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见, 裴先生那句话之后，谢君欣的脸都绿了，跟菜店门口堆着那堆烂菜一样, 瓦绿瓦绿的！然后谢君欣一句话, 转身走了！”
姜天来办公室内，姜国立等人把负责做会议纪的文员围在中间。文员讲的吐沫横飞，见大家喜欢, 语气越来越夸张：“看谢君欣走了, 剩下的股东代表也赶忙走了。只剩下裴先生不紧不慢地收拾资料，还小姜先生是不是看傻了, 让他先起来一起回家。”
“好，”看文员往不该歪的地方歪，姜天来, “可以了，你先去吧。”
文员：“好嘞！”
目送文员去, 许德升关好门, 大家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 都觉得哪里不。
姜国立转向姜天来：“大哥, 你接到大宗买卖通知了吗？”
如果盘中现大宗买卖或者其他异动, 证券都会报告给姜天来。姜天来点点头、摇了摇头：“收到了, 但从购买行为看应该是普通投资者。最主的是，交易量达到三亿。”
三亿是百分之四东辉股权的价格, 姜立国沉吟片刻：“数据不会骗人, 交易量达到三亿的话, 明霄肯定不是从市场上收的股份。那是从哪儿买的呢......”
家中，客厅里，姜宥替姜国立了他的题。
裴明霄解开领带, 低头看表：“姜老师，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四十。”
“，错，”姜宥不解，“怎啦？”
裴明霄：“你想在家吃还是去吃。”
“不许吃，”姜宥扑到裴明霄身上，“你竟然自己偷偷干大不告诉我，我罚你饿肚子！”
裴明霄侧头亲了他一下：“忍心？”
“......忍.......算了，”姜宥抬头看看裴明霄那张帅脸，泄气道，“在家吃吧。”
知道主人回来，厨师已经提前备好了饭菜。李伯吩咐佣人上菜，不多时，餐桌便被摆的满满当当。
姜宥早上吃多少东西，倒真有些饿了，不顾形象地一顿狼吞虎咽。等吃完食困的劲儿上来，疑瞬间被抛到脑后，嚷嚷着回房睡午觉。
裴明霄和他一起上楼，电梯，姜宥打了个哈欠，道：“午安”，然后继续往前走。
裴明霄叫住他：“你去哪？”
姜宥迷迷糊糊：“回房啊，睡午觉，我昨晚惦记着股东会一直睡好，都困死了。”
裴明霄：“过来。”
姜宥不情不愿地走回去。
被拉进了裴明霄卧室。
是除了生病那次，姜宥第二次进裴明霄卧室。以前他们有都是在起居室的小客厅里谈的，或者书房，类极私人的地方不得到允许，姜宥不会轻易进来。
和主人一样，裴明霄卧室装饰干净简洁，处处充斥着实用主义和资本家的腐朽味道。姜宥站在卧室中央，环顾着周遭的一切，有点儿懵。
裴明霄勾住他的腰，低下头吻他，十几秒后姜宥更懵，不过不是因为弄不清情况，而是心跳加缺氧的双重反应。
他边喘边低声：“霄哥，你不会想白日宣丨淫吧？”
裴明霄蹭蹭他鼻尖：“怎不叫哥哥了。”
那是绿茶专用称呼，现在不需茶裴明霄，姜宥哪好意继续叫，支支吾吾的答：“霄哥不是更好，走面喊句‘哥哥’半条街的人都得回头，哪知道是在叫你。”
裴明霄想用点“手段”让他叫，低头一看，小孩已经困的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了。
算了，等等再。
裴明霄抱着姜宥上床，姜宥第一次躺在裴明霄怀里，竟觉得异常舒服。他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了霄哥，你还告诉我你和师傅从哪买到那多股份的呢。”
裴明霄反：“谁我买了？”
“......嗯？上午在股东会上，你你和师父各持百分之二啊！”
裴明霄：“严谨点，我确实买了，但短时间内买不到那多，魏董也一样。”
姜宥瞬间精神了，想抬头，结果一脑门撞到裴明霄下巴上，“嘶......你的意是，你是骗谢君欣的，你和师父手头根本有那多股份？”
裴明霄揉揉他脑门，亲亲他鼻尖，“嗯”了声。
姜宥：“......那持仓清单呢？”
裴明霄：“p的，找魏阳。”
“......”
