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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章 尾声

大宫主把自己的遗体交给方迴,她的意思很明显,方迴抚摸着大宫主的棺椁,动容地说:"谢谢你陪我这么长时间,今生我欠你的,来生我再还。"

"徒儿,把棺材抬上山吧。"方迴现在走路都费劲,他说话的对象要到舞乐宫找锦悦的锦肃,陪在他身边的是金瑾还有阿棘。方迴是在看完大宫主的时候遇到了他们,让锦肃帮自己一个忙,于是锦肃三人就跟着过来了。

棺木抬上了山,上面已经有一座坟墓了,坟墓旁边还有两个坑,一个里面空荡荡的,另一个里面放了一个空棺木,锦肃他们按照方迴的吩咐把大宫主的棺木下葬,他走到两座墓碑前上最后一炷香。

做完这一切看了无怨无悔陪在锦肃身边的金瑾,仿佛就看到了大宫主年轻的时候,而锦肃就是当初的自己,他犯过的错不想自己的徒弟再犯一次,于是对锦肃说:"要珍惜眼前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方迴艰难地走到最后一个墓穴躺下,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他艰难地喘着粗气,不吃不喝躺了三天,在咽气之前对锦肃说:"以后有机会带小悦过来看看我吧,是我自私利用了她,我知她恨我,但是再怎样她也是我疼爱的女儿。"说完最后一个字方迴缓缓闭上了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用百余年时间来想念你,让另一个女子空等一生,但愿来生与你不想见,来生只还今日欠的情债。

没有哭嚎没有撒纸钱,锦肃平静地把棺椁掩埋,师父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这一生很漫长,又有谁能陪自己一直走下去。

也许玉墨染天生就是做帝王,在华雪菲的指导,还有各方支持和配合下,不但提拔了很多有才能的人入朝为官,还让西宁国重新焕发生机。同南疆签订通商往来协议,对元气大伤的天元国软硬兼施,硬生生让对方签下停战协议,要是对方撕毁条约,有命格之力的人直接摧毁他们。

天元皇室紫已经没有男丁了,以后的日子里,天元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这样的国家败落是迟早的事,玉墨染打着捡现成的算盘。

解决完流民的事情,卓文君拒绝了玉墨染邀请他入朝为官的提议,他决定走遍天下带着梓苏的骨灰去见识一下外面的大好河山。

原先的大皇子府已经荒凉了,里面仅有几个宫人留守,照顾玉墨卿和华欣怡的起居,现在连华欣怡也疯了,她不再伤害自己,而是和早就已经疯了的玉墨卿日日扮演圣上皇后的游戏。

至于华老夫人和她的宝贝儿子华耀祖,在池妃把握朝政的时候,一次外出采买,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抢去身上的银两以后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俩去了哪里,是到处流浪乞讨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锦悦的兄长和母亲被锦悦接回了汴梁城,华耀辉婉拒了锦悦的好意,他准备带着自己的妻女在乡下过平淡的日子,锦悦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派人去给他们送去一些银两。

首饰铺子又重新开起来了,还是同以往一样受欢迎,已经过了春天马上到夏季了,外面有青草和花儿的芬芳,店铺里华陌尘在柜台里算账,店铺里用来招待客人的一张桌子坐了两个人,年纪相仿正是锦悦的娘薛婉和玉墨城的姑姑玉梅兰,她们二人面前放着好多套衣服,都是玉梅兰亲手做的,准备送给要出生的小宝宝。

这时向左从外面冲进来,冲店铺里面大喊,"王妃要临盆了。"这一声惊动了店里面所有的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所有的人都朝闲王府赶去。

闲王府内已经乱作一团,玉墨城的母亲不停地嘀咕,"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怎么提前出生了。"玉墨城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双手紧握成拳,希望大人平安,孩子健健康康。

锦悦有难产之兆,从宫里请来的有经验的产婆已经进去一天一夜了,里面还没有动静,锦悦的声音也越发的虚弱。玉墨城沉不住气了,也不管什么产房避讳,推开门直接冲了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还没出生的小兔崽子想要干什么。

产婆想要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就在玉墨城进产房怒瞪着锦悦肚子的时候,也许是害怕自己父亲,胎儿竟然顺利产出。

产婆兴奋地抱起胎儿,向玉墨城报告,"恭喜王爷,是个男孩。"

