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公民行为的规范性文件，尽管大杨村两委的出发点是善良的，但在法律实践上也是绝不被允许的。
这一点，赵文哲心中时刻没有忘记。
见赵文哲皱眉不语，支书杨礼勇也在低头沉思，秦天一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两位都有难处！但我请两位细细想了下，如果没有这样一份出自官方的赵香农案审讯记录出笼，我们纵然查到泄密者，又如何消除泄密者所提供的审讯记录在村民中造成的恶劣影响呢？又如何遏制大杨村人口不断外迁，可能造成大杨村人去村空的即成事实呢？又要怎么去阻止这一非正常现象所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呢？”
如果因为赵香农案的审讯记录外泄，引起大杨村人心极大恐慌，进而造成大杨村人口大规模非正常外迁，使得大杨村人去村空，那赵文哲就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
纵然大杨村只非正常外迁了三分之一的人口，所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也不是赵文哲这个县公安局长所能承担得起来的。
这就是赵文哲年初六就起大早赶来大杨村的动机！
秦天一点痛了赵文哲心中的软肋，也触动了支书杨礼勇心里最大的担忧，两人同时象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耷拉下头来！
赵文哲长长叹了口气，侧眼望着秦天一问：“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秦天一心中明白，这既是自己和赵义渠大哥的机会，更是大杨村发展经济的机会。
虽说这机会还非常渺茫，但秦天一不想错过这可能是的机会，便语气非常坚决地道：“至少我没有其它的办法，来挽回大杨村现在极为不妙的趋势了！”
赵文哲点点头，道：“这个虽然我不能答应你们，但我可以向上级领导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反映你们的这个想法。”
秦天一立即接道：“我补充一点。要实施这一非常规的办法，还得县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的大力支持与配合。”
赵文哲愕然地望着秦天一，问：“这话又怎么说呢？”
秦天一扳着手指道：“县公安局对赵香农案的侦查报告、县检察院的起诉书和县法院的判决书，都必须依照大杨村两委所写的赵香农案审讯记录来进行。不然，牛唇不对马嘴，做了效果更坏！”
赵文哲坚决地道：“赵香农的罪行一定要受到法律所规定的应有审判！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在赵香农手上的几十个村民？如何对得起受辱于赵香农的众多女性？如何对得起那些刚出生便死于赵香农之手的无辜婴儿？”
秦天一悠悠地道：“死者长已矣，不可追。生者路还长，不可废！如果为了抚慰死者的亡灵，而令生者家散人亡，人离村空，值得么？赵局长，支书杨礼勇，是死者重要，还是生者更重要呢？死者也不希望生者含恨走他乡吧？”
无论如何，生者比死者更重要！
这一点，谁也不能抹煞掉。
赵文哲不能，支书杨礼勇自然也不能，他们的任何上级同样也不能！
这就是秦天一利用大杨村人口大规模非正常外迁的机会，来推销他和赵义渠一起制定的发展大杨村经济计划的支撑点之一。
而最重要的是，大杨村人口的非正常大规模外迁，是任何一个地方党委、政府，都不能承受的维稳之重，这才是秦天一大胆推进发展大杨村经济的另一个支撑点！
发展了大杨村经济，则是大利县委县政府的有效政绩，而政绩的好坏往往决定着地方官员的升降。
有哪个官员不希望因政绩出众而得到提升呢？
这就是秦天一藏在心中没有说出口来的第三个支撑点。
有了这三个支撑点，只要发展大杨村经济的计划足够可执行，秦天一相信赵文哲和支书杨礼勇的上级领导们，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建议，同意大杨村两委另造出一份赵香农案的审讯记录来的。
秦天一相当于暗中利用了大杨村人口大规模非正常外迁的机会，无形中倒逼着大利县委县政府，同意他的发展大杨村经济计划。
当然，秦天一还没将这计划说出口来！
赵文哲和支书杨礼勇都想不出化解大杨村这场人口外迁危机的好办法来，只得答应向上级领导汇报秦天一的这个想法，由上级领导来决定是否同意大杨村两委去实施。
支书杨礼勇和秦天一送赵文哲到大路上了警车，这才回来继续讨论如何发展大杨村的经济，以重塑大杨村的声誉，重塑村民的信心，重塑大杨村对村民的吸引力。
秦天一温了一壶酒，陪着支书杨礼勇边喝边聊着，将赵义渠大哥制定的如何发展大杨村经济的计划，向支书杨礼勇作了详尽的介绍。
秦天一心知，这些事情本应是各级政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可政府既然还不将发展山区乡村的经济列入他们的工作范畴，大杨村的村民们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发展山区的经济，吸引外出务工的男人们回归山区，建设自己的家园。
支书杨礼勇听了异常兴奋，开心地道：“我们南山坳里还有好多次的铝钒土矿，如果有资金的话，我们还可以办个铝钒土煅烧厂。那样，我们大杨村的许多留守嫂子们，就可以到铝钒土煅烧厂来上班了。只要我们发展了大杨村的经济，那些外出打工的男人们，就有可能回来就业，那些外迁的人口极可能也会回归大杨村来的！”
铝钒土矿的事情，完全出乎秦天一的意料，听了异常兴奋地详细打听起铝钒土矿的详细情况。
原来，三十年前，国家的探矿人员曾在大杨村的南山坳里发现铝钒土矿。
当时的大杨村还称为大杨大队，大队长非常重视协助探矿队的工作，特地让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支书杨礼勇担任探矿队的向导，负责探矿队员的生活起居。
后来，因探明南山坳的铝钒土矿多呈分散状分布，没具备大规模开采的储量要求，国家就放弃了开采。
但支书杨礼勇从探矿队长口中得知，南山坳的铝钒土矿的分布与储量，还是适合小规模零星开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