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谢韶华也没睡好。
她在梦中醒来，又因为酒意睡着。反反复复。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接受了杜渐渐的表白，吻了她。
杜渐渐像一个傻子站着一动不动。完了还以为是在做梦，愣愣地看着自己。
谢韶华想起那一幕忍不住笑起来，随后笑容凝固慢慢淡去，直到消失。
早上醒来，满口酒气，谢韶华厌恶自己的堕落，她在卫生间用在刷牙洗澡的时候比平时多了一倍，出来时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湿漉漉的，但是神清气爽。用遮瑕遮掉眼圈，粉底遮盖昨晚喝醉酒的事实，画上cpb的311口红，侵略性十足。
杜渐渐用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敲门，敲完门，她收起手，等待这扇门开启。
谢韶华站在门口，红艳的嘴唇是杜渐渐第一眼就看到的。
只是这一眼，杜渐渐就移不开视线。
她想到了昨晚那带着酒味的柔软的吻，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谢韶华勾勾手指，说：“进来，早餐你想吃什么，是西式还是中式？或者……去外面吃？”
杜渐渐的魂被勾走了，她紧张到同手同脚都没注意，坐到桌子前，她说：“有吃的都可以，我随便。”
谢韶华端上来一份西式早点，煎地皮略焦的香肠，旁边的煎蛋蛋白雪白，蛋黄看起来是凝固的，戳破时候里面的金黄蛋黄慢慢流淌出来。
还有两根翠绿芦笋，洒了黑胡椒。
还有一杯热牛奶。
相比平时的将就着吃，这次谢韶华端出来的早餐是豪华版本的。
杜渐渐拿去叉子先吃了起来，她知道谢韶华厨艺不错，但是没什么机会吃到，想要让谢韶华下厨，要看她心情。
“谢谢表姐，好好吃。”杜渐渐面带幸福的享用她的早餐。
谢韶华坐在她对面喝咖啡，黑咖啡没加糖和奶，放下杯子，她伸手擦去杜渐渐上唇的牛奶痕迹，说：“别跟我客气，毕竟我们在谈恋爱，不同于以往的关系，菜谱也应该更新一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回答她的是一段撕心裂肺的咳嗽。
先是被最后一口牛奶呛到。
然后一颗在锅里煎的稍微软了一点外表起皮的小番茄卡在她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小番茄咽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整张脸，通红像是能掐出血来。
“表姐，你……你……”
谢韶华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没时间了，你快收拾一下，你坐我的车去上班。”
杜渐渐想问的话还憋着肚子里，她忙擦嘴，回屋里拿钥匙，然后一路小跑跟在谢韶华身后。
刚坐上谢韶华的车，杜渐渐还在胡思乱想，她还是不能接受今天的谢韶华，变化太大了，尤其是吃饭那时候丢下的那句话，威力之大，震得她现在回不过神。
谢韶华要么是中邪了，要么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谢韶华贴到她面前，“在想什么呢？
太……太近了。杜渐渐侧过头，整个人贴到车座上。
“系上安全带这种事情也要我提醒你么？”谢韶华探身过来，只是为了替她系安全带，仅此而已。
杜渐渐那颗不安分的小心脏跳出了历史新速度，以至于她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文静果然不在公司，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牌子，老板离开几天，大家努力工作。
谢韶华在文静的门口停下脚步，看在杜渐渐眼里，她的解读是那背影充满了落寞。让她也跟着不高兴起来。
而谢韶华只是在心里诅咒在城市另外一边的文静而已。
谢韶华提出午餐邀约，杜渐渐说好。发完觉得不够，又补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她和谢韶华最近几天就这个简单的对话，但是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的手在屏幕上打了很多字，想问谢韶华早上说的谈恋爱是什么，又想问她是不是在开自己玩笑。
她打完就删，删到空白再打。最后她决定放弃，把手机丢在办公桌最远的地方，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
上次那场猜来猜去的约会结束后，董旭铭就没和她联系，她也没主动联系他，谢韶华也快忘记上次说话是什么时候。
董旭铭先主动打电话给她，她看着手机放置了一会儿才接起。
“有空吗？”董旭铭问。
“很不巧，最近有点忙。”谢韶华希望这段时间董旭铭先别出现，她现在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中，董旭铭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忘记了你是大忙人。”董旭铭有点拿捏不准，这是在气自己，还是真的忙。“那等你空了告诉我一声，我们很久没约会，我怕你把我忘记了。”
这语气是以前的约会中没有过的，董旭铭每次都是自信满满，突然的示弱也有好处，让谢韶华心软。
“不会。”
谢韶华的男友名单里面有一个男朋友劈腿，劈地有点远，老家一个，是父母介绍后相亲认识，谈了有一段时间。
她知道时两人已经谈了有小半年的恋爱。知道他两头应付着，她并不想意气用事冲上去甩个巴掌就完蛋了。
她喜欢报复，从各个方面收集线索。她有段时间以为自己根本不怀念这个男的，怀念的是报复的过程。
她掌握了一堆的线索，让男的无地自容，她赢了，也索然无味。
她那段时间不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演技好坏的差别，她又怎么能去相信别人是真心真意对自己。
现在的她，也在演戏，一人分饰两角。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没人知道何时收场。
文静不在，谢韶华的工作就过去来了，午餐直接叫了外卖，在她办公室里吃的。
杜渐渐进办公室规规矩矩地敲门，然后坐到她办公桌对面。
一桌子菜，两个筷子，两碗饭。
谢韶华让杜渐渐坐到自己旁边，办公桌太大，夹菜不方便。
杜渐渐一点点地挪过来，直到她的椅子和谢韶华的椅子碰到。
“多吃点。”谢韶华给她夹菜。
杜渐渐想，如果是毒药她也能含笑吞下去，何况那还是她最喜欢吃鸦片鱼肉的脸颊部分。那是黄金部分，是春假之际不冷不热珍贵的那几天时光，是能让吃到就体会到幸福的神奇美食。她挑食就挑好吃的吃。平时如果谢韶华和她闹不和，这地方是没她的份的，谢韶华一定第一时间夹走，欣赏着她无力反抗的软弱一面，下饭吃。
“表姐，你对我好好。”杜渐渐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她的表姐能永远对她这么好。
但是她又觉得这样的谢韶华太诡异，太不正常了，她还是希望正常。
只是稍微对杜渐渐好一点点，也没好到哪里去，杜渐渐就能幸福成这样，如果再稍微加一点量，杜渐渐说不定就幸福到晕过去。
吃完饭，杜渐渐把碗筷收拾好，打包好，准备丢外面的垃圾桶。在手抓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谢韶华抬起头，对她说：“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喜欢我，你应该没有忘记，后来的事情，你再回忆一下。”
不用回忆，因为杜渐渐都记得，她只是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手中还有垃圾袋，杜渐渐马上可以飘起来，飞到空中，飞到云端。
杜渐渐成年许久，第一次恋爱。
恋爱应该怎么谈，杜渐渐并不知道，她的青春期空白，有过短暂的恋情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唯一记得是那个人像表姐。
如今，她真的和表姐谈恋爱了，她却发觉自己脑袋空空。苦恼，伴随着喜悦，她想起表姐跟她说的话，嘴角就会不自觉地翘起。