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反恐部门的总负责副局长阿里夫少将默默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的真皮圈椅里，神色郁闷。
阿里夫心头郁积着一团怒火，但他不能发火。因为他面前坐着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黑格先生。他也是一脸的不高兴，现在谁还能高兴得起来？这个黑格像一个摆不脱的苍蝇不停地围着你哼。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特勤处的处长瓦希德也是一脸的疲惫，他知道，瓦希德已经一个星期几乎没睡过觉，但最倒霉的肯定是他，因为总统穆沙拉夫要找个替罪羊，总得给美国人一个交代。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待，等待被惊跑的鱼再一次浮上水面。”瓦希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叹口气说。
“我们还漏掉了什么？”黑格心有不甘。
“能确认费兰现在跟阿明在一起吗？”
“不能确认，那个院子里被击毙的五个人已查清，有三个是虔诚军的人，剩下的两个是塔利班的人。”阿里夫回答道。
“虔诚军的人，他们也参与到这里面了？”黑格的眼睛大睁看着阿里夫。
“虔诚军公开否认这种联合，但它下面的成员有很多……他们脱离了虔诚军，也可以说是双重身份……”
“虔诚军反对现政权的反恐政策，要在巴建立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教政权的目标并没有变。他们公开宣称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据着克什米尔的印度。他们不会对巴基斯坦军队使用暴力，但也不会面对武力不做反抗。这种逻辑，哼……他们反对政府的现行政策，但不反对军队……奇怪至极。话又说回来，这又不奇怪，他们的核心班底许多都是你们军方辞职或被开除人员。不会对军队使用暴力？这次的事怎么解释，他们越过了底线？这是第几次？”黑格耸耸肩。
“这种局面也不是我们愿看到的，”阿里夫少将皱了一下眉：“你们应理解我们国内的复杂性和宗教敏感性，但是，在铲除极端宗教势力和恐怖主义上我们政府的目标与美国是高度一致的，穆沙拉夫总统先生在前不久的庆祝巴基斯坦独立60周年的特别电视节目中特别指出：‘巴基斯坦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是出于维护国家利益的需要，而不是听从某个国家的吩咐。必须对基地组织等恐怖主义势力予以坚决打击。这一点还需要讨论吗？’”
“对不起，”黑格淡淡一笑：“我们之间谈话还需要外交辞令吗？我们全力支持贵国攻入‘红色清真寺’的行动，‘所有政府都有维护持秩序的责任。’这是我国政府发言人所公开表明的态度。布什总统还在公开讲话中力挺贵国总统‘在反对极端分子方面，穆沙拉夫是难能可贵的盟友，我喜欢并赞赏他。’我本人对巴基斯坦政府反恐的立场确信无疑。我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不是吗？我刚说到哪儿？费兰，失踪的费兰是唯一还有价值可挖的地方了。”
阿里夫少将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格。
“他们遗弃在渡口附近的大篷车，已经检查过，上面没有发现费兰的指纹，但有阿明的指纹；在河汊地区发现的两辆被遗弃的摩托车上只有阿明和马苏德的指纹，这个马苏德是南瓦基里斯坦地区马哈苏德塔利班的骨干，去年查曼边境检查站和今年卡库尔军营门口的自杀式袭击都是他策划的。”瓦希德接过话题。
“这只能证明阿明已经和马哈苏德的塔利班是一伙的。”黑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里藏着嘲讽。
“是的，可以这样说。”阿里夫无奈地说。
“现在两个都已抓到了？我希望。”黑格不报希望地问。
“消失了。”
“哈，又消失了。”黑格耸耸肩。眼里冒出一股怒火，瞬间又熄灭，他无奈地苦笑：“不是说政府军已把那段河网地带包围的水泄不通吗？这就是说阿明逃脱了，费兰仍然下落不明，现在综合分析看，费兰的车和阿明遗弃的军用吉普上的大量血迹都是费兰的，我认为费兰的处境不妙，很可能已经遇害。”黑格说完看看瓦希德少校和阿里夫准将。
他们默默地点点头。
“从这次兴都库山区隘口的设伏和阿明的成功出逃说明，这是一个长期策划，精心组织的恐怖袭击，其网络严密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是塔利班？虔诚军？哈卡尼网络还是基地组织？还是他们的联合行动？极端组织开始合流了？”
“我们会查清，他们不会得逞，会为这次袭击付出代价！”阿里夫走到黑格面前：“国家的前途不会交到嗜血的极端势力手中，文明不会倒退。我坚信这点。”
“我们都坚信这点，文明不会让位给愚昧。”黑格伸出手：“我该回去了，继续我那枯燥的挖掘，我相信我们总会挖出这些见不得阳光的老鼠。”
阿里夫送走黑格关上办公室的门，他回到办公桌前，严肃地看着瓦希德：“阿明怎么能这么干？他居然投向塔利班。我们事前竟没有一点预警，显然我们的体系出了问题。”
“是我的责任。看来我忽视了思想上的苗头，他今年已有多次表现出对军队的反恐政策不满，抱怨……我曾经找他谈过两次话，但他不愿深谈，我以为他是对没有批准他去英国军事学院培训深造有怨气，我看他是军情处的老人，安慰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完全站到了军方的对立面，与塔利班勾结。竟然干出这种事。”
“是啊，看来，今后凡是对军队的现行政策不满，流露出同情塔利班思想的人，必须进行严格的甄别和调查，绝不能姑息，必须清理出军队，绝不能把这种害群之马再留在军事系统内。对阿明的家属及其亲戚的电话和日常对外交往进行全方位监控。”
“已经在监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