看着皱巴巴的小婴儿,玉墨城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好丑,但还是压抑不住欣喜接了过去。

产婆想要把婴儿接过去,可谁知道竟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口唇青紫,玉墨城一看这是中毒的症状,再一看自己的掌心,发现他的掌心也变了颜色,于是刚进吩咐产房里的人,留一些人照顾王妃,剩下一些人把产婆抬出去医治,而他则在婴儿身上盖上一个毯子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小床上,不再让任何人碰。

锦悦的婆婆、娘亲、玉墨城的姑姑都等着抱孩子,但看到产婆被抬出了产房,玉墨城也铁着一张脸出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别碰孩子,孩子身上有毒。"说完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紫黑的手。

三个人都露出不可思议担忧的表情,玉墨城的母亲开口问:"怎么会这样,小悦没事吧?"

玉墨城摇摇头,"丫头没事,太累了睡着了,我去找陆眀,你们千万不要碰孩子。"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玉墨城才离开。

三人进屋看了锦悦,又去看了孩子,真想不明白这么可爱的孩子会是个毒娃,这个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

陆眀是被玉墨城从药庐里面提着衣领过来的,不能直接触碰孩子,陆眀用别的办法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孩子很健康,生下来带毒这件事应该是毒素没彻底清除,残余部分留在了孩子的体内。解药已经被锦悦吃了,药力应该不能这么快被身体代谢掉,就劝玉墨城不要找乳娘了,让锦悦亲力亲为吧。

于是玉墨城就因为陆眀这一句话,剥夺了他们夫妻培养感情的特权,因为愧对自己的孩子,锦悦直接冷落了玉墨城,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孩子,孩子体内的毒素也在锦悦亲自喂养照顾之下一点点清除了,变成一个粉嘟嘟的孩子。

玉希辰是池妃的儿子,又亲手弑父,一些大臣就上书给玉墨染,说玉希辰是大罪之人,天理不容,希望登基为帝玉墨染尽早处置。

玉墨染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为人,从小多愁善感,性格善良还有些软弱,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他变得沉默寡言,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玉墨染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处置了太过残忍,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到底如何安排他才能即安全又妥当呢?玉墨染突然想到此前太监送来的画像,上面的人正是自己的表妹,如今的闲王妃。

玉墨染到关押玉希辰的地方,问他可愿随自己一起去闲王府,玉希辰无神的双眼第一次有了亮光,玉墨染知道他是愿意的。

玉墨染带着玉希辰到闲王府的时候,正碰上锦悦在哄孩子睡觉,简秋给自家主子传话,锦悦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于是玉墨染和玉希辰就在前厅静静等待着,玉墨城又做回了以前的闲王王爷,只是这次他不再去寻花问柳,而是在府里和自己的儿子吃味,听到玉墨染过来,闲来无事的玉墨城到前厅来招待对方。

刚一落座就对玉墨染说:"圣上,什么时候允许我离开?"

玉墨染脸色一暗,"真的要走吗?"

"圣上应该知道什么是功高盖主,您英明神武,应该知道如何取舍。"放弃权利玉墨城说得很平淡,丝毫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玉墨染知道玉家男人的诅咒解除了,西宁国将会迎来盛世。这次玉墨城除奸有功,很多人都希望闲王登基,这于西宁国以后不利。

想清楚这一点玉墨染妥协了,"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闲王府和闲王的名号会一直为你和你的后代留着,你们随时可以回来。"

玉墨城双手一摊,"一切全凭圣上做主。"他的子孙自己管不了,反正自己是不会回来的。

男人们谈完事情,锦悦姗姗来迟,玉墨染把这次的来意向锦悦说明,锦悦看着玉希辰胆怯又充满希冀的眼光,答应了玉墨染,会好好照顾培养对方的。

玉墨城对玉墨染当甩手掌柜的方法很不满,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只怕朝中大臣会少有人反对。

玉墨城和锦悦又在皇城过了一个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准备离开汴梁城,带着少数几个人去云游天下。就在离开前的几天,替方迴守孝一年的锦肃出现在闲王府府外,锦悦得到消息的时候,又激动又担忧,她不知道自己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的师哥,他在边疆的事情玉墨城已经和她说了,一直冷静的师哥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一定心有怨言的吧。

反正都要面对,锦悦做好了准备,无论师哥怎样对自己,自己都接受。

锦肃被人带进来了,锦悦没想到陪他一起来的除了阿弥还有金瑾。锦悦把孩子交给简秋让她带孩子出去,还没等同他们打招呼,快人快语的金瑾就冲到锦悦身边,开始问东问西,"刚才那个是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做他的干娘吗?"

