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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菜团子下肚,刚刚垫底。然而在厨房里翻找了半天,竟然一口多余的粮食都没有,这让炎涛有些郁闷。

冷月恰巧进来,见炎涛也在先是愣了一下,再看炎涛手上还沾着菜团子的碎末,微微一笑:“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做些吃的。”

这可是神仙姐姐,那个一直在自己梦里出现的人。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绝对是个美人坯子没错。看着冷月在厨房里忙活,烟雾开始升腾。炎涛连连咳嗽,眼泪哗哗的从厨房里出来。

这就是他娘的大汉,连个煤气灶都没有。不说煤气,沼气也行呀?

冷峻从门口进来,见炎涛坐在厨房门口,呵呵一笑:“饿了?给你吃的不吃,不给你吃的你自己找,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我见多了,别的不会,游手好闲的本事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留在这里还得我们兄妹伺候你,还是尽早走比较好,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说过要走吗?”炎涛冲着冷峻翻了一个白眼。

冷峻一下严肃起来:“你真的打算不走了?”表情惊讶,看的炎涛想笑。

炎涛真的笑了。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要想回去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然来了那就慢慢的熬吧,一生总归就几十年,虽然现在自己年轻了一点,也就是多熬几天的事情。

厨房里的烟雾越来越大,呛的人连门口都没办法坐了。也不知道冷月这小丫头在里面是怎么受的,反正一顿饭做完也没见冷月出来。饭不是什么好饭,一碗稀粥,两个菜团子。整整饿了一天,就是猪食也有胃口。炎涛在林子里饿着了,知道粮食的金贵,不但把稀粥喝干净,连碗都差一点舔一遍。

看着冷月花猫一样的脸,炎涛笑着摇摇头:“这么大的烟雾,也不知道开个天窗,你们的锅灶也有问题,连个烟筒都没有,一会我帮你们改造改造,既然要生活那就要好好的活,活的有意义。”

说干就干。炎涛是个很好的监工,站在院子里,对屋顶上的冷峻指手画脚。很快,冷峻就在屋脊上开了一个洞,又找些石头,用混合了草屑的泥浆垒起来,将从屋顶上扒拉下来的瓦片重新盖上去。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三个人忙活了整整一下午。等到那个没法看的天窗开起来的时候,黑洞洞的厨房里竟然有了亮光。

冷月欢呼雀跃。这几年来,她一到做饭的时候就头大,厨房里黑的可怕,窗户根本没用,四周的墙壁已经被熏的和墨汁染过一样。特别到了阴天,所有的烟雾都不出去聚拢在厨房里,呛人都是小事,影响视线问题就大了。

为了检验炎涛的说法,冷峻亲自在屋里点了一堆柴,效果出奇的好,烟雾攀上屋顶之后,顺着天窗飘向外面,至于厨房的下半部分,竟然清清爽爽。

“不错,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冷峻一脸的泥灰,却很高兴,年轻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天已经黑了,改造锅灶的事情只能明天再干。冷月做好饭,拿进厢房。三张小几,面对面放着,地上垫子放的整整齐齐。冷峻与炎涛面对面,非常有礼貌的跪在炎涛面前。而炎涛竟然盘腿坐着,时不时还要挪动一下屁股,根本坐不稳。

“炎兄,看你也是有学问的人,难道就不能守点礼仪吗?”冷峻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于这个不守礼法的富家子一百个瞧不上。

炎涛看看自己,又看看冷峻,只得叹口气重新跪坐起来。没有两分钟再一次坚持不住,膝盖和脚腕疼的都有些麻木了。好不容易坚持吃完晚饭,想要爬起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炎涛还在睡觉。冷峻就闯进了他的房间,被子一揭,发现炎涛没有光着屁股,很有些失望。一脸疑惑的看着炎涛:“炎兄,你竟然穿着衣服睡觉?”

“畜生才裸睡呢?”炎涛觉得这个冷峻不是好人,本来就长的白白净净,离远了给人一种妖媚的感觉,竟然敢掀自己的被子,这家伙弄不好是个“玻璃”。

冷峻有些尴尬,连忙用别的话掩饰一下:“不是说好今天弄什么烟筒吗?这日头都升起来了,你怎么还睡?”

