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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寒爷若有所思盯着那白貂,只得笑:"无妨。"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楼,众商家只当上官漫是寒爷新宠,纷纷前来寒暄,进了雅间,却不自觉让出位子,众人坐定,唯剩了寒爷身边的一个位子,上官漫无奈,只得坐下,唯见寒爷身边的上座空空如也,不禁纳闷,竟还有什么要紧人物没来么。

正在沉思,忽听雅间外一阵喧哗,众人忙又起身相迎,寒爷率先走在前头,一人蓝底绣金的长袍闲闲入内,青瑞杜明随侍左右,室外浓浓烈日,驱不散他眸中浓浓疏冷,定定落在人群之中,掠起半抹慵懒笑意。

寒也亦是身长玉立,优雅有利,两人在那一处一立,只恍若进了蓬莱仙境,两人落座,众人才敢坐下。

赫连瑜并不看她,与寒爷详谈甚欢,时不时传来愉悦笑声,上官漫在一旁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望过去,三人皆是人中龙凤的样貌,不禁暗暗赞叹,时辰久了,唯有众人面面相觑,这...这氛围,总觉有些怪异呀!

酒场之上,莫非敬与劝,觥筹交错中,潜移默化的协商已经无形达成,商会对她的友好,寒爷已经给她一个极为肯定的答复。

自此以后,她大可以安安稳稳在这里立足生根,待她羽翼丰满,任谁也挡不住她!

几个掌柜仗着胆子前来敬酒,她含笑端了酒,余光唯见被众星捧月一般的赫连宇瑜端着白玉酒盏斜斜瞧她,想是因为喝了酒,深睫之下,眸子湛蓝迷离,却带着戏谑,似是等着瞧她喝醉的样子。

她漠然转眸,只将目光专注落到面前敬酒的掌柜脸上,那抹蓝色却影子一般在眼前晃来晃去,只闻那掌柜笑道:"日后还请公子多多拂照。"她不记得是哪个掌柜,只是笑:"您客气了。"端住酒盏双耳欲饮,却一白袖隔挡开,寒爷温润声音近在咫尺:"顾公子体弱,只怕不胜酒力,我代她喝了就是。"歪了头只在她耳边低语:"姓李,是瑞金珠宝行的掌柜。"离得太近,只觉他气息喷吐到耳畔,拂的发丝微动,带着暖暖的湿热,她莫名觉得发烫,突又觉一道目光从她身后射来,颈上涔涔发凉,微微便是一怔,寒爷顺势从她手中接过酒盏,扬首喝尽,李掌柜受宠若惊,激动之下只将酒洒出许多来,那几个掌柜纷纷饮了,自此,便再也无人敢来敬她。

寒爷都亲自为她挡酒,谁敢!

心中不觉对寒爷有所改观,这人,倒也极是体贴,只是,她并不想受他护佑,两人虽已达成共识,可她再不想依靠任何人,这条路上,唯有她自己。所以,他的情,她不领。

独自斟了酒起身流连各大掌柜间,倒惹寒爷眉头一蹙。她天资聪颖,又极会察言观色,不消一刻,已于各大掌柜打成一片,赫连瑜歪着头瞧她,一身白衣无暇,少年笑语妍妍,从容如画,不过几年,那眉宇间的青涩,已经悄然不见。

当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连饮几杯,脚步已经虚浮,她面色如常,旁人倒是瞧不出来,趁着众人又去敬赫连瑜和寒爷的空当这才推脱离席,洪飞在外抱着白貂只在她肘上一扶,语气担忧:"殿下..."

她摆摆手:"无妨,我去透透风。"连走几步,洪飞欲跟上,她频频挥袖,洪飞只得在原地等她。

开了窗,清风徐来,脑中才几分清明,只闻身后有人轻笑:"漫儿当真不胜酒力。"

回眸,赫连瑜提着酒杯立在身后,依着雕花廊壁慵懒瞧她,她蓦然有些恍惚,这情景,何等似曾相识。

到不知,现在的她,在他眼中,是那宫内华装逶迤的临观帝姬还是那年乔装少年的不谙少女,抑或,都不是。

不禁微笑:"都言大人铁面无私,竟不想与寒爷有所勾结,传言果真不可信。"

"勾结?"他讶讶挑眉,似觉这个词语十分有趣,他目光似笑非笑瞧着她,倒似在轻轻咀嚼这两个字,她蓦然觉得他脑中想着些龌龊念头,面上顿红,大恼转过脸去。

只闻他笑道:"怎不知我实乃是为漫儿而来。"

却有风自窗外灌进来,吹得她顿然清醒,一直都知道,他对她有企图,可到底是什么,却是怎样也看不透。她转过脸去瞧他,笑得百媚横生:"那么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她推窗而起,双袖如翅,似是一个扑入他怀中的姿势,他挑眉瞧着她,她已双臂已攀上他双肩,乌发带着珍珠色泽流淌肩头,鼻底皆是她如兰甜香,他瞳孔蓦然转深,捏着酒盏的指微微一收,只觉她气息拂在耳畔,含着笑低语:"只怕大人什么也得不到。"唇瓣柔软,暖暖贴在耳上,他指节微顿,下一刻,耳垂剧痛,他身子蓦然一震,她已抽身离他几步,头也不回离去,这光景,也不过片刻,确如梦境一般。