锦悦被金瑾连珠炮的问题包围,她包容地笑着,金姐姐没变真好。锦悦耐心地给对方解答,"金姐姐当然可以做桓儿的干娘了。"说完这些锦悦的目光看向锦肃,才一年没见,一直喜欢整洁的师哥竟然留起了胡子,看起来有些沧桑但是更有男人味了。

"师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被故意遗忘在角落里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做好准备了,师哥,你是打是骂随意。"

锦肃看着已经为人母的锦悦,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照顾,揪着耳朵告诉她要淑女些的少女了,如今她已经变得成熟稳重,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锦肃真的抬脚朝锦悦走去,他高高地扬起手,就连金瑾都以为他会动手,哪知锦肃高高地举起,轻轻地落下,厚实的手掌抚摸着锦悦的脑袋,就像以前一样,锦悦顿时愣住了,师哥这是原谅自己了?

"傻丫头,长大了,师哥终于可以放心了。"锦肃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锦悦,"这是万金窟和有求阁新的信物,你收好了,出去吃喝玩乐没有银子做后盾怎么行。"

看着安静躺在手里的物件,锦悦鼻头酸酸的。

"你是说本王养不起自己的妻儿吗?"

锦肃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闲**来越喜欢听墙角了,闲王的银子小悦自然可以使用,但是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娘家人做依靠,出门在外底气不是更足了吗?万一哪天你们夫妻二人闹矛盾了,小悦也可以带着孩子出去自立门户。"

跟在玉墨城身边的肖弈星依着门框站着,听到锦肃这话差点没滑下去,心里想着这人是来拆台的吧,这么牛逼的娘家人普天之下只此一人。

玉墨城走到锦悦身旁,把对方揽在怀里,"不劳烦师哥费心了,小悦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锦肃对玉墨城的话还算满意,因为守孝一年,万金窟出了很多事情,他必须尽快解决,这次也只是路过得知锦悦他们要离开汴梁去四方游历,这才顺路过来看看。

"小悦,师哥要走了,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再去看你们。"

锦悦没想到这次见面这么短暂,刚见面就要分别,锦肃带着阿棘离开了,金瑾也要跟着离开,被锦悦喊住了,"金姐姐,你真的要跟在师哥身边吗?"

金瑾顿足回头,点了点头,"我不求名分,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请替我好好照顾师哥。"

金瑾灿烂一笑,"不光有我,腊梅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走。"

刚刚相逢就是分别,人离开以后锦悦扑到玉墨城的怀里放声哭泣,把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哭了出来,玉墨城拍了拍她的后背,放任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随着玉墨城带着家人离开,闲王府空置了下来,汴梁城关于闲王和闲王妃的传说一直都没有停过。

又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锦悦收到锦肃的来信,让她代替自己到一个地方去祭拜几个人,锦悦登上山顶的时候,看到那里有三座坟茔,因为少有人来祭拜,已经被杂草包围了,墓碑上都没有刻字,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锦悦把带来的祭品摆在坟墓前,焚香烧纸祭拜躺在坟墓里面的人。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站在坟墓前看了很久,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这里埋得人都是谁,两年多过去了,心里还有恨吗?有!有爱才有恨不是吗?

"娘亲,爹爹喊我们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庙会了,吃不到好吃的了。"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御风而立怀里还抱着睡得正香的女娃娃。

这就是锦悦的儿子和后来出生的女儿,这两个孩子不到天赋异禀,还分别继承了他爹的两个命格,让锦悦这个做娘的都嫉妒的发疯。

"桓儿,你怎么抱着妹妹上来了,多危险,你爹呢?"锦悦朝着自己的孩子走去,心里埋怨玉墨城怎么让两个孩子上来。

"爹爹在下面忙着呢,正在教肖叔叔怎么追女孩子。"锦悦一脸冷汗,阿城当着孩子的面教肖三,就不怕教坏了孩子。

一手牵着大儿子,另一手抱着熟睡的女儿朝着山下走去。他们身后的坟头草被风吹低了头,好像在和他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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