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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疯子

在拉弥亚长达五百年的岁月里,经历过无数诡异不可理喻的事情,但从没有过像今天这么匪夷所思。

她无数次地杀死了林恩斯,用尽各种方法——刀削、剑刺、挖心、割首、碎骨、溺血、爆体、腐蚀等等等等,不择任何手段。但每杀死一次,他就会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再次出现,而从神情来看每一次的死亡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心理负担和恐惧情绪,反而让他越来越亢奋,越来越欣喜......

紧接着拉弥亚也开始不断体验死亡,先是被一种六根“管子”捆在一起不断旋转喷吐金属子弹的武器持续扫射、或者被一根纤细且修长的“铁管子”里射出的尖长子弹直接打爆上半身、又或者被一种水滴状的光滑金属不停敲击,刚开始水滴的速度还只是维持着每秒二十公里、然后加速到七十公里、再然后她干脆被速度达到每秒一百七十公里的金属在空中反复敲击成血色的肉絮......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刻骨铭心的还是一次不知道什么原理制造的“小太阳”试验:

“第一次吸血鬼核武器试验准备,让我们来看下五百年吸血鬼拉弥亚在氢弹核爆中心的生存能力......”

“该氢弹总重27吨,弹体长度8m,总直径2m,试爆日期1990年1月1日;试爆地点位于林恩斯·洛凡德的记忆宫殿中,试爆方式将采取伞降式空投......”

林恩斯的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他是躲在记忆宫殿中的一个地方用扩音器或者转播器发声。

但很快他的声音就不再能被拉弥亚听到了。

当量为5700万吨的氢弹在距离拉弥亚头顶4200米的位置引爆,裂变引发聚变,爆炸瞬间产生的火球半径就已经超过4200米,一个微缩的太阳自地表升起!迅速席卷地面,爆炸产生的蕈状云宽近40公里,高约64公里,相当于珠穆朗玛峰海拔高度的七倍多......

爆炸产生的热风让远在51公里外的林恩斯受到了三级灼伤,让半空中的道格拉斯在愤怒的嘶吼声中直接完成了蜕皮,爆炸的闪光让林恩斯的双眼剧痛无比,爆炸的暴风压力在引爆点正下方就高达每平方英寸300磅,足足向外吹送了将近100公里的范围,直接把离爆炸中心51公里远的林恩斯吹飞了近二十公里的距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爆炸过程中林恩斯的疯笑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拉弥亚能从记忆宫殿的反馈中得知他此时极其愉悦的心情。

已经完全记不清次数的死亡让拉弥亚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而且比起自己的死亡更让她不可接受的是少年脸上乐在其中的兴奋笑容,二者间的击杀次数/死亡次数在慢慢地对调过来,渐渐地变成林恩斯不断地蹂躏击杀拉弥亚,而拉弥亚的反杀越来越少......

“老实说,第一次你的精神污染真的非常有效,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被人入侵大脑的感觉,”又一次被拉弥亚找到然后开膛破肚的林恩斯一边吐着血一边亮着眼睛说道,“那种感觉非常恶心,就像有人把手伸进了你的肠胃里搅动一样......比起单调地开膛破肚也许你该再试试那种方法......否则的话——”

“你还真不够我杀的。”林恩斯站在神色厌倦的拉弥亚身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手上拿着一张长八点五厘米、宽五点二厘米的小纸条,比一张信用卡略大一些,极薄,看不出厚度,表面呈纯白色。

用“拿”这个字来形容也许并不准确,因为林恩斯的手指只是做了类似的动作,看上去像是接触到了,实际上他的手指能够无碍地穿过“纸片”,纸条与手指接触的部分呈现出手指断面的轮廓线,它就像是一个位于其他世界投射而来的悬浮幻影。

拉弥亚扭过头凶狠地望了他一眼,愤怒地尖啸一声,在身上划出一道极大的口子,不可计数的血量从那道伤口中流出,一半凝聚在身周形成了一个球形的血色护盾,另一半化为无数颗血色的“小水滴”骤然消失,身旁的林恩斯霎时被这些“血滴”穿透打成了能令密集恐惧症患者连做十几天噩梦的人肉筛子。

“啊——”

骤然一声惨叫!

惨叫声是拉弥亚发出的,她的双腿就像是站在滚烫玻璃上的冰淇淋一样熔化了,底部熔成一滩烂泥,并在那块“玻璃”上向各个方向扩散,只不过这个“玻璃”是完全不可见的平面;

熔化物在平面上成极薄的一层,最终拉弥亚全身都被“熔”入了这个无形的平面,她周身上的每一个点都按照精确的几何规则投射到二维平面上,以至于这个二维体成为原来她三维身体的一张最完整且最精确的图纸。

当然,在她之前,林恩斯更早地融入了画中,从二维面的正上方望去,他的笑容满是孔洞,却灿烂无比,还像拍照一样比了个剪刀手。

记忆宫殿的二维化连道格拉斯也不曾幸免,最终一人一蛇一吸血鬼一魔方,全部被“打击”成了“照片”。

二维空间对于生活在三维世界的生物而言比真空还要恐怖,如果有任何人从这副巨画的上方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拉弥亚的图画在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隐不见。

“这么快就走了,无聊。”林恩斯站在巨画上撇撇嘴道。

“疯够了没有?!”巨画上的道格拉斯也渐渐消失,然后再次出现在记忆宫殿上空时,久违地对巨画上的少年亮出尖牙,嘶吼道。

“哎呀,你还在啊?臭蚯蚓,”林恩斯摸摸脑袋无语道,“还是你坚强耐草,真不知道这个五百岁的拉弥亚这么一点心理素质,为什么要进我的脑袋里来。”

“那个时候我真不应该出来!就该让你被彻底污染成疯子才对!”道格拉斯盘旋着脑袋,怒斥道。

“你真的觉得我变疯子以后你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好过?”林恩斯反问道。

“......你不用变,你已经是了。”巨蛇沉默一会儿,吐着蛇信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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