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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撤退

寻找申明的小分队无意中救到常曙和时小兰,消息传来,王达明洗了三分钟的脸才敢相信。和平常不一样,今天他一支烟都没抽,其实在战争爆发以前,他本来就不抽烟。静下来想想,突然觉得几个国家的人拿起枪玩着要命的游戏,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钻进帐蓬,挂起“严禁打扰”的招牌,便不肯出来。

大战在即,秘密战线上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特工突然像个孩子,说撒气就撒气,所有参谋、警卫,包括军医都傻眼了。好在事情都按计划进行,暂时没有需要这位魔术编剧亲自改剧本的情况发生。

总参二部前进指挥所沉浸在难得的轻松氛围的时候,空降82师的大兵们正漫山遍野地传递一个声音:

“亲爱的肖上校,出来投降吧。”

在任何一所军校的讲台上,撤退永远是最困难的军事行动,事实尤其如此。

曾经有人断言:“这项规模空前的战略性欺骗计划不论结果如何,都将付出足以让后世军史纪实作品讳如莫深的惨重代价......”说这话的人此时正睡在飞往北京的运输机上。他想像得到,却没有机会看到他亲手导演的那一幕。

从ID团部下达撤退命令起,短短三个小时,空降82师就俘虏了183名中国官兵,包括无法行动的伤员。A国人不怀疑中国军队至今拥有“谜一样的东方式战斗精神”,也不曾怀疑中国军人也是人。命令不可能从嘴巴里说出来就能生效,因为人不是机器,战争不是电脑游戏。鼠标点到哪,AI一个不漏跟到哪的理想状态,在现实战场上永远不会发生。

在抵抗最为坚决的时候突然收到撤退命令,再坚不可摧的意志也会崩溃,他们被俘时大多数还趴在射击位上,身体僵硬,目光破碎。有个中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成为战俘,不顾A国士兵随时可能走火的步枪,疯了一样拉扯跟自己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战友,“立即撤退!这是命令!立即撤退!这是命令!立即撤退!这是命令......”

负责押送的A国士兵也不禁为之动容,与其说怜悯,不如说敬畏。一边是多年不经战事的二流步兵团,一边是百战必用的精锐空降师,实力对比从一开始就很不平衡,即便如此,前者仍然坚持到残废才选择放弃。这场战争,似乎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遗憾的是,真理往往只掌握在第一线士兵手中。

“找到肖杨!”联军指挥里的声音一再强调,“那些数字对全球第一人口大国来说不算什么,我们的人民,当然也包括那些该死的国会议员,更想看到一个真实的、垂头丧气的中国团长!部队被全歼的团长要比记者小姐们的死亡数据更有说服力!”

“是的,上将。第二梯队已抵达3号机场北侧,切断肖杨残部与花莲方向CB师主力联系的各条通道,配合82师留守兵力,完全可以解决CB师可能发起的反扑。第三梯队也准备就绪,一旦北面休整的QI旅有异动,半个小时内就能到位。”

“不,”上将打断参谋长的报告,搅了搅杯里的咖啡,连同刚才的激动一并搅掉。良久,他停下来,“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反扑。”

“您担心预备队?”

“如果动用战区预备队可以挽救机场,机场根本就不可能失守,3号机场的价值还达不到决定战区主动权的地步。中国人.......或许另有打算?”

“我越来越听不明白您的意思,上将。赢得战争最有效的途经就是用我们最为熟练的方式去作战,泰森不可能用肘子和脚打倒李小龙,孙子不可能用英语跟劳塞维茨辩论。还有什么值得您坦忧的吗?”

“说得对,”上将会心一笑,“我突然觉得......那个海豹队员的疯话好像值得考虑?”

“既然认为是疯话,为何还要动摇自己的决心呢?这不像您以往的风格,上将。”

“请原谅,我最信赖的参谋长阁下,不妨到外面走走?”

“当然可以。您已经做出决定,我也已经部署完毕,剩下的不该让我们操心。”

“你还在操心什么?”

“姓蒋的,现在我想cao你laolao。”

“回家再操,上来。”

“我的团只剩这些人,你两个中队一个不少,这也是所谓绝密计划安排好的?”

“少斗气,如果伤口崩裂,神仙也救不了。”

“死也不用你背,”肖杨推开蒋云的手。

“什么叫只剩几个人,不是还有一个营在花莲休整吗?你活着,老段活着,有鸡就有蛋。你不让我背也行,但你不能再自己走。段参谋长!段参谋长!王参谋,段参谋长人呢?”

“前面探路,”后面有人回答,“没......没回来吗?”

蒋云没敢看肖杨。峡谷很安静,计划中前来接应的部队没有出现,暗地里他也不禁犯着嘀咕,撤退路线也许是特勤局某个刚从洛阳外语学院毕业的新人参谋安排的,怎么看都像绝路。事到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别无他法。所幸行动处留守的两个中队伤亡不大,特侦大队人少而精,两个满编中队原有68人,现余59人,加上ID团机关直属队包括野战医院,共计二百余人,遇到营级以下规模、不装备重火力的徒步敌军还有打一打的实力。

他不禁抬头望天,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特勤局绝没有放弃ID团的打算,至少路是选对了。机械化车辆进不来,飞机看不到,倘若与追兵狭路相逢,以行动处特侦队员为主的撤退部队无疑将拼死一搏。至于很多没能跟上来的人,他只能无情地从脑海里抹掉,情况越险恶,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只能害死更多人。

“有希望就有路,走吧,”笑着说完这话,他忍住几年来难得一见的眼泪,毫不客气地背起肖杨。

肖杨再没有过激的反应,这很让人意外。

“那不是段参谋长吗?”