姜宥彻底无语，此悟一个道理：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大骗子。
“你干嘛不告诉我，”想到儿，姜宥紧张起来，“谢君欣万一反应过来了怎办，岂不是开会重组？”
“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之后表现肯定有今天上午好。而且不用怕，”裴明霄低笑，“谢君欣有识破的机会了。”
开完股东会回去之后，谢君欣坐立难安，在“裴明霄骗自己”和“拿下东辉”之间不断挣扎。烟一根接一根的抽，难以抉择到底及时止损，还是继续啃东辉块难啃的肉骨肉。
直到下午开盘，东辉珠宝300985突然盘中暴跌五个点，且一路直行向下，大有跌停的趋势，谢君欣咬咬牙，决定先挺着看看明天的情况。今天大盘整体都不好，不定明天涨回来了。
结果周三早上，创业板指飘红，东辉却依然保持着阴跌的状态。谢君欣越看越烦躁，种情况像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往下跌，不会瞬间损失很多，却在持续不断地消耗人的耐心。
若是普通投资者遇到阴跌，放那一段时间不看算了。奈何谢君欣有杠杆跟着，加上裴明霄突如其来的搅局让他摇摆不定，总怕搭上大半身家，最后什都得不到。
人一旦信心产生动摇，做决定时容易草率。
周四上午开盘，几万手卖单直接把东辉股份压到-6.3%，中午收盘时涨回来2个点。周四下午，原地徘徊一个小时后，是几千手卖单砸下，东辉放量下跌，眼看着跌停——
谢君欣的理财顾赶紧打来电话，建议他先掉两成仓位，等明天再下跌时用分钱买入，做一次断线倒t。
此时谢君欣仍不想放弃东辉，咬咬牙，按照理财顾的建议，挂上两成仓位的卖单，也是5%。
几乎是瞬息之间，那5%被人买走了。
翌日，监管门布公告，银星国际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举牌东辉珠宝300985，持股数5.23%。
至此，裴明霄才真正拿到在股东会上的，他和魏华远各2%的股份。
谢君欣反应过来被人骗了，大醉一场，分批次清掉手中东辉的股份，逃离h市，跑回了他的大本营。
一场风波终于结束，东辉重新恢复宁静，姜宥把临时代持的股份还给每个人，被恶意收购搅合到延迟上市的七夕新品开始宣传，综合办公室也着手收拾界那些真真假假的舆论，公司的运营迅速回到正轨。
好成双，在谢君欣离开第三天，姜老爷子检测活动迹象。第四天，他睁开了眼睛，俨然不知面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医生给他做了一次面检查，结果喜忧参半，喜是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今后几年应该都不会再犯。忧的是，残留的肿瘤到底影响到了他下肢功能。
从今以后，他坐在轮椅上过日子了。
医生求再留院观察十天，姜家小辈们便和之前一样轮班陪护。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大家慢慢把段时间生的渗透给他。
到姜海涛父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时，他气的大摔水杯：“我知道老二迟早走上一步，生他真不如生块叉烧！”
到裴明霄靠骗把谢君欣骗走时，姜老爷子满脸歉疚：“我以前错怪明霄了，姜家多亏他才能渡过次危机。小宥，公什能给明霄的，等我院再划点股份给你们，别让你们白搭钱。”
姜宥却摇摇头：“不用了公，你身体健康比什都重。”
裴明霄能做空能做多，前几天他控制东辉股价阴跌和大跌时，违背协议动用了姜宥那12%股份。现在再加上新的5.23%，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已经把股价拉的差不多了，多久能回本甚至赚一笔，他来非常简单。
所以姜宥也不好意姜老爷子的钱，毕竟他们违背协议在先。
住院观察期间，姜天来曾来过一次，在姜老爷子病房待了整整一下午。父子二人不知聊了些什，来时，姜天来脸色灰败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而姜老爷子情绪过于激动，差点被送进icu。
十天时间一晃过去了，姜老爷子迫不及待让姜宥办理院。院之后做的第一件不是去公司，而是把所有人叫到他家里，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因为无颜面亲人而许久现的姜海涛父子到场了，本来想偷溜回首都继续练习生涯的姜振宁也到场了。姜天来、姜国立、姜蔓芳、许德升、姜湛俞等人是必须在的，连裴明霄，也在姜老爷子的求下，陪着姜宥一起过来。
八月初的阳高高悬在穹顶，天空万里无云，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姜老爷子书房内，所有人都在为劫后余生欢喜，除了三个人——“叉烧”姜海涛、姜驰，和视线一直停留在裴明霄姜宥交握的手上的姜唯。
