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逍遥行之逍遥宫主 >逍遥行之逍遥宫主

第二章 沙 海

半晌门外有人慢慢踱近,博万津语声虽低,却也并未故意掩饰,“不说她奇货可居,可胁迫两国各方,单是你痴迷武学,如今难得遇上这样可以切磋的对手,又岂有放过之理?此番我不惜瞒过他们抢了人,实是为你煞费苦心。至于怎样去留下一个女人,泽弟你已非无知少年,自然懂得如何施为,不须愚兄多说。”其间博尔泽一直低头不语,最后方道:“容我好好想想。”

君海棠此时隐隐猜出博万津此举何意,心忖这博尔泽武功卓绝,若是硬斗,自己此时绝非他对手,想要脱身更是有如登天之难。房门吱呀声中轻开,她反倒静下心来。博尔泽原本低头思索着漫步而入,乍一见她竟然现身房内,惊讶中带着丝丝难解的神色。

君海棠面色淡淡,“原来当日我还是看错了,只道博公子醉心武学,武德高洁,却原来也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博尔泽没料到她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方才外面那番话已被她听到,面上愠色微然,随即正色道:“习武之人,首重武德。武德不彰,形同猪狗。我博尔泽当初入门第一课,便是这四句。”

“还说不是乘人之危?如今我内力损失大半,已绝非博公子的对手,又何必将我强留在此?”君海棠这几句说得声音极低,心中却忐忑,万一博尔泽人品不够正直,自己这把便输惨了。博尔泽拧眉听罢,忽然向她伸手而探,使得君海棠惊呼一声“你做什么?”他却在她命门腕间轻搭一瞬,随即放开。君海棠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在试探自己所言之真假。

博尔泽脸上竟然现出深深的遗憾之色,那样子倒像是失去武功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小师父原本内力之强,便是我师父在世百岁,也远远不及,可你又怎会变成这样?”听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君海棠微微一笑,“又不是回不来,待我日后调养好,恐怕只会比从前更厉害。”博尔泽神色一亮,“当真?”看他跃跃欲试溢于言表,君海棠点头道:“日后有机会,必和博公子再仔细切磋。”

喜形于色之下,博尔泽探开后窗看两眼,招呼君海棠离去。君海棠本以为还需花费一番口舌,没料到竟然顺利如斯,对博尔泽更多了一分钦佩。“博公子品性高洁,又怎会和那几个东陵人做了一路?”博尔泽敛住神色,轻声道:“我本来便是东陵皇族,他日若两国相争,博某原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君海棠内心猛然一沉,暗想不错,没有永世的仇敌,亦无永世的朋友。

暗房内,博万津在林涧身前来回踱步,猛然回身皱眉道:“林公子莫再装了,你体内所中之毒已被封住,暂且不会发作,只要公子将神机箭制造图绘出,我必定言而有信放你回西褚。”林涧神情萎靡,脸色青白得吓人,原本清亮的双眼此时直直瞪着前方,不言不动。博万津试着扬手在他眼前晃动,不料林涧猛然张口咬住其手掌。博万津并无防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两旁慌忙左右上前将二人拉开,孰料林涧右臂疾挥,手中一支束发铁簪赫然沾满青沫。他装疯咬人是假,伺机伤人是真。连博万津在内,竟有大半人着了他的道。东陵众人惊怕月影阁的剧毒,皆大骇不已,一窝蜂远远退开寻求解药,等回转时,屋内早已不见林涧的身影。

林涧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正被人背负着疾奔,待他睁开眼时,君海棠已将他置放在河边舀水清洗伤口。她雪白小臂上有血丝伴着青沫蜿蜒流下,显然方才现身救人亦被误伤。林涧后悔不迭,君海棠却不以为意,“我体内有飞天鼠之血,百毒不侵,这点小毒伤不到。”林涧直到瞧见她伤口流出的鲜血颜色无异,这才信了。君海棠瞥了他一眼,脸色微微懊恼,“寻常毒物难不倒我,就是对迷香软筋散之流没辙,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着了你们的道。”林涧听了,惊讶之余,却也不禁有些好笑。

“你救过我几次,如今我也助你脱了困,大家两不相欠,就此分道扬镳。”君海棠这句话刚说完,林涧便苦笑,“这个样子也叫脱困?我失却轮椅,又中毒未解,别忘了月影阁和东陵人还在一路上虎视眈眈。先不说我,就连你能走出多远也尽未可知。”君海棠当然知晓现今境况艰难,方才说要走也只是气话,她思虑半晌,说:“如今他们算准了我二人不是往西去楮国便是往东回天昭,留在此处更是凶险,不如绕道而行。”林涧点点头,脸色瞬而转亮,“此处往北是片沙海,西面尽头便是西京。寻常人进到这沙海里易被流沙所陷,对我来说那处地貌却是最熟悉不过。便是月影阁和东陵人再精明,也定然料不到我们如此冒险绕路。”