一个护士叫起来,蒋云循声望去。

山包上,一个脑袋艰难地升上来,露出上半身,他张大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老段!老段!”蒋云大声喊。

段理松开支撑身体的拐棍,左臂硬梆梆指着一个方向。身后倏地冒出几个脑袋,涂抹迷彩油的脸上黑黝黝地只剩眼睛,有人抬脚一踹,段理像被抽空了骨架,陡然倒地。

蒋云没有给敌人下达投降通谍的机会,手枪响了。

几颗*跟着飞出去,一颗接一颗。动作之快,肖杨连喊都没喊,就被人从蒋云背上扒下来。随着一连串短促的爆炸,投弹的特种队员一口气冲上山头,朝炸死的A军先头小组补了几枪,顺势按下山去。

“警卫连!”喊话的是方排长,由于撤退途中连长下落不明,他以尖刀排长的老资格自动代理连长。

肖杨听到身旁有另一个声音,“团长,我上了。”

回过头,肖杨怔住了。

陈诚!

是他,是那个躺在野战医院昏迷多日的昆明小老乡,团直警卫连中士班长,陈诚。肖杨突然想起叫阿流的另一名班长......来自腹部的剧痛再次让他晕过去。依稀只有脚步声,没完没了......

陈诚端着工兵铲上了。他是在军医吼着撤退命令,拽起两腿发软的护士时苏醒的,撤离机场后才得知,阿流带走了尖刀排两个班。他成了光杆班长,其它人手里也没有多余的武器,尽管意识尚未完全恢复,有一点他没忘记——他隶属警卫连,排长上了,班长怎么也得上。

截住退路的是A国陆军骑兵1师一个加强连,轻型迫击炮和自动*器已标定好方位,原本打算在劝降无效后再实施开火。带队的少校副营长没料到,ID团残部还包括了代号“仓鼠”的中共功臣特工亲自挑选人手,组建的特工局行动处特侦大队。特侦大队骨干大多来自“红蜘蛛”部队,在“红蜘蛛”的作战法则里,任何可能直接或间接危及到团队的成员及友军都必须放弃,即使将军也不能例外。这些只求结果不重过程的冷血战士一旦目标明确,便不会给对手罗嗦的机会。蒋云甚至没有弄清段理是死是活,那一枪完全是多年训练的条件式反应,也正是那一枪,当场击毙计划先来个下马威再进行说服的A军带队少校。

经过短促的对射,大约在很多人都打光第一个弹匣的时候,双方撞到了一起。

A国陆军近战素质普遍低下的传闻并没有在这股敌人身上成为事实。骑兵1师毕竟是王牌,不会因为朝鲜战场的惨败经历至今仍被中国军迷揪着不放而沦为废材。

陈诚刚看到一个高出两个脑袋的身体站起来,自己便失去重心。那支*没来得及上刺刀,但握在A国大兵手里砸过来并不好受,幸好对方在正确低估中国人身高的基础上还往下了一些,否则脑袋非破不可。他连滚带爬,每天不知练过多少遍的制敌招式统统还给了排长。*没追上来,趁机换上弹匣。

叭地一声,陈诚感觉身体僵硬了......

“谁有子弹!”

“小心!”

“子........”有人沉默了。

有人想跑,挨了两枪。有人发现找错目标,指头没能收住。有人得过散打冠军,两眼一黑,喉咙破了。对射、肉博、对射,再肉搏,不知有多少个身体从此倒下,所有人都忘了自己也是肉长的。

陈诚被血浇醒。

他没有中枪,只是挨打时不觉得疼,疼起来没了知觉。不知道救命的那枪是谁打的,他随便摸到什么,爬起来。脚下一滑,又倒了。

“排长!”他叫道。

方排长没应声,血窟窿长在肚子上,攥着枪管的右掌烫得焦烂。

“警卫连!”不知是谁在喊。

“到!”

“4点方向。”

陈诚奔出好远,看到一挺M249机枪。有A国人,也有中国人,都死了。枪管滴着血,弹链七零八落,地上烙着弹箱挪过位置的痕迹。周围灰蒙蒙一片,夹着浓烟的风煽得眼睛火辣火辣。

“咬死10点方向!”那声音又飘过来。

陈诚重新拉出弹链,努力了几次没接上。

“我来,”那声音突然近了。

是蒋副参谋长。

没用多久,蒋云装好了弹链。

陈诚突然发现,乱成一团的山包变得静悄悄,只剩烟雾腾腾而起。一个娇小的身体气喘吁吁赶上来,打开脏兮兮的怀抱,一堆*。

“再找!”蒋云头也没回。

那护士拧头便走。那雾越来越浓,分不清楚什么颜色。

陈诚听到一声枪响。

蒋云像被击中似地僵了一会儿,仍然没回头,“你去!”

陈诚没犹豫,抓起一颗*,钻进望不见头的浓雾。“喂!那个谁,喂!”他喊了几声,不知道名字。山谷颤了一阵,像在哀怨,呜呜作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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