炎涛重新把被子一裹:“不着急,今天我有别的事情,你们先忙你的吧,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

冷峻讨了个无趣,只得泱泱的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炎涛从被窝里发出的声音:“帮我找斧子、锯子,还有几块木板,我有用。”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老君观中响起。炎涛这个半吊子木匠正在院子里忙活。冷峻、冷月两兄妹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炎涛。他们完全看不懂炎涛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木板被炎涛三两下砍成了一块块。手臂粗的木棍,也被炎涛弄成了一节节。满院子都是碎木片和一段段的木棍。

“炎兄,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果你要发泄的话,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东西吧?”冷峻对于炎涛拙劣的木匠手艺很是瞧不上,一把夺过炎涛手里的斧头:“你想做什么,说就行,我来吧!这么浪费东西,就算是败家子也不行呀。”

“哦?你会木匠?”

“我师兄可是一个不错的木匠,观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打造的,我们吃饭的小几就是他弄来,漂亮吧?”冷月很是骄傲,说话的时候小脸一仰,很可爱。

“怎么不早说!”炎涛一把拉过冷峻,抓起地上一根木根,一边画一边给冷峻交代:“就是这样的图形,做的漂亮一点,这个叫太师椅,这个叫八仙桌。”

“什么太师椅八仙桌,不就是胡床吗?你等着,明天中午就行。”冷峻眼睛一转:“这样吧,我在这里帮你做这些东西,你去帮我师妹弄那个什么烟筒,怎么样?”

炎涛一愣:“讨价还价?”

“不行吗?昨天下午你把我当傻子一样指使了一下午,今天我就不能指使你一回?”冷峻见炎涛没有动,将手里的斧子往地上一扔:“要不你自己来吧?”

“行行行,算你狠!”

烟筒实际就是在墙上掏一个洞,外面弄一些挡雨的东西就行。大汉朝的锅灶就是一个笑话,随便找一个墙角,垒起一块,把锅架在上面,这就被称之为灶了。炎涛干活倒也没怎么偷懒。幸亏自己是农村出来的,见过老爸给自己垒锅灶,有样学样。什么进风口,出风口,火道也算是一样俱全,只不过样子不怎么好看就是。能不能用也得先试试。

冷月试了一下,再一次疯癫起来,脸上乐的花一样。以后自己做饭,再也不用生活在云雾里,也不用弄的满脸是烟灰。小姑娘家喜欢漂亮,哪怕在厨房里也得有点漂亮的样子。

“炎公子,你可真聪明!”说这话的时候,冷月的脸都红了。炎涛一看,连忙转身就跑。那可是个小姑娘,自己要是有什么想法真的就是禽兽了。

那一夜,老君观里的斧子和锯子声就没有停下。炎涛端着一碗水,坐在冷峻下午做出来的一张太师椅上,悠闲的看着冷峻忙活,时不时还会指手画脚一翻。搞的冷峻很生气,拎起斧子就要砍人,炎涛连忙抓起一旁已经做好的椅子挡在自己身前。冷峻就没法下手了。这东西自从做出来之后,冷峻就明白他是干什么的,越看越喜欢。其实他也不想每天都跪着吃饭。

“炎涛,你的这些想法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冷峻也不再喊炎公子了,眼前这个家伙哪有什么公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地痞流氓。

“给你说不明白!赶紧干你的活吧!”炎涛翘起二郎腿:“你也觉得不错吧,你说那些有钱人会不会花钱买我们做的东西?”

冷峻一愣:“诶!这还真不好说,但是这东西只要是个木匠看一眼就会,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饭碗也就没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椅子、桌子、柜子、沙发、组合柜等等,花样多着呢!只要我们不断的推出新品种,就不怕没有生意。”

“你这是想累死我呀!这一下午就做了一张椅子,按你说的一张八仙桌配备八张椅子,我至少得十天。”

“谁让你自己干了,找人呀!我们给工钱就是了。”炎涛鄙夷道:“等有了人,我们就把这些零件全都拆开做,有人只做桌子腿,有人做面,有人负责组装,有人负责打磨,总之除了那些组装的工匠,谁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这样也可以保证我们的技术不被别人发现。”

“对对对,嘿嘿,我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一个奸商,对了,你家不会就是做买卖的吧?”

