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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他的吻滑过修长颈线,肩上衣襟轻易滑落,那吻便一路燃下去,落到胸前,他身子兀顿,她才想起来,胸前被咬的痕迹,忧似在隐隐作痛,咬唇冷冷撇过脸去。

雪白肌肤上齿痕犹如月牙,弯弯的似是笑着挑衅的眼睛,他眸光变了变,只将她衣襟掩好了,竟未追究,打横将她抱在怀中:"先回家。"

他说"回家",人间十余载,犹如浮萍,她蓦然发现,"家"这个字眼,原是这样温暖。

临观帝姬获救的消息早已传到宫里,皇帝亲自出宫相迎,赏下黄金绸缎,又拟指册封为临观公主,顾充媛也母凭女贵,连跃三级,晋为昭媛。

朝中只有昭阳一个帝姬封为公主,如今上官漫听封,公主再不是唯此一人,又因上官漫下嫁显赫,范如青相差甚远,一时以临观为尊。

皇帝特命赫连瑜捉拿叛军头领,捕之格杀勿论。

天气转暖,边境战事却也日渐炽烈,古夏国大王自二皇子赫连庆回国就增派了边境军队,天朝与古夏军队纠纷不断,近日来愈演愈烈,古夏国不顾赫连瑜在天朝为质又增派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朝堂之上各分两派,一派主战,以太子为首,一派主和,以何家为首,唯赫连瑜身份尴尬,有人上了奏呈,奏请准赫连瑜暂避议事,皇帝看后默然不语。

赫连瑜索性称病,在家休养,整日闭门不出。

宫里除却此了些人参补品尚有些布匹,却是赐给上官漫的。

殊儿进了室内添香,才见上官漫倚在罗汉床上,手里捏着书卷,并不看,只抵在下颚上,灯火摇曳,映着她的脸,似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殊儿迟疑道:"殿下,奴婢听说皇帝怀疑驸马大人是细作,才允他在家歇息,若是有人这样怀疑我,我早就伤心死了,大人看着却像是无事人一样。"她闻言才回过神来,淡淡看她一眼,转过脸来道:"任谁被这样猜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殊儿不解看她,似等着她说下去,她却低下头,只望着一侧开的正好的海棠出神。殊儿略有些尴尬,半晌才道:"驸马大人不能出去,也不见您进宫去,当真就这样两隔着么?"

上官漫不禁笑了:"你今日问题颇多。"殊儿兀的必唇,她却望向画栋悬着的扭丝金笼里一只黄鹂鸟,廊下八棱坠穗灯,照的那黄鹂鸟羽毛鲜艳如织,只闻她道:"将那笼子打开。"

殊儿虽是诧异,依旧过去挑开搭着的搭扣,笼门刚打开,黄鹂如箭飞出,长鸣一声冲向天际,刚至半空,也不知哪里射来利箭,嗖嗖数声,那黄鹂乱箭穿心自半空直直坠下来,扑腾几下翅膀,再也未动弹。

殊儿吓得脸色苍白。

上官漫看着她:"现在明白了,咱们出不去。"

殊儿双唇犹颤:"他们难道连殿下也..."

上官漫扔了书卷,徐徐下榻:"虽不至此,但非常时候还是安静一点的好。"边说着,只挽了缕金挑线披帛提裙欲踏出门去,殊儿忙跟上:"奴婢给您去提灯。"

"不必!"

见殊儿诧异看她,上官漫眼睑下轻微疑红,闪烁道:"我只到院子里转转。"

殊儿倒不好再跟着,只得应是。

抄手游廊里挂了一路八角檀灯,远远望去便似一条蜿蜒的火龙,灯光却是晦暗,游廊曲折,讲究峰回路转之势,加上周围植物繁茂,漫步其间似是曲径通幽。杜明眼尖,见她一人,嘻嘻笑了声:"这不是公主大嫂么?"

上官漫脚步一顿,问道:"你们大人在么?"

"在,在,怎么不在。"杜明挤着小眼直笑:"我们老大等你许久了。"话刚落地只觉后脑嗖嗖冷意射来,忙闭了嘴,赫连瑜从门内转出来,灯下玉树临风的身形,定定望在她面上,笑容颠倒众生:"唔,过来了。"

她轻轻垂首:"嗯。"

杜明挤眉弄眼,捂着脸只喊酸,拉着胖子闪到树后不见了。

他牵了她的手进入书房,两侧烛火摇曳,裙裾随身子浮动,影到地上蝶穿百花一般的影幢淡影,他的手这样暖,这样有力,仿佛握着一生一世,她突就紧张起来,似是洞房是等待新郎到来的羞怯心情,只觉要说些什么,轻声道:"帝王往往多疑,过了这一阵子..."