姜老爷子着大家笑，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好了，都安静吧，以后能庆祝的机会多得是。今天我请诸位过来，是想跟你们宣布一件。”
他的语气严肃郑重，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知道他很重的，都专注地着。
“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下半辈子我跟个冷冰冰的家伙，”姜老爷子拍拍轮椅扶手，“相伴了，一星期必须去康复中心复健两次，种状态下我肯定法神贯注经营东辉。”
“而且我也老了，近几年能明显感觉到精力体力跟不上，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情况生。人呐，不服老真的不行，东辉的接力棒，也该交到下一任手上了。”
闻言，大家心里都清楚，姜老爷子已经下定决心退休，把公司传给继承人。
姜老爷子：“大家能明白我的意吧？”
众人：“明白。”
姜老爷子：“我会把我持有的股份转给下一任，希望他能吸取我的教训，带领东辉走困境，再创辉煌。钱律师，”
姜老爷子挥挥手，叫律师：“上一份遗嘱作废，我把我所有股份转给——”
众人视线齐刷刷转向姜唯，姜驰坑死自己之后，继承人只剩下他。
一向自矜的姜唯也忍不住露激动神色，朝看向他的人一一点头致谢。他等一天已经等久了，竖起耳朵，等姜老爷子公布继承人。
姜老爷子继续：“我把我的股份转给——姜宥！”
姜......宥......
姜宥？
等等，错吧，真是姜宥？
话音刚落，书房立刻响起一片抽气声。姜立国和许德升很欣赏姜宥，什意见，姜蔓芳带头不同意：“大哥，你年纪真的大了......我不是你老糊涂，但姜宥的另一半是男人，以后肯定后代，算有也不是自己亲生的，难道你让姜家血脉断在咱们身上？”
她反驳的角度很刁钻，姜玉广却坚定道：“是我经过深熟虑的结果。前几天我知道了一些情，屋子里我的直系除了小宥都德不配位。至于血脉，你不用担心，我姜玉广不是贪权的人，如果小宥以后不生育，继承人可以是姜家任意一位，你姜蔓芳的儿子、孙子也行。”
姜蔓芳噎了下：“好......生育的题可以解决，但你怎评判姜宥德行是否配得上董长的位置？从到东辉工作以来，他经常和同上班玩游戏，还旷工去拍什综艺，和宋家李家那些纨绔富二代天天混在一起，你......”
“妈，你够了！”
等完，姜振宁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他知道母亲针姜宥是因为姜宥帮他联系程奚，他也能猜母亲肯定少给姜宥使绊子。从小到大，他像一只提线木偶，被母亲操控着去做不喜欢的、走不喜欢的路。而养育之恩压在身上，他有资格反抗，只能默默接受。
此时此刻，看到姜宥为自己受的无妄之灾，他终于受不了了，“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妈，是我不孝，你当生过我个孽子吧，不起。”
等姜蔓芳反应过来，他抓起背包，跑姜家老宅，汇入茫茫的人海里，再也找不见了。
姜蔓芳傻眼，跌跌撞撞地去追。往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姜唯，姜唯才从继承人梦中惊醒，疯了似的举起板凳，大吼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霎时间，木头炸裂声、惊呼声、责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在一片嘈杂中，姜宥看了圈身边人：
故意制造车祸撞甥、调回总公司后把甥从管理岗降成员工岗的大舅；
为了夺权引狼入室、差点倾覆家族产业的二舅；
坚持让儿子顺着自己设定的轨迹走、逼跑儿子的三姨；
想争取投资款，等不及孙完成学业叫人家回国结婚的公.....
个家族看似繁荣昌盛，剥开金玉铸成的表皮，实则已经扭曲到了骨子里。
时，看姜宥不话，裴明霄捏捏姜宥手心，低声：“想东辉？如果的话，你会拥有一间已经成熟的公司，不需再辛苦创业。”
——想？姜宥也在心里叩自己。
一边是投资难以为继、初见雏形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工作室；一边是经营了无数年、资产数以百亿记，只接手能登上福布斯华国排行榜的东辉。
姜宥脑子里突然清晰地闪现，父亲遗留下来那本书上的那句话：
——尽管我的道路从头到尾都长满了杂草，也只有我自己是我一生的见证人。
“别吵了，”姜宥突然平静地开口，“谢谢公的好意，可是我不想。”
完，他牵着裴明霄的手大步离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挣开枷锁，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会自己走下去。
那是他的路，也只能是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