“做买卖怎么了?那也是靠本事吃饭,谁要是能把天下的生意做完,就是皇帝。”

冷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捂住炎涛的嘴:“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在这里说说没事,在外面千万别说,会被杀头的。”

既然想到了那就做,有枣没枣打三竿子。

第一次在八仙桌上吃了饭,炎涛终于找回了一点现代生活的影子。可是饭食的质量很难让人苟同,为了摆脱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炎涛决定去一趟温水县,也见识一下大汉的百姓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炎涛不是个做生意的行家,有了东西也不知道卖给谁。都到了准备进城的时候,冷峻突然问道:“炎涛,我们这东西真能卖出去?”

炎涛把脖子一仰:“先不说卖不卖的出去,我就问你这些东西好用不好用?”

冷峻点点头。炎涛装的像个行家一样,面带奸笑:“这不就得了,既然好用,为什么没有人买?做生意并非东西好就能买出去,主要看我们卖给谁?”

“那咱们这东西卖给谁?”

炎涛想了半天。物依稀为贵,然而却并非稀有的东西就能卖个好价钱。在汉朝这时候,刚刚经过春秋战国,礼仪这东西在士大夫心中看的很重。像他造出来的这东西,虽然好用,却不尊礼法,卖给士大夫肯定是不行,既然士大夫们不喜欢,那还有什么人?自然就是商人。

“这个你别管,进了城你就知道了。”

冷峻冷笑一声:“别到时候你也不知道,害的我们扛着这些东西白跑一趟。”

“少废话,走!”炎涛率先扛起一张太师椅就朝着门外走,全然不顾留给冷峻的还有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一脚踏出老君观,立刻就有一股陌生感从脚底板传遍全身。不知道这一脚迈出去是好是坏,希望别偏离他的计划太远。

一张椅子还是挺重的,纯木打造,少说也有二十几斤,走了不过两里路,炎涛便坚持不住了,把椅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上去。也不看看前面的冷峻不但背着一张桌子,还提着三张椅子,竟然和没事的人一样。这是他们一夜的成果,按照炎涛的说法,这些东西能换一个月的口粮。冷峻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听信了炎涛的鬼话。

“歇歇!实在走不动了!”

冷峻鄙视道:“就你这样的,还出门,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家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行了,别一口一个富家子,我家真的没钱,除了吃穿,一点闲钱都没有。”

“这还不富,能吃饱穿暖那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炎涛懒得和冷峻斗嘴,反正在冷峻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代表,再怎么证明也没用。眼看着天已经过了晌午,两个人就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将八仙桌摆开,吃干粮。

路边全都是水田,望过去一片绿油油。其间还有几个农夫在水田里忙碌,烈日之下光着膀子,汗流浃背。路也不是柏油路。不但窄而且坑洼不平,上面的石子很搁脚。自己原来的那双登山鞋已经穿不成了,冷峻的布鞋底子太薄,走在这种路上,很快就把脚磨破了。

脱了鞋,看着脚底板的一个个水泡,炎涛呲牙咧嘴。冷峻嘿嘿一笑:“从县城回来,你这双脚就要不成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剁了,免得麻烦。”

“滚,别说风凉话,赶紧给我找根刺去。”

冷峻从旁边的荆棘上拔下一根刺,递给炎涛。炎涛咬着牙将脚底的水泡一个个挑开,里面的清水顺着脚后跟往下淌。挑完了左脚挑右脚。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都扭头看这两个怪人。

还是汉朝的百姓实在,渴了,随便找一户人家,就能进门要碗水喝。大家都没有余粮,吃的就免了。一直挨到日头偏西,两人这才进了城。

冷峻有些郁闷,晚上进城还卖个什么东西,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卖给谁去。说是县城,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堡子。四周一圈用泥土垒起来的城墙,也不是很高。两三条街道。从门上的招牌判断,除了几家饭馆之外,就剩下一家酒馆,其他的店铺连幌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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