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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终点(2)

时间犹如潺潺细水,抚平了所有伤口与悲伤,留下的是随着每一次受挫而逐渐顽强的自己,与日渐淡然的心态。怎能说不好?又怎么能算得上好。

我一度觉得自己便是那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遇见爱情,便要熊熊燃烧。梦想着为爱而生,为爱而活,如若没有爱情,便会因为心的干涸而死去。可最终,我还是逐渐恋上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一个人看电影。

我也曾一度觉得,若是离了林墨,我此生便只剩下痛苦。就好像曾以为,离了锦年余生亦只有思念一样。然而,到最后,我与锦年都习惯了不去提及那些让人追悔莫及的错过,亦习惯了用另一种身份陪在对方身边,无关爱情、无关承诺、无关谎言,仅仅是陪伴。我亦能独自走在路上,那些我以为非要林墨陪着我才能安稳走过的道路,现今也独自一人走过了。

有些下班后夜里,躺在被窝里,透过玻璃天窗望着窗外,看着漆黑的天空,渐渐破晓,直到阳光透过天窗洒在脸上,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感在心中翻腾。有一丝遗憾、一丝难过、一丝烦躁,却不知为何。

雨生与锦年成了朋友,两人偶尔会结伴来到我的小阁楼,给我带一本书、一个暂新的杯子、一个手镯、或者一份我喜爱的小说。然后仍由我半睡半醒的窝在被窝里,擅自坐在电脑前一起看动漫。

“别发呆了,开饭了!”锦年纤长的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传来他无奈地声音。

雨生夹起一个饺子凑到我嘴边,沾着许多辣椒,脸上带着笑。张开嘴咬了一口,他从容的将剩下的扔到自己口中,斯条慢理的咀嚼着。锦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盘子中的食物。

离开时,锦年将盘子清洗干净,整齐的码在碗柜里。

他将我一个星期来换下的脏衣服,用黑色袋子装了起来。我这里洗衣服不方便,他就每个星期来一次,替我将脏衣服带回家,清洗干净后再送过来。每每打开袋子,衣服都叠得好好地,散发着洗衣粉的香味。

走到门边,锦年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雨生捏了捏我的脸颊。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底弥漫着淡淡的幸福。

贪心不足蛇吞象,我顾不得其他,有两个男人对自己疼爱有加,渴望着能永远享受这样的温情,不涉及爱情,不涉及未来,我希望永远不需要选择。

五月,锦年、雨生与我,乘车前往林墨所在的城市。我与他曾说好,会在生日那天去看海,现今,我实现了生日去看海的诺言,只不过陪伴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两个温情的男人。

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心底的欲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打车故意路过曾经的家门前,那栋破旧的小楼在视线里一晃而过,我却看见了他盘膝抱着电脑看电影的身影。我有些理解锦年的感觉了。这世上最奇妙的感情,就是爱一个人爱到以为已经不爱了。只是所有的以为都不过是以为。只有那个人,会让人不由得陷入回忆里。

锦年摸摸我的头,转过头看他,眼中泛着温柔与了然。是了,该学会珍惜了。当初与林墨一起时总对锦年念念不忘,而今终于与锦年厮守在一起,虽不是情人,也该满足了。

到了海边,雨生提着帐篷走在前面,锦年背着行李行在身边,我提着鞋子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柔软细腻的沙子塞得指间都满满的。

不远处有一家烧烤店,雨生与锦年合作撑好帐篷之后,带着我往那儿走去。还没走近,就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引得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地叫。

坐在锦年与雨生中间,雨生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一向淡然的容颜扬起一抹笑容。“安染,这次陪你那么远出来过生日,店也没开,你这两个月都别想休假了。他说。”

不等我回话,锦年也开了口,“安染,下次若是我需要你陪的时候,你就别老是找借口了。”

“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一的应了。他们的陪伴与支持,我是心怀感激的。

午夜梦回,雨生和锦年的帐篷早已经熄了灯,两人怕是早已入睡。

钻出帐篷,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默默地细数回忆,翻阅着那些打从记事起就小心珍藏的事。

十三岁时,有个男孩儿站在校门口,张扬的大喊着“我爱余安染!”那时一心一意只有锦年,怎么能看得见别人。回想起当初的骄傲,又忆起后来逐渐卑微的不堪。酸楚在心中翻滚。

还有十五岁时,对锦年的视而不见愤怒不已,一气之下与隔壁班的男生恋爱,那男生待我亦算是好,将我当作一般小女生似的疼爱,而我却在他亲吻了我的脸颊之后,大哭着喊了一句“滚开!你让我对不起锦年!”

同样是十五岁,那个偷亲了我的男孩,找到锦年要与他单挑,我横在他们之间,愤怒的盯着他,对他说,你如果想打锦年,以后我们之间朋友都没得做!

当初不过当他是个陌路人,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此时再回忆,居然发现了他眼中的黯然,与转过身后颤抖的肩。是了,我捍卫了自己的初恋,却毁了别人的初恋。并在往后的日子里将他忘记得干干净净。这是多么可恶!

又想到了九岁时,独自一人抱着膝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月,莫名的联想自己七老八十的模样,喃喃自语着,怎么办,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还有十二岁时,偷看了爱情小说,开始期待青春,期待放肆的十七八岁,期待能在十九岁时与锦年长相厮守。如今,早已过了那个年纪。

不知何时,锦年坐到了身边。“想什么呢?”他问我。

“从前。”

“真好。”

“嗯?”

“回忆真好。”他说。

“是呀,回忆真好。”轻笑起来,“我总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堪,至少在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一定是世上最惨的人了,现在回忆起来,也不过如此。倒是一再的关注痛苦,忽略了那些小幸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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