君海棠心中有些失望,原来绕来绕去还是得去西楮,但如今亦别无他法,先走一步是一步。林涧重伤数重,又无轮椅代步,只好由君海棠负在身后。二人不免肢体相接,君海棠手下触及林涧腿部,心道,他的腿看起来倒跟常人无异,却不知为何行走不便?林涧一路上在她背上微微而笑,似是受用至极。

过了半日到边境镇外,君海棠寻了两套猎户衣衫和车马,改装乘车而行。林涧在马车内大皱其眉,“虽是脚程加快,此举恐怕更易暴露身份,还不如你背我走偏僻小路得好。”君海棠没好气低哼,将马鞭甩得震响,向北赶驰。还未驶离官道,只听身后数骑飞驰赶路,不一会便超上前来。君海棠侧眸一瞧,随即慌忙低头,将脸深深埋入斗篷内。几乘马上都是些熟人,峨眉几位师太中,纪悠然等到也罢了,慧清这人却是个麻烦,自己却是万万不能与之打照面的。

峨眉众人只侧头瞄了君海棠及马车数眼,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马不停蹄仍旧往前飞驰。君海棠暗松口气,放松缰绳故意拉开距离。林涧在车内笑道:“你不是武林盟主么?她们对你只会为马首是瞻,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君海棠面上微红,“我这盟主如何混来的,你还不清楚?”她想起慧清当时面上憎恶的神色,心中暗暗称怪,这尼姑说当年娘害得纪姐姐家散人离,看她所说也不像装出来的,可娘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杀害一家普通村户?

正思忖间,前方蹄声渐近,竟是慧清和纪悠然两骑折返。慧清横马拦在路间,喝道:“将斗篷摘下!”君海棠自知行踪不保,索性折转马头向旁侧山坡冲下。慧清冷笑,“果然有异。”从后扫来拂尘数回,正中马车支柱,当下车厢连顶带壁爆裂散开。慧清盯着斗篷散落后的君海棠和车板上的林涧,仰声笑道:“魔头妖女在同一处,正好一并解决了。”君海棠此时内力与当日武林大会上大为不同,哪里抵得过慧清的夺命拂尘,几下便被扫落,和林涧跌在一起。

“咦?他二人似乎重伤在身,真是天助我也。悠然,此等大好机会,你上前替武林除去这两个妖孽。”慧清此言让纪悠然犹豫不已,她嗫嚅道:“师父,君姑娘是武林盟主,万万使不得。”慧清脸色暗沉,威逼有加,“你忘了当初发下的誓言,忘了父母之仇了么?更何况,她和这个魔头走在一路,定有奸情,早已犯了武林大罪。”

纪悠然犹豫再三,转念一想林涧乃魔教少主,说什么也不会是错杀。当下冷冽剑光出鞘,直逼林涧眉睫。不料君海棠挺身相挡,纪悠然诧道:“这人是中原武林公敌,你身为盟主竟然出手相护?莫非真如师父所说……”慧清口中抢过话头,冷笑几声:“这妖女的生父便是那魔头的义父,同是魔道中人,哪还会有假?”君海棠本想解释几句,听了慧清所言,心中有所触动。自己亲生父亲乃是魔教教主,那却是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的。

纪悠然长剑指临君海棠咽喉三寸外停住,剑尖颤颤,却是怎么也刺不下去。两相僵持间,有人叫道:“师太给叫花子个薄面,还请剑下留人。”

不知何时,众人身侧已立住一名颜发花白的老丐,“君姑娘曾与老叫花子有救命之恩,况且她是新任盟主。师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欲加害盟主,此事若被人传到江湖上,峨眉派可难立足了。”此人岳州大会上亦曾露面,却是丐帮的陈长老,他当日和江遥在君家堡为君天义怒焰掌所伤,幸得君海棠猎得飞天神鼠之血相救,是以他对君海棠感激无尽。

陈长老年纪颇长,与峨眉如宁师太乃是平辈之交,饶是慧清见了,亦要礼让他三分。更何况他人出现此地,想必其他丐帮弟子亦在左近,说不得江遥亦闻讯而来。慧清想到此,面色稍变环顾四周,只是心中暗暗咒骂,这次难得一个除去妖女的机会,可惜却被这老叫花给坏了。

“陈长老多虑了,我师徒二人往西追寻魔教踪迹,碰巧遇见他二人,还道盟主为林涧这魔头所制,这才出手相助。”慧清令纪悠然收了剑,指着林涧说:“此人是魔教少主,如今被擒下,正好一同押回。”

陈长老点点头,“我江帮主成亲之日,不想新娘子却为人掳去。帮主疑是魔教所为,早已飞鸽传书各地。老叫花正巧人在鄯州,便一路寻迹追来。幸得及时赶到,终究不负帮主所托。”他牵来马匹,点了林涧麻穴,绑缚于马后。君海棠欣喜中有些忐忑,“你们帮主现下何处?”陈长老微微一笑,“盟主不必心急,待我传信,他定会飞身赶来。”说着请君海棠上马。

