

其实杨程也知道,事情早晚都要解决,如今对方既然同意单独进入寨子里和自己协商,这未必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随即同意了王大业的建议,命令人将寨门打开,放符勋进入寨子里。

符勋进入寨子后发现,桃花寨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牢不可破,这会,呈现在他眼中的景象则是一片凄凉,只见寨子内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妇女小孩,相比起围墙上那些壮汉们的打扮,这些妇女小孩要寒碜许多,而且在这些妇女小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幸福的表情,有的仅仅只是麻木。

寨子里除了一处陈旧的瓦房外,其余都是清一色的茅草屋,在茅草屋下,一名妇女用手搂住一个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廋骨嶙峋,脸上涂有一层洗不掉的菜色,看到如此情景,符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

刚才那些在围墙上叫嚣的男人们,在看见符勋鲜亮的铠甲和腰间的佩剑后,内心十分紧张,适才那股子勇气全都消失不见。

王大业似乎并不想让符勋多做停留,迎上来说道:“将军这边请,杨老爷正在弄堂恭候您。”

在王大业的带领下,符勋来到了被叫做弄堂的地方,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弄堂竟然是全寨唯一的瓦房。

进入弄堂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此人正是杨程,只见一双细小有神的眼睛恰到好处地贴在他脸上,不瘦不胖的身材透露出精悍的味道,他腿脚麻利地迎上来说道:“将军请这边坐。”

待到符勋做好后,王大业又沏好茶给二人端上,符勋只是闻了闻茶水的味道就知道所泡之茶极为普通,只是他不知道,就是这样极为普通的陈年老茶也只是寨主在接待贵客时才舍得拿出来品尝。

沏完茶后,王大业便双手负背笔直站立在杨程身边。

“请问将军如何称呼?”

“姓符,单名一个勋,不知寨主作何称呼?”

杨程见对方问起,便笑着说道:“老朽本来是新城杨氏子孙,奈何战事频发,老朽不得不远离故土带着妻儿老小逃到这大山中躲避战火。”

原来眼前这个老寨主是新城人,新城可是楚国都城,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能在都城安家落户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如此说来,寨主在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啊,想必家境殷实,颇有余资啊。”

语音未落,站立在一边的王大业忙开口说道:“符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寨主曾经家世颇丰,只不过因为战乱不得已逃亡至此,就连桃花寨都是寨主出钱修建的,咱们这些人只是出劳力,要不是寨主收留咱们,寨子里的这些人恐怕早就饿死了!”

杨程听完这话后并不像后世那些人显摆不停,相反,他还对王大业这么快就暴露自己老底而感到担忧,现在兵荒马乱,谁不惦记着自己那点家当,想来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这些家当,如果被他人轻易夺取,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岂不是付之东流,更何况寨子里这些难民还指望着自己过活。

其实杨程不知道,符勋很早就看出他颇有财资,即使杨程再精明强干也只不过是一个垂垂老者,适才符勋仔细观察过,桃花寨里有不少腰圆膀粗的庄稼汉,论武艺力气不知比杨程强多少倍,这些人之所以服从杨程的管理,肯定是因为杨程有他们没有的东西,而这东西就是银子,想在乱世中生存下去,没有银子怎么行。

杨程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说道:“符将军亲自前来不知要和老夫商谈何事?”

符勋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当然是粮草的问题。”

杨程面色一怔,没想到对方还是在打粮草的主意,顿了顿说道:“请恕老夫直言,寨子里所剩粮食本来就不多,只够寨子里的人吃,根本没有余粮资助将军的人马。”

符勋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可是本将军刚才可是听寨主说过,要是我有什么需求,寨主一定会满足,难不成出尔反尔,落下把柄可不好啊!”

杨程十分尴尬,他的确承诺过要尽量帮助对方解决困难,这会,倘若自己出尔反尔,落下口实,保不准符勋就会以此为借口带兵攻打桃花寨。

“要不这样,老夫就免费送符将军三袋粮食,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还望将军体谅桃花寨的难处。”

尼玛的,就三袋粮食,怎么够五百人吃,更何况车鸾里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自己如何忍心让慕容芸吃着无味的粗米饭。

符勋猛拍桌案大声说道:“不行!今天弄不到粮食,本将军就不走了!”

王大业一听这话,气就不一出来,他本以为符勋不同与其他官员,是个讲理的人却没想到这会蛮横无理耍起泼来。

“你敢!”

话还没说完,王大业就挽起袖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杨程一看形势不对,伸手拽住王大业胳膊,说道:“不得无礼!”

“杨老爷!咱们不能让他胡来!寨子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余粮,外面那些妇女小孩都指望着那点粮食过活,要是让姓符的把粮食抢了去,咱们还怎么活得下去啊!”

在制止住王大业后,杨程对着符勋拱了拱手说道:“恳请将军不要为难老夫,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放在以前老夫肯定会鼎力支持,可是...哎...不提了...总之一句话,要粮食没有,要命有一条,将军自己斟酌吧!”

尼玛的,还长脾气了,老子要你命有个屁用,没有粮食五百人撑不到西州城就会被全部饿死,不过转念又想,王大业刚才那番话也算是肺腑之言,自己刚进来时也见过寨子里那些妇女小孩,样子极其可怜,想到这里,符勋顿时心软,总不能自私自利不管别人死活吧,士兵是人,妇女小孩也是人啊。

“什么叫以前就有办法,现在就没有办法,前后矛盾,本将军听不明白。”

杨程一听这话,面色一愣,一边的王大业也是满脸哀愁,看样子二人似乎对符勋隐瞒了许多事情。

既然符勋执意要问,杨程也只好硬着头皮这才将官兵如何绑架自己儿子,如何欺压桃花寨百姓的事情原委详实道来。

“哼!这帮兵痞子!老子以前就杀过不少这群败类!苍天有眼,又让老子给碰到了!”

杨程差点把眼珠子给惊出来,以前总听人说官官相护,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符将军别具一格啊。

看见符勋对那帮兵匪破口大骂,王大业认为此事十有八九能成,杨程好心收留自己,还任命自己总管桃花寨防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说道:“求符将军救救杨老爷的儿子,只要将军救出杨公子,在下甘愿给将军做牛做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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