他却转过脸来,灯光里见着如玉面容,蓝眸璀璨如宝石,她忽便怔在哪里,他抬指轻按薄唇做一个噤声动作,只将一见黑色斗篷套在她身上,她不明所以,任由其摆布,只闻他在耳畔低低一声轻笑:"今晚不谈杂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杜明领着胖子到了府门口,果有禁军前来拦他,杜明顺势大吵大嚷,吵得禁军颇是头疼,赫连瑜带着上官漫趁机在角门溜了出去。

天高地广,任马驰骋,星辰自身后飞逝远去,风声擦过耳边,只闻彼此呼吸在侧,风声里夹杂着他温和的声音:"冷不冷。"

两人策马离了都城,夜幕里只见浓密树林在天际映成一团暗黑的剪影,两侧稀疏的农舍,偶传来细碎的犬吠声,便在这样宁静的夜幕里她偎在他怀中,双手穿过斗篷环在他腰上,脸贴在他胸口,隔着衣襟闻见咚咚的稳健心跳声,衣襟上细密的锦纹硌在脸上又凉又烫,她阖着眼,只觉似是在梦里,喃喃呓语:"不冷。"他已将斗篷裹在她身上,低道:"到下一个镇子咱们雇一辆马车,你只管在里面歇息。"

她只觉得心里不可抑制的溢出甜蜜来,轻轻摇头:"这样就好。"

他只是低笑。

马背上极是颠簸,她却依旧睡着了,在他怀中,这样安稳安全。走了一夜天边已渐渐泛起鱼肚白,进了一个村子,农舍里渐起炊烟,清晨浓郁的翠色里袅袅炊烟散入风中,隐有香甜的米香,渐渐有男丁扛着锄头去田里,妇孺牵着孩童送出门来,朝阳自东方升起,沐浴在这样红滟滟的阳光里,那笑容安静祥和。

他勒马停在街边,一侧墙垣里开的灿若云霞的石榴树,遮不住闹意探出墙头,映着朝阳红的似火,她便在这样美丽的清晨,睡在他怀中极是安静,唇边香甜笑意,似是一缕酣梦,他看着她,只以为这一瞬,便是地老天荒。

她终于醒了,睡眼惺忪抬起眼来,正对上他深沉的眸子,清晨里他乌鬓玉面,在清辉里熠熠生光,弯着唇角笑道:"醒了。"

她嗯一声,因睡了许久,白皙面上清晰地锦纹痕迹,他喉中溢出闷声的笑意来,她忙摸脸,觉出来狠狠瞪他,恐就是那一瞪的娇憨风致,他垂首吻下来。

她心中亦是柔情万千,扬脸迎上去,颊上滚烫燃了一路,视野里一簇风中摇曳的石榴花,鲜艳似锦,也似染红了脸颊。

却听周围清脆的孩童笑声,她猛然一惊,推开他果见马下立了两个男孩子,眼睛笑如星辰望着两人,她霎时面热,颇是埋怨的瞧他,两个孩童扬脸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唔...我们?"他挑眉:"我们在制造后裔。"她嗤一声笑出来,扭头啐他:"小心教坏小孩子。"

两人亮晶晶的眼睛看看上官漫,又看看赫连瑜,似懂非懂:"我们以后也会这样么?"

他笑道:"那是自然。"她在他怀中笑的花枝乱颤,伸过手来在他腰上狠狠一拧。

简单用了早膳,两人到镇上换下衣裳,因着此处阿昌族居多,穿着汉人服饰太过引人注意,也因着贪玩,便入乡随俗换了阿昌族的衣饰。

看他穿惯了官家常服,一身黑色对襟窄裳,缠着白色包头,倒显出几分青年男子的开朗磊落来,她亦带着花冠,穿黑色筒裙,黑色包头上cha着累累玉兰花,在日光下回眸一笑,人比花娇。

入夜两人借住农家歇息,一对中年夫妇,膝下一个女儿,是个极热情的女子。

夜里气息极是清新,比之都城的繁华,此处更加宁静纯朴,两人本是立在山丘上,往远处眺望却见一路人气势汹汹朝这里来,火把上火焰乱跳,簇簇如星,上官漫奇道:"那是什么,莫不是土匪么?"

赫连瑜只是微笑:"听说此族有奇特的俗礼。"话音刚落,人势如墙涌过来,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两人本在一处,只觉有人拉着她便跑,她也懵了,只以为是赫连瑜,跑的气喘吁吁,只闻前面清脆的一声:"到了。"

她才猛然发觉拉着她的手又软又小,全然不是男子的手,前面那人回过脸来,一双眸子亮亮嵌在略有点黝黑的皮肤上,头冠上数朵石榴花,映的她脸颊也发着红,却是借住农家的女儿阿妹。

上官漫余惊犹在:"方才那是什么?"

阿妹只咯咯直笑,拉着她悄悄进了一家院子,小声道:"随我来。"她因家中常到镇里,所以汉语说得尚好,可语音里仍带着几分生硬,可自她嘴里说出来,竟觉十分可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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