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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摇摇头:“校尉,咱们拿不完!”

“哎!可惜了!”苟天明叹了口气:“少说也有几百万钱,咱们只拿了一小部分,若是全搬回去,想要什么买什么!”

李成笑了笑:“按照规矩,这一次是咱们和唐蒙一起出兵,这些缴获属于三家的,除了上交太守府之外,咱们还能有一成的奖赏,若是独吞了,对太守也没法交代。”

炎涛摆摆手:“算了,既然拿不完,就派人回去找太守,让太守想办法,在太守派人来之前,你们也想想办法,能拿多少拿多少!”

“明白!”霍金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洞外跑。

坐在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盗匪山寨中,唐蒙望着眼前的战场。虽然攻下了回龙口,自己也是损失惨重。两千人的郡兵,现在还站着的不到一千,有不少还都受了伤。他现在更加担心炎涛,自己这边都打的这么辛苦,炎涛才一千兵马,攻打樟树沟那种地方损失肯定更大。

“都尉!”派去联络炎涛的人终于回来了,满身的汗水,脑袋上还冒着热气,对唐蒙施礼道:“都尉,炎校尉已经攻下了樟树沟,歼敌一千,余者皆被俘虏,另外……”

“什么?歼敌一千,余者被俘?”唐蒙难以置信:“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属下亲眼所见,炎校尉的人正在打扫战场!另外,还有缴获,足有上百万钱!”

唐蒙已经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久才问道:“炎校尉可有伤亡?”

“听说阵亡三十几人,受伤的一百多个!”

“什么?这仗是怎么打的?”

常事来的很快,单枪匹马竟然就进了樟树沟。当他看见山洞中堆积如山的铜钱时,眼睛都绿了。炎涛喊了两声,常事才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山匪,竟然能囤积如此多的铜钱?”

炎涛摇摇头:“想必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这几十家山寨十几年积攒下来这些铜钱也不是不可能!”

“这帮该杀的山匪,竟然猖狂如斯!”常事一拳砸在洞壁上:“炎校尉,立刻派人封锁这里,在民夫未来之前,谁也不许靠近!”

“诺!”

常事点点头:“炎校尉此次立下大功一件,不但剿灭了山匪,更是缴获颇丰,太守一定会重重赏赐,都说炎校尉很会练兵,将手下的商队护卫调教的勇猛善战,今日我才看出来,炎校尉更是一员福将,战无不胜的福将!”

“长史谬赞了!”

常事摆摆手:“不不不,咱们蜀郡自叛军之后百废待兴,如今有了这些铜钱,便可重新恢复当年的繁荣!老师果然慧眼如炬没有看错子恒!”

常事说的很好,也笑的很开心,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堆铜钱。炎涛心中明白,便凑到常事耳边,压低声音:“师兄放心,你的那份少不了!”

常事一愣,连忙收回目光,望向炎涛。炎涛笑了笑,常事立刻明白过来,也对炎涛笑笑,这才转身走出了山洞。

常事来了,唐蒙也来了。任凭谁在得知有上百万钱的缴获后,都会来分一杯羹。和常事一样夸奖了炎涛几句,炎涛也在唐蒙耳边说了一句,几个人便再也不说那些铜钱的事情,只等着民夫过来,将这些剩下的铜钱运回成都。

有了这些铜钱垫底,炎涛这次的大功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他笑的很开心。就在山寨中的大堂里,拿来兔耳朵珍藏的好酒,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其乐融融的根本不像刚刚打了一场仗。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浑身是血的兵卒在苟天明的搀扶下进来,那人满脸焦急:“都尉,救命!”

樟树沟和回龙口相继被官军攻破,只剩下飞狐岭还在山匪们手中。在候四察觉到中了炎涛的计策之后,拉着侯建逃离了战场,他们没有回回龙口,而是直奔飞狐岭。

三个山匪山寨,回龙口是最容易攻打的一个,地势不好,山寨也一般,留在这里的山匪从武器到人员都不是山匪中最厉害的人马。樟树沟本来是最好的据点,可惜一次错误的决定,将其葬送。只剩下飞狐岭还能勉强一战。

侯建很不甘心,自己的计划相当完美,但他高估了自己的队友。侯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望着惨绝人寰的战场,他想起了炎涛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是第一次围攻老君观的时候,炎涛在看见侯建身旁的刘文时说的。

一**的官军倒在进攻的路上,却连飞狐岭的寨门都没有摸到。这地方很诡异,三面都是土山,山匪在土山上修建了大量的工事,虽然简单,却非常有效。官军一冲,人家三面动手,来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冲!都给老子冲!谁要是不冲,老子现在就灭了他!”张德权已经疯了,手里提着剑,刚刚砍了建议他暂时收兵的一名亲信:“胡军候,带人守住山口,那个敢退回来,就地处决!”