他依旧立在那里,抬指轻轻一捻耳垂,笑了。

再次入席,众人微醺,端着酒杯笑言:"顾公子出去以后,赫连大人也离了席,还以为二位到别处聚了去。"上官漫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那来那天大的颜面。"众人哄笑,须臾,赫连瑜也从容入室,众人忙涌上前去,有眼尖的瞧见他耳上齿痕,拍马笑道:"大人艳福无边,不过片刻,便有女子投怀送抱哇。"

赫连瑜听着倒十分受用,有意无意扫过上官漫,笑道:"内子野蛮,叫诸位见笑了。"

众人一时有些呆愣,从未听他娶妻,怎会称之为"内子",然在所诸位都是商场老手,自知不该问,见赫连瑜心情似是不错,便哈哈大笑,却不见席上官漫陡然面红。

他暗笑她野蛮,竟还称她内子?!

不禁蹙眉冷冷瞪过去,赫连瑜遥遥立在人群之中,似是并未瞧见。

她垂眸,竟有一丝失落一闪而逝。

寒爷目光深邃,笑的意味深长为她布菜:"公子这样瘦弱,该多吃些。"

她只觉他那目光似能将她看个透彻,却温雅回笑,亦是夹了菜:"寒爷日理万机,更应多吃才是。"

寒爷笑意欲深,问的漫不经心:"看公子举止,应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读书求官,反倒从了商?"

她轻笑:"在下倒也想知道,寒爷气度非凡,又何以与在下一般?"

这话,回的八面玲珑,抬高了对方,又避重就轻的把问题踢回去。

寒爷笑的颇是愉悦。不经意扫见赫连瑜朝这边漠然扫过来,眉心隐隐一动,寒爷垂了眸子抿一口酒,再抬眼,有蓝影缓缓朝这边行来,他笑道:"公子哪里话,公子似于赫连大人关系不浅,以后倒要仰仗公子。"

她微微一诧,寒爷此话不合常理,难道有什么陷阱引她?谨慎答道:"寒爷抬举在下了,在下与那位大人素不相识,还要请寒爷引荐才是。"

重重一声,只觉桌面微微颤动,蓝底绣金的袖子蓦然撑在她身侧,露出指节修长有力,她身子微微一僵,周身只闻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赫连瑜俯下身来凑在她耳边,声声冷如魔音,只闻他低笑:"公子想要与我亲近,哪里还需寒爷引荐。"重重握了她的手腕,也不理房内众人,只将她踉跄拉出去。

他的指强劲有力,铁钳一般钳在腕上,身后洪飞快步跟上来,杜明快步如飞,最先挡在洪飞前头,青瑞晚一步上前,双手背握,跨步与杜明站在同列。

洪飞瞪眼如铜铃,却是无可奈何。

以他的官衔武功,不足以与刑部尚书的近侍对抗。

两人已出了酒楼,她拧腕蹙眉,只是笑:"大人这般,不怕有失身份么?"他猛将甩到墙上,力道之大,一时让她头晕目眩,尚未喘息一口,薄荷清香袭来,他撑臂将她圈在臂弯,嗓音在她耳畔低低如醇:"原来我与漫儿素不相识。"

他的唇离得极近,似是稍一动弹便会贴到她耳上,她僵着脊梁垂眸微笑:"在下与大人不过见过几面,算不得熟识。"

"唔,是么?"他恶意凑近了些,气息炙热喷到颊边,只觉他声音低柔,却震得耳膜嗡嗡直响:"那是谁,在我府里过夜,第二日连个谢字都没有。"

不知是否是她多想,只觉他重重咬住"过夜"二字,蓦然燥热,情不自禁捂住腰后,那抹齿痕早已消失,这会却似仍在那里,脑中纷乱,似是看到一人修长食指滑过腰线,缓缓俯下身来,顺滑黑发散落肌肤,带着些微凉意,芙蓉帐映着那人低头的俊美侧影,唯见他低头光裸肌肤上重重一咬...她身子猛地一颤。步子凌乱撤身远离,恭敬弯腰施礼,遮住她瞬间变热的脸颊:"多谢哪日大人收留之恩..."

他闲闲挑眉,只是笑:"现在才道谢,怕是晚了。"

她气结,抬起眼来瞪他,洪飞远远瞧不真切,想来极是担忧,便问:"公子,可要卑职送您回去。"这一句,只如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她身穿男装,光天化日之下,他自不会对她怎样,她自也应做现在这个身份所做的事,终究镇定下来,笑的极是诚挚客气:"实在是在下的疏忽,改日必当登门谢罪,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拂照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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