君海棠心事被人说破,面色微赧。她骑术并未熟练,本欲出言,转念间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翻身上马。缓缓前行间,慧清状似无意问道:“如此说来,江帮主人还在长安?陈长老孤身一人前来,也不带些帮中兄弟,今日若非魔教落单,可不好对付过去。”陈长老哈哈一笑,“救人如救火,叫花子没想这么多便赶过来了。”慧清原本与他并肩而行,此时脚步稍错后少许,赔笑了两声,“也是也是。”她忽然翻手一剑,朝陈长老后心插下。

此事太过突然,陈长老对慧清亦是半点防备也无,哪里会想到她言笑间会突然翻脸出手。待感觉不对,他只来得及微一侧身,身后那剑未能正插入后心,却是穿肺而过。

慧清避过陈长老垂死打来的一掌,扭过身盘卷拂尘朝君海棠扫去。那马受惊连连后退,君海棠挥出白绫左闪右避,欲上前救助满身浴血的陈长老。慧清冷笑两声,“死到临头还不自量力。”左手拂尘卷住君海棠臂膀,右手寒剑反挥。而一旁的纪悠然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却是做梦也没料到自己师父会对丐帮长老痛下杀手。

电光火石间,陈长老大喝一声,和身扑上。慧清受迫,剑头微偏,却是插入了马匹的后臀。那马吃痛不已,撒开四蹄在原地乱踹。陈长老死死拉住慧清,斯哑着嗓子催促君海棠“快逃、快逃”。忽然间,原本被横放于马后的林涧翻身跃起,扯了缰绳策马便朝前狂奔。君海棠从林涧肩后望去,只看得到最后那一幕,慧清的拂尘高高扬起,朝陈长老天顶盖劈落。

受伤的马儿狂奔起来,便如飓风卷扫。二人在马上也不知驰了多久,直至头顶日赤如火,身周黄沙漫天。“她们追不上了。”林涧说罢,却觉身前之人一直沉默无言,诧异之下伸手欲扳过她面颊。触手之处是濡湿一片,他怔问:“怎么哭了?”

君海棠原本难过不已,此刻瞬间爆发开来,边哭边骂,“若不是你们强行将我掳去,陈长老又怎会丧命?”挣扎中林涧猛然被推落沙地。君海棠跳下马,一手扼住林涧咽喉,目中炽焰灼烧,“我真想杀了你,免得你日后再祸害旁人。”林涧先是一愣,随即淡笑道:“既下不了手,又何必虚张声势?听话,扶我起来,咱们一同回西楮。”

不料君海棠狠狠甩手,翻身上马,“你去你的西楮,我要回天昭。”林涧在身后狂喊,“回来!此处流沙变幻莫测,你不通晓地形,怎能走出去?”她仍旧不闻不顾,马蹄轻扬分沙,不一会便越过了丘陵。林涧苦于双脚不便,坐在沙地上瞪着她的背影远去,却也毫无办法。

没多久,君海棠一人一马却又从沙陵那头翻过,朝他驰来。林涧暗喜,心道:这丫头脾气发过,自然是要回来的。思忖间脸上笑容满满扬起,不想君海棠驰近下马,只是将缰绳狠狠摔到他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原来她是怕我脚残走不出沙漠,回头把马留给我。”林涧怔望着手中的马缰,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怅然。

君海棠以天上烈日为参照,辨认出正南方,一路小心行来,所幸一直未遇到林涧提及的暗河流沙,她心中刚松了大半,转瞬间周遭气象瞬变,奇风狂呼,黄沙漫舞,一时间竟然难分天地,不辨东西。她也晓得沙漠天气无常难测,这种境况下也只能摸索着一步步走,待到风平沙静,已不知自身走到何处。前方隐隐一抹青翠娇艳,似是沙海绿洲。她心喜之下举步前奔,刚跑了十来步,脚下一松,半条腿已陷入软软的沙面下。

君海棠开始奋力拔腿,不想下半身更快没入沙内。她想起林涧此前说过,在流沙中,越是挣扎下沉越快。她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倾力后仰,张开双臂尽量让身体多接触沙面。此举虽阻止了身体下陷的速度,却对脱离困境毫无用处。眼见那沙面仿佛缓缓划动的泥沼,将她的身子徐徐旋转,距方才行来的实地渐离渐远。而仰头望去,天上赤火如焚,几只秃鹰盘旋俯冲,忽上忽下,死亡的气息隐隐漫至。“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她模模糊糊想着,在烈日下曝晒大半个时辰,双眼昏花赤眩,意识已渐渐迷离。

蓦然间,地平线那头似乎出现个黑影。她勉力将眼睁开一线,似乎看见一人衣衫飘飘向她奔来。“阿遥……是你来了么?”喜极之下绷紧的心弦猛然松动,合眼漫入无尽的黑暗里。(未完待续)

相关推荐: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修罗天帝独步成仙不乖娇妻龙傲武神我的阿拉德冒险之旅被炼化成鬼仆的穿越者医仙小猫妖三国大头目虎贲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