姓胡的军候一愣,看见张德权血红的眼睛,没敢多言,带着人去了。

尸体已经将山路铺满,就连两边的草丛和灌木中都是人。这些尸体除了后背,其他三面都是伤口,有箭伤,也有简易的木棍和竹刀弄出来的。

“让开,上面又放大石了!”

随着这声喊叫,十几块重大千斤的大石从飞狐岭的寨门里滚了出来,里面的山匪看都不看,立刻关闭寨门,跑去寨墙看热闹。

官军发了疯一样的四散奔逃,会跑的往两边跑,不会跑的被大石追着屁股,然后碾成肉酱。而那些躲在两边的官军也没有喘息的机会,立刻就被两面土山上的山匪一阵屠杀。

“大寨主,我的这个方法不错吧?任凭他有多少官军,也别想进入我们飞狐岭!”红胡子咧着大嘴嘿嘿的笑。

稍微松了口气的侯建点点头:“很好!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大石?”

红胡子一指后山:“我的飞狐岭什么都缺,缺钱,缺人,缺粮食,就是石头不缺,我已经派人去后山开采了,只要咱们能坚持住,石头源源不断!”

侯建拍拍红胡子的肩膀:“好!做的很好,等此事成了,我让你做副大寨主!”

“谢大寨主!”

又一次溃败,胡军候根本拦不住,即便是杀再多的败军,也止不住郡兵后退。士气已经没了,硬生生被人家打没了,这样的军队没有炸营已经算是不错了。

望着暴跳如雷的张德权,胡军候没有去禀报,也不用禀报。来到其余几个军候中间,只用一个眼色,便得到了其他几个军候的响应。几个军候手按剑柄,悄悄的靠到张德权身后。

“一群饭桶,区区几个山匪都打不过,朝廷养你们这些家伙干什么,好吃好喝,竟然临阵退缩,来呀!将那些败退下来的全都砍了!”

话音刚落,冰冷的剑刃已经架到了张德权的脖颈上。

“谁?”

张德权的亲卫也抽出兵器,挡住其余几个想要冲上来的军候。

“都别动!放下兵器!”胡军候握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不响亮。张德权的亲卫依然不敢动了。

张德权瞪着眼睛,盯着胡军候:“你小子要造反吗?可知挟持上官是什么罪状?立刻放下兵刃,回到你的岗位上去,我饶你不死!”

胡军候一笑:“就你这种打法,这里的人谁也活不成!谁要敢再动,休怪我的宝剑锋利,都放下兵器,快!”

其余几个军候对望一眼,立刻上前,将张德权的亲卫缴械。胡军候也解下张德权的佩剑:“现在都听我的,将他们全都绑了,所有人退下山口,就地扎营!”

清脆的锣声很响亮,那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郡兵如蒙大赦,一个个转身就往山下跑,再也顾不上身后那些飞来的箭矢和巨石。

“跑了!”红胡子哈哈大笑:“孩儿们,随爷爷我冲出去,宰了这帮龟儿子!”

侯建再也不敢弄险,更不敢带人冲出山寨,谁知道山寨外面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连忙拉住红胡子:“红寨主,看清楚再说,穷寇莫追!”

红胡子嘿嘿一笑:“大寨主放心,这群郡兵蠢的很,绝不会有什么阴谋,我很快回来!”

不管侯建的劝阻,红胡子带着人马冲出了寨门。侯建的眉毛都立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干掉这个自以为是的红胡子,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却被候四摁住。

候四微微摇摇头:“主人,咱们真的应该去淮南!”

郡兵败退的很快,红胡子追的也不慢,双方前后脚在山道上狂奔。胡军候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冲下山,山匪们没了山寨的依靠,郡兵反身一击未必不会反败为胜。所以他连后面看都没看,只顾拉着张德权狂奔。

郡兵们丢盔卸甲自是平常事,这些人打仗不怎样,逃跑倒是一把好手,丢了兵器和甲胄,不但能减轻了自身负重。等到那些山匪看见之后,只要开始捡拾,就能拖慢他们的追击。

眼看着山口就要到了,红胡子追的正兴起。能一口气将官军撵出山,日后在山匪中说话都能硬气点。鬼头刀一挥:“孩儿们,冲出去,决不能让这些龟儿子跑了!杀一个,老子重重有赏!”

红胡子正高兴,忽然间漫天箭矢,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山匪一头栽倒。红胡子看的清楚,正准备询问怎么回事,就看见山口两边闪出数千郡兵。这些郡兵和刚刚的郡兵不同,他们队伍排列的很整齐,一丈长的长戟分三列,戟尖正好对着山口内的他们。

“停,奶奶的,咱们中计了!”

不用红胡子招呼,这些抢惯了的山匪,已经开始掉头,拼命往山上跑。后面的郡兵不紧不慢,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占住整个山道往上推进。混乱的山匪群,无力抵抗,稍微慢一点的,被后面郡兵追上,一个弓步突刺,闪着寒光的戟尖扎进山匪的身体,踩着死尸继续向前。

红胡子跑的有气无力,下山跑的快,上山累死狗。望见前面的寨门,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可怕的郡兵,红胡子吼道:“到了,回到山寨,慢慢收拾他们!”

“开门!”冲在最前面的山匪冲着寨墙上的人大声吼叫。

寨门缓缓打开,十几块巨大的石块,慢慢的从门里滚出来,山匪们大惊,高声叫道:“错了!错了!自己人!”

唐蒙的身影出现在寨墙上,冷笑一声:“让你们也尝尝被石头砸的滋味!再滚几个!”

又是十几块重达千金的巨石滚出寨门,山匪们闪身躲避。后面是整整三排端着长戟的郡兵,前面是二十几块大石头,山匪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后面的人想要上去,上面的人想要下来,一阵混乱,巨石轰隆隆而来,碾过他们的身体,撞倒旁边的大树,在山谷中来回荡上几个来回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继续往下滚。

“啊……!”

“哎呦……!”

“闪开,别挡路!老子劈了你!”

各种咒骂和痛苦的呻吟,在山谷中间回荡。炎涛长出一口气,慢慢抬起左手,苟天明大喊一声:“立定!保持队形!”

排着队列正在上山的郡兵立刻停下脚步,戟尖依然朝向斜上四十五度,冷冷的盯着还在挣扎的山匪。

红胡子被人带了一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刚刚站稳身形,一块巨石已然来到近前,还没来得及躲避,便狠狠的装了过来。红胡子只感觉胸腹间一阵震荡,整个人往后仰去。疼痛受限从双脚传来,接着就是双腿。一张嘴,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来。

炎涛摇摇头:“侯建弄出来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凭借这些打家劫舍的山匪就想占领蜀郡,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李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偷眼看了炎涛一眼,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越来越让自己看不透了,据说他从来不杀人,也没有杀过人,可眼前这种惨烈的战场,自己看一眼都心惊肉跳,而炎涛似乎是在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再看。

让开大石块,炎涛和唐蒙带着郡兵两头夹击,已经没了任何斗志的山匪纷纷跪地乞降。侯建辛辛苦苦聚集起来的盗匪团伙就这么在一天时间相继被消灭。除了活着的十几个大小头目之外,降者三千多人。这些人如何安置,是摆在文党和唐蒙面前的一件大事。

炎涛和他的成都郡兵一战成名,在蜀郡军中不仅有了些影响,而且还缴获颇丰,更是得到了蜀郡上下的一致夸奖。军马回来的那一天,文党亲帅蜀郡大小官吏,杀猪宰羊在城门口迎接。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祝贺炎涛获胜,更是感谢炎涛替他们清理了周边的盗匪。

那一千五百名元山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两眼放光。任何人都需要尊敬,哪怕你是盗匪。以前在元山的时候,他们要吃的或抢或夺,如今一个小屁孩双手捧着一块面饼,心甘情愿的递到他们手上,这感觉是不一样。吃的